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做人要厚道

要想彻底“收服”她,不是三言两语能行的,也不是凭着美颜能行的,而是要靠自己的硬实力。

那就是拿到“月洞村”族长这个职位才行。

“族长夫人,的确不是我私自闯入贵府的,而是族长大人将小的带回来,并软禁于此,所以……”

薛雨努力辩解着。

“哦,如此说来,你就是个人犯喽!那你为何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儿子的房间,还要想着轻薄我的女儿?”

蓝洁莹耻笑着质问道。

“我——我——我是想见见夫人您——”

薛雨心想,与其害怕于她,不如直视于她。

这样,至少会让她看得起自己一些些。

就算稍稍提升自己的印象分也行啊!

蓝洁莹面容稍顿,旋即恢复常态:“见我?见我有何意图?是为了向我求情,要我跟她爹说说,放了你吗?”

薛雨摇头:“夫人猜得不对,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见见夫人您,至于族长大人放不放我,我想,族长大人自有主张,他软禁我的目的,应是让我们的村坊少些流血牺牲的事件。”

“嗯,你继续说。”

蓝洁莹渐渐平复了自己盛气凌人的心态。

“至于我身上的衣袍,是灵儿,灵儿小姐拉我过来穿上的,我本以为穿上这衣袍不合适,亵渎了少爷的神采,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听灵儿小姐说,要见夫人您,必须得穿得干净体面些,所以我才——”

“罢了罢了,这些衣袍虹儿也用不着了,他——”

说到此处时,薛雨见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他口中的“虹儿”,莫非——

“是的,虹儿天赋异禀,胸藏诗书千百章,骨蕴功法一二品,我夫妇俩将之奉为‘天之骄子’,只可惜,只可惜……”

言及此,蓝洁莹喉头再度哽咽,两行珠泪痛苦地滑落。

“娘——”

薛灵见母亲流出苦泪,上前欲为其拭去。

却遭她一手拒绝:“就是你这个不肖女,你为何要带他进入虹儿的房间,还拿出虹儿的衣袍给他穿,你就不怕哥哥降罪于你吗?你个不肖女,不肖女——”

薛灵被她斥责得痛哭起来。

“夫人,你看,小姐她,也不是成心的,小姐她哭了——”

旁边的侍女见状,赶紧劝解。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哭能将我们的虹儿救回来吗?啊!你个不肖女,滚回房里去,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蓝洁莹仍是狠心地喝骂着自己的女儿。

薛灵听言,自感委屈不已,一跺脚,就急奔而去。

这般幽曲之事,好似系成的死结,难解难分。

一时之间,薛雨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SB似地忤在原地。

蓝洁莹见女儿负气离去,面上并无半点憾意,只将目光紧盯在薛雨的身上。

薛雨的目光与其对视,感觉到有些奇妙。

她的眼光里除了有些怒气,竟还藏着一丝愉悦。

并且,这种愉悦渐渐将怒气全然取代,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辉笼罩在薛雨的身上。

到最后,聪明如斯的薛雨终于想通。

这种光辉就是他久未沐浴的——母爱之光。

当他落寞之际,沉沦之时,遍体鳞伤之后,回到家,总有这种温柔的光在照亮自己、鼓励自己、治愈自己。

只可惜,他最终辜负了这道光,让她黯然失色,痛苦一生。

不错,蓝洁莹是一个失去爱子的母亲,当她突然间见到身着儿子衣袍的薛雨时,眼中便泛出了光,心中亦溢出了爱。

薛雨感觉到好运正在一步步地眷顾自己。

更让他紧张而兴奋的是——她正在一步步地趋近自己。

终于,她已近在咫尺。

这个厉害又可怜的贵妇人,以拥有鱼尾纹又噙满泪水的双眼,痴望着自己。

她将自己真当成了英年早逝的儿子了。

伸出柔若无骨、白晳若雪的右手,缓缓抚在自己的脸上,不断的摩挲着。

“虹儿——虹儿——”

她的口里还在喃喃自语。

这是思儿成疾的母亲的感情喷发。

薛雨任由她肆意摸索,他有好久都未享受母性的温存慈爱了。

“洁莹,你在做什么?”

突然,有一道质疑的浑厚的男音响起。

将薛雨二人吓得一个哆嗦。

慌乱间,瞅清了问话之人——薛正礼。

“族,族长,大人,我——”

薛雨语无伦次地嗫嚅着。

“这是我儿子,是我儿子……”

蓝洁莹朝着薛正礼喊道。

呆在一侧的侍女,为这一幕的发生,大感意外。

平时冷若冰霜的夫人,为何在一刻变得如此的激动与温情?

还将眼前的泼皮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夫人得失心疯了吗?

“夫人……”

侍女跨步上前,想要抚慰她。

“站住!”蓝洁莹尖叫着阻止住她,“你站住,再上前,我就打断你的腿!”

吓得侍女腿一抖,差点就倾倒在地上。

薛正礼一把扶住她,才止住她的颓势。

“谢谢族长大人,夫人她……”

侍女不安地望着蓝洁莹。

薛正礼示意她退后,而后朝夫人行去。

“别过来——别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蓝洁莹歇斯底里叫着。

薛正礼铁青着脸,一个移形换影,便到了薛雨的身后,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脸庞。

“喏,你看清楚,这是谁?这是村里的无赖泼皮,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你看清楚了,你个疯婆子!”

猝不及防之下,薛雨便被他制住了,肩胛骨被捏得生疼,却是强忍住没哼出声来。

“你别伤害他,他是儿子!”

蓝洁莹猛地扑过去,欲掰开他的手。

“啪!”

一声响亮。

蓝洁莹犹有风韵的面上多了五道红印,嘴角有血流出。

“爹!你怎么打娘啊?”

一道粉红的身影飞至痛到麻木的蓝洁莹身旁,并伸出双手将她环住。

薛雨已被薛正礼放开,他瞧得清楚,粉红的身影正是“薛灵”。

蓝洁莹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一颗颗,一串串,流下,与嘴角的血掺和,滴落。

薛灵见状,将母亲抱得更紧,亦抽泣起来。

一母一女,两个绝色美人,相拥而泣。

其情其景,若不是心肠如铁,皆会感同身受,潸然泪下。

“娘!我就是你儿子啊!娘!”

“扑通”一声,薛雨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向夫人喊道。

“娘——”

声泪俱下的呼喊。

蓝洁莹挣开拥抱,扑向薛雨,一把将他拥进怀中,“儿啊!娘想死你了——”,痛哭哀号,声声而出。

薛雨环住她的双腿,哭得比孟姜女还伤心。

特么天生演员的料!

哭了将近半个时辰,端起薛雨的脸庞,蓝洁莹透过泪眼,细细地看他。

“……你的确是泼皮……”

一句话就让薛雨仿佛跌入了冰窖。

可是第二句话,又让他飞入了云端。

“……不过,你愿意做我的义子吗……”

薛雨不敢答应,他侧首看看族长。

族长薛正礼微微颔首。

薛雨又望向薛灵,薛灵见父母皆允诺,也只好同意。

“娘!我愿做你的义子,生生世世地服侍你。”

薛雨旋即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又转向薛正礼,欲要行礼,却被他硬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样成何体统!小芙,你快将夫人扶回房去,灵儿,你也回房去,这县令大人还在前厅坐着呢,我得去招呼周旋。”

薛正礼正色吩咐道。

侍女小芙闻言,立即去携扶夫人。

蓝洁莹本想再与薛雨叙些话,但听说县令大人在家里,也只得勉强回房梳洗下,以免让人家说笑话。

见夫人与灵儿回了房间。

薛雨指着自己的鼻子忐忑地问道:“族长,那,我呢……” 

薛正礼严厉地望着他:“你……该回哪,就回哪去,别在这里惹事了!”

“啊……哦哦哦,我回去,回去……可是,娘,她……”

“你还真以为我会收你做义子?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快滚回你的狗窝去!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不是,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做人要厚道啊!”

“哼哼!跟你这个泼皮还要讲什么厚道,真是笑话!你若是讲厚道,就不会在老夫的家里大闹天宫了,真是会耍把戏!快滚!再不滚,别怪老子不讲客气!”

薛正礼扬手就要运出“金刚掌”。

“好好好!我滚,我滚。”薛雨一边言语,一边往外走。

“站住!”薛正礼突地又叫住他。

薛雨欢喜地回头,以为他回心转意了。

可当头又给他泼一盆冷水:“将衣袍脱下来,穿上你的臭狗袍,回家去!”

真是不厚道的人,连身衣服也舍不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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