第九章 大热必死

“这薛富真是死得蹊跷,昨日里我还和他喝了两杯,今日一大清早就嗝屁了,还真是人生无常啊——”

“是啊是啊,你看他那三房太太,哭得多伤心,那最小的三太太更是哭得双目红肿,面容惨淡的,唉——”

“可不是嘛,年纪轻轻的,血气正旺,性子最躁,这以后独守空房,那可是度日如年啊——”

“……我看啊,这薛富定是被人谋害的……”

“你咋知道呢?”

“哼!这两日后就要竞选族长了,薛富为七品武者,家财万贯,在镇上开了两家铺子,一家药材铺,一家南杂铺,听说在皇城内还开了家大酒铺,从实力上来说,他可是竞选族长的大热门啊!”

“你是说大热必死?”

“没错,定是有人暗中害了他,这也算是拔了一颗大钉子,为自己的竞选铺就顺利的道路。”

“照你这么说,这凶手就是参与竞选当中的人喽!”

“你以为呢?”

“……这……还是等族长大人定夺吧……”

众村民聚在薛富家大门口嚼着舌头。

薛雨自然也掺杂在人群中,当听到群众对“凶手”的猜想时,感觉到无数条目光像无数把刀子般割向自己。

薛雨只是耸耸肩,旋即恢复自然,这也让刀子般的目光渐渐收敛回各自的眼眶。

薛虎东瞅西瞅,生怕这些强悍的村民捞起铁耙犁头就砸向他们,看他们“收刀入鞘”,暗自庆幸村民们保持了理智。

见薛雨一脸镇静,不由万分佩服。

薛雨拍拍他的后脊梁,又递与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告诉他:请做个有骨气的泼皮!

薛虎顿时昂首挺立,如临崖的孤松一般,只是外相实在逊色,如此神态,反成笑料。

就在薛雨欲要大笑之时,人群中便有了一阵骚动。

薛雨转眼往引发骚动处瞧去。

原是族长薛正礼之女“薛灵”,还有堂兄“薛勇”,与另几位自“逍遥宗”返回的村中子弟,一路朝薛富家行来。

路过薛雨跟前时,薛灵居然瞟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薛雨激动得以为对方对他动了芳心,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搞定这惹人的妮子。

而让薛雨气愤的是,堂兄薛勇打从回到“月洞村”,就没正眼瞧过自己,特么是“亲不如疏”啊!

哼!

总有一天,劳资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破我“横练圣体”,败我“锦绣前程”,本是自己直升“逍遥宗”关门弟子,却被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小子捷足先登,哼!早晚要你们父子偿还这笔“血债”!

别跩!小子!

看着身披绮绣的青年男女,突破护院家丁与村中治保小队的封锁,直入府内。

薛雨叹息人微言轻,只能愣站在墙外,无法涉猎墙内之事。

此时,薛正礼正一脸凝重地察看摆放在厅堂里的“薛富”。

旁边的红木桌上陈列着冒热气的碗盏,一看都是精心烧制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诱人垂涎,但都只动了几下筷子。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吃喝啊!

家里的主心骨倒塌了,自主子到奴仆皆是哭丧着脸。

“族……族长大人……你看了半个时辰了……这……我爹是因何而亡啊……你到是说一句话啊……”

薛富的大儿子薛如龙沉不住气了。

“你别插嘴,族长大人自有分寸,莫扰乱了族长的思绪。”

大太太吴静怡性子闲静,出言镇住亲生儿子的鲁莽心性。

“娘!这,爹,哎——”

薛如龙急性子惯了,他立在厅堂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不能自持。

“笼月,你扶大少爷去软椅上坐坐!”

大太太吩咐道。

“是!”

带点娇俏的笼月口里答应着,便欲出手扶携薛如龙归座。

谁知薛如龙挡开她的纤手,恶狠狠地道:“滚开!别在这碍事,不然劳资把你给卖了!”

吓得娇俏的笼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我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把个小丫鬟吓成这样,你这几年在‘逍遥宗’是怎样修炼的,如此没有涵养?”

吴静怡责骂道,一边又安慰笼月,要她出厅暂避。

“娘,这与有没有涵养有何干系?现在可是父亲大人暴毙,我能坐得住吗?”

薛如龙余怒未消。

“如龙公子稍安勿躁,老夫虽然老眼浑浊,见识鄙陋,但经细察秋毫,也断出了薛世兄暴毙的端倪,不过,还得请动县衙仵作现场勘验,方可下得结论。”

薛正礼直起身躯,捶捶自己的后腰,对薛富家眷如此交代。

此时,薛灵一众人正好进了厅堂。

见父亲揉腰,薛灵赶紧行过来,帮父亲捶打起来。

“灵儿,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一听说薛富叔父遇难之事,就赶了过来……”

“你们,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多碍事啊。”

“爹爹,我们不会碍事的,并且还会帮你破掉这个人命案,不然我们在逍遥宗那是白练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薛灵瞧向薛勇一干青年男子,眨眨灵动的双眼。

“是啊是啊,族长伯伯,就让我们来帮忙察看察看吧!”

薛勇毛遂自荐般地欲要上前验查。

“等等!你们先别动!”

薛正礼阻止道。

“对,勇儿啊,你别在这里逞强了,先退下去!”

薛勇转头一看,原是自己的父亲薛定与几位族老进了厅堂了。

薛勇只好退至一旁,毕竟有族长与族老在此,年青一辈是不敢妄动的。

大太太吴静怡见村中族老皆至,便吩咐仆人安排座位,备茶沏水。

众族老俱推辞,因有死者在此,不可怠惰,需尽快查明死因,好装殓入棺,以安亡者。

“族长世伯,你能将话说得清楚些吗?我爹究竟因何而死,你瞧出了什么端倪,世伯明说啊!”

薛如龙见家中涌入众人,又迟迟得不到解析,心中不免恼怒。

薛正礼先是沉吟,见他如此焦躁,也是情之所逼,便道:“世侄,你且听我絮叨,我观你父面色暗暗发黑,鼻孔内有血液滞留,其余各处并不见异常,这定是中毒所致。”

“嗯,我就说嘛,父亲早上刚喝了一口粥,就倒下不省人事了,虽不见有白沫吐出,但我也隐隐料到是中毒了,想来那毒是下在粥里了。”

薛如龙终于露出了点笑脸,而后吩咐仆人去找银针来试毒。

银针取来,薛如龙以针探入薛富喝的粥内,果然,银针变黑!

粥内果然有毒!

薛正礼点点头,其余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也惹得厅外百姓们聒噪如潮。

“如龙贤侄,大太太,请问家中其他人可否动过箸筷,啖过粥饭?”

薛定突然问道。

“没有没有,其他没有任何一个人沾过油腥米水,这究竟是何人下的毒呢?”

吴静怡肯定地回答道。

“母亲,这还要问吗?这下毒的不就是在座的几位吗?为了争个族长,特么无所不用其极!”

薛如龙暴怒道。

“你!”

几位族老同时自座椅上跳起来,欲要上前掌掴他,但又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但愿息事宁人,皆因尊死者为大,不好动手。

“你个逆子,怎可妄下断论?村中几位族老如何会害你的父亲,他们可都是你父亲的世兄弟啊!”

吴静怡喝骂道,一边又向几位族老赔礼。

数位族老看在同族的情面上,只好作罢,原谅不肖子弟的诬陷与谩骂。

“世侄,你暂且缓缓胸中不平之气,世兄死因还有待进一步检验,此时结论,恐怕为时过早,现在之计,世侄宜先将先父盛于棺椁,这桌饭菜作为证供,千万留好,若厨内还有残羹,需悉数查出,以便仵作验证。”

薛正礼站直了身躯,沉声道:“今日之事,暂到此时告一段落,各人归家,薛定兄,请你吩咐治保小队这两日加强巡逻,发现可疑人员,一律抓获,于村中审问,务必早日查出真凶,另速速禀请县治前来验明正身。”

薛定只略略点头,便退出了薛富家的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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