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大雾被迫请她去了海市的星级餐厅，花了一千多元平息程蕴的怒火。
程蕴拿着第四碗水果沙拉，用叉子插了一块橙子送进嘴里。“以前做歌都没这个速度，现在一个星期搞定了？”她还是有些怀疑。银汉出歌的速度是出了名的慢，现下加上她那两个周的用时，总共才一个月不到。程蕴嗅到了一丝不真实。
“璇玑填词填的顺，三天就全搞定了。星河后续工作足，词刚出炉就拿去练，估计是感觉有了，快得很。”大雾如是解释。“他说还有工作，飞去江城了，不然还可以见个面。”
银汉工作室五个人。大雾是老板，但就连他也没有见过主唱星河的面，更别说其他四个人了。大雾是海市人，璇玑是首都的，程蕴是江城人，星河却从没说过他的家乡是哪里。几个地方本就离得远，再加上除了大雾和工作室的公关小妹，其他人都是兼职来着，弄到现在工作室成立近三年，四个人却从未聚在一起。
“江城？”程蕴有些懊恼，“我刚从江城过来啊······”接下来他要忙学校里的事，短时间内是回不了江城的。早知道星河在那边有工作，她就应该晚些再过来海市的。
“缘分未到，安。”大雾安慰她几句，眼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程蕴的手机忽的响了。她扫了眼页面，是娅娅给她打的电话。“程蕴，不是说你下午两点的飞机落地吗？说好的要回校呢？七月初比赛，你还不快回来排练？”
“好的，女王大人。”程蕴回话，“现在忙，不说了啊，我晚上回。”不等卢娅回答，她还就直接掐断了电话。果然很程蕴，大雾心下想。
才聊了没一会，熟悉的旋律再度响起：“一刹惊鸿来令的是鹊桥仙/如同出尘的花神她下九天/来不及道声求你芳名花笺/只嗅得落英扑面/一片片······”大雾看着她的手机，正闪烁着“许老师”的来电提示。”你不接吗？你老师。”
“什么呀，是我妈。她又要啰嗦，不想接。”程蕴的彩铃第二次响起，她皱了皱眉，居然这么有毅力！”还是接一下吧，“大雾说，”万一阿姨真有要紧事呢？”
程蕴冷笑了一声，”让你听听她唠叨的功力。“她划了接听键，点开免提。
“喂，阿蕴啊。”许云听起来很高兴，“听得见吗？”
“听着呢。”程蕴吃了一口沙拉。
“那个，你现在在哪？方不方便去机场接个人呀？”许云问。“你钟阿姨家的儿子要去你们学校报道，你们那大学路那么多，我怕他找不着报道的地方。你要是有空，就帮个忙呗。“
“不在附近，妈你让他自己打个车到学校正门，我让同学去接他。”程蕴推拒。许云能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想给她变相相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程蕴似乎已经是个大龄剩女了。虽然她确实在读大三并且没有感情经历，可是她也确实只有19岁啊。
大雾愣住了，她分明离机场那么近，五公里都不到······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啧，佩服。
许云却是说，“人小徐是音乐系的，你不是认识路吗？你的同学不认得吧。”许云也睁眼说着瞎话，话里是有逼她的意思了。
“小时候钟阿姨可疼你了，还记得吧，就是那个······”
“妈，我去接人。”程蕴二度挂断了电话。大雾也见识到了许云叨叨的功力，竖了个拇指，“阿姨······细致。”
“她总觉得我女大不中留，想赶紧让我找个人嫁了。”程蕴叹口气，“得，下回见吧。”她把沙拉扒拉完，提包离开。“路上小心！”大雾叮嘱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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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蕴打了车，“师父，海市机场。”
不到半个钟，她抵达了机场正门。打通许云的电话，“喂，妈。”
“诶！你接到人没有啊？小徐在···在三号门出来！”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充斥着街上人流的嘈杂声，估计许云正在逛街。程蕴抬眼往三号门看，正巧打开。
“叮”一声，许云给她发了张照片，“这个小伙，你看清楚了，别让人等啊。”
程蕴点开图片，放大。挺清隽的长相，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尤为突出。可抛却了这双眼睛，其他地方都是硬朗的线条。他穿着卡其色的卫衣，颈上挂着一副时下流行的金属框眼睛，左手拉着箱子右手拿着手机，专注地看着屏幕。
这哪像是一个大学生的随手抓拍，这分明就是······明星街拍。
程蕴不得不承认，男生长得确实不赖。也难怪许云那么积极。
盯了一会，她看见那个“钟阿姨的儿子”拖着行李箱出来了。程蕴给母亲发了条微信，问她钟阿姨的儿子叫什么。
“徐之毓。”徐云很快回答。
程蕴垂了手，还没开口喊，就见男生拖着箱子笔直地朝这边走来。剩下几步，他问：“程蕴吗？”
“嗯。”她干脆就没喊他，直接点头承认。
“麻烦你了，我是转到克里斯音乐系的。”徐之毓朝她一笑。程蕴挑眉，“转学？”
“对，我原本在安城上学。”徐之毓说，“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决定过来克里斯。”
程蕴往外走，“大几？”
“研二。”徐之毓答。程蕴顿住脚步，“你不是才二十一吗？”这个年龄不应该也就大二？
“你不是才十九吗？”他反问，眼角带笑。
程蕴愣了愣，她只是没想到有人会跟得上她的步伐。程蕴是双专业一起修，表演和舞蹈。虽然去年也跟着人家大四的音乐系学生考了个研究生，但她自己的这两个专业都还是停留在大三。可以说一路过来，程蕴就没见过能比她进度还快的。
现在有个二十一岁的研二学生，她稍显吃惊。
“哪个院的？”程蕴再问。徐之毓说是伊莎。
“伊莎？马教授带你？”程蕴倒吸口凉气。音乐系的伊莎学院，拿到国际上比也是顶尖的。筛选条件非常严苛。程蕴来克里斯是本就打算去伊莎读音乐，可惜许云程骄万般阻拦，她又不能兼修三个专业，所以协商后决定表演系舞蹈系本科毕业后，再转去伊莎专攻音乐。
她也帮许云带过不少同事家的孩子到克里斯报道，多数情况都是年级长她几岁。但按资历必须叫她“学姐”的；像徐之毓这样二十一岁在伊莎读研二的，她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嗯。”徐之毓淡淡道。程蕴本打算表示一下敬佩，但网约车在外边停着，她只得闭口加快脚步。出了接机处，她带徐之毓上车，出发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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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怎么这么堵？“等了半小时愣是没绕出立交桥，程蕴有些烦躁。她自己是有过躁郁症病历的，虽然现在不常发作，但是一心烦起来还是会很暴躁。师父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操着海市口音的普通话回答，“估计是来了什么明星，粉丝们堵着接机吧。”常年开这条路，这种情况他见怪不怪。
程蕴听了，也只好作罢。
三个人的车厢里，骤然响起男声：“一刹惊鸿来令的是鹊桥仙/如同出尘的花······”程蕴接了电话，卢娅在那头炮火轰炸：”程蕴！说好四点钟到学校的，现在都快四点半了！“程蕴把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一些，”娅娅，接人呢，现在还在机场。”
“接人？什么人？”卢娅那边的声音一断，很快又是尖声大叫，“今天陆一秋来海市！你去机场接机了？没想到啊，居然鸽掉排练去接机？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流量小生吗？”电话那头插入了另一个女声，“什么陆一秋？阿蕴去接陆一秋的机了？阿蕴阿蕴，给我拍几张回来，要好看的！”
程蕴垂眸，稍显不耐烦。“没。我带人回校，晚上加练。”说完迅速挂断。
这是她今天掐掉的第三通电话了。她发现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有些过度暴戾了。程蕴点开手机，找了一首银汉的歌。
舒缓的节奏，平淡的旋律，几乎是一段音乐不断重复，有些类似摇篮曲。程蕴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有人在哼鸣：“何时落叶/回到我的兰刹城/欲入无门叩天问/三尺金莲/绽了/又是一池春/何时落叶/念了我的兰刹禅/人走茶凉是非分/天涯海角聚散/蹉跎岁月一生/归途有无兰刹人······”
低低的嗓音，很厚实，听了就有种依赖感。程蕴忽而发觉不对，她点播的分明是纯音乐！为什么感觉听见了星河的声音······程蕴正想确认一下，但音乐已经播完，随机跳到了下一首《鹊桥来令》。
“你很喜欢这首歌啊。”刚听完前奏的徐之毓说。程蕴笑了笑，“最近听的比较多。”徐之毓稍侧了身，“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额，词挺可爱的。星河唱功一向不错。”她下意识答。徐之毓追问，“还有呢？”
程蕴不会夸人，把作词跟演唱都夸了一遍之后，就无话可说了。徐之毓还在追问，她总不能夸作曲好，那不成了自卖自夸吗？
“《鹊桥来令》吧······”她努力编着。“怎么样？”徐之毓好奇。
“······名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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