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果实飘香的秋季。
孩子满六个月了,颜玉准备开始上班。其实,颜玉的身体没怎么养好。她不爱吃肉,营养主要靠牛奶和鸡蛋。月子里,她的母亲一天给她做八次饭,总是间隔两小时多就给她做一碗,强迫她吃下去。特别是早上六点和晚上十点的饭,她跟本不想吃,瞌睡的难以支撑。孩子满月后,颜玉的母亲回去了,留下尚海的母亲伺候她。由于尚海的母亲还要忙着干点零活,所以颜玉的饭变成了一天四次。颜玉看着婆婆早出晚归,也不好说什么。
颜玉的母亲回时强调:“百天内不要用凉水,也不要用凉水加热水,用开水变凉一点的热水。”所以,颜玉什么不敢坐,生怕落下月子病,饿的实在忍不住了,就啃个面包。
每天早上,尚海的母亲总是很早起床,去奶牛场,排队买现场挤的牛奶。牛奶热好后,尚海的母亲才叫醒她。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中充满感动。就此一个举动,颜玉下决心,以后好好孝敬婆婆。
领工资的时候总是很快乐的,颜玉从学校里领到了五百元钱,回家放在了衣柜里。第二天,她就发现钱不见了,忙问尚海:“衣柜里的钱那去了?”
尚海回答:“借别人了。”颜玉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一月后,颜玉又领回来了五百元工资。不出两天,她发现钱又不见了。忙问尚海:“钱那去了?”
尚海的回答:“借别人了。”
她一听就生气了:“我们自己花的都没有,借什么别人呀?明天给我要回来。”
“哦。”尚海艰难的应了一句。
第二天,颜玉下班回来,已经很累了。加上,孩子晚上折腾,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看到尚海回来了,她第一件事就是问,钱要回来了吗?尚海回答,没有。她就开始数落:“我们工资本来不高,以前也没积蓄,你这样把吃饭的钱也借出去,我们和孩子生活怎么办?你要为我们自己想啊……”不管颜玉怎么数落,尚海不再说一句话。面对一个什么也不说的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不再说了。生活开始变的有些异样,两个人似乎有了隔阂。
接下来连续十五天的的日子里,无论颜玉怎么求怎么说,尚海总是一句话也不说,真急坏了她。
问题解决不了,颜玉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没钱,尚海的母亲总是买些很便宜的菜来。眼看着孩子牛奶又吃到底了,颜玉就更着急了,必须跟尚海好好的谈谈了。但他还是老样子,一句话也不说。急的颜玉大骂出口:“你这个死猪,钱到底那去了?你说啊。绝对不是借给别人了!”自从相识以来,颜玉从没说过一句脏话,今天是真被逼急了。
尚海终于开口了:“我有我的难处!”
“你有难处你说啊,我们一块来解决啊。不要一句话不说!”颜玉生气的说。
尚海耷拉着脑袋,扭曲着脸庞,不再吭一个字。气的颜玉摔门出走,这是她第一次生气离家出走。她走在往日和他牵手走的路上,眼里装满了眼泪,心里装满了伤痛。天黑了,她还不想回家,他也没来找她。孩子,想到孩子,她没有什么选择,只有回去,孩子还没断奶,自己怎么能不回去?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回家。孩子正哭的厉害,尚海和他的母亲根本没办法哄乖。她抱过孩子,给孩子喂奶。孩子吃着奶,还不时委屈的打咯,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她。颜玉看着心疼坏了。
又过了几天,颜玉跟别人借的二百块钱也花光了。尚海还是一直不说话。一定是有问题,可怎么才能使他说出真话,她不知道怎么办?颜玉下班看到尚海,还是忍不住追问。尚海的回答,依然是“我有我的难处。”气得颜玉一个巴掌摔在了尚海的脸上,这她第一次动手,连她自己也很难相信这样的举动是自己的行为,她感觉自己真的快崩溃了。
尚海的母亲也在一边干着急:“你有什么难处,说呀,别让我们这么生气!”
尚海依然不说话,颜玉气的再次离开家出走。她能去哪,父母家那么远,孩子又那么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没有可供她去藏身、安心之处。她只有一些同事,也都是没有走进心的同事,在自己烦恼委屈的时候她不愿意去找他们。她是孤独无助的,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大街上,茫然无措。这样也好,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流眼泪。
很晚了,她还是不想回去。一个人伤心的走着,仿佛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孩子使劲的哭,尚海的母亲抱着她来回的摇着,着急坏了,要求尚海去找颜玉,说她一个人在街上太危险了。
尚海出门左拐,走是的另外一条路,所以空转了一圈回来,一直没碰见颜玉。
颜玉走到泪流干了、双腿发软,才意识孩子该饿了吧,这才急促的按原路返回。回来时,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眼泪,不时的打着委屈的咯,孩子是哭累了才睡着的。她顿时感觉孩子太可怜了,自己不该这么做。这样做对尚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伤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却要遭受这般折磨,她的心里对孩子充满了愧疚!
一个晚上,她难以入睡。难道自己爱上他、嫁给他是一个错?他为什么不说?他有什么难言的苦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即便外面有女人生了孩子,该怎么处理还的怎么处理么,怎么就不说话?颜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管了,睡吧,一会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颜玉装的和没事一样,不再追着尚海问,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家里除了颜玉逗孩子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声音。她的生活像扣在了一口大锅下,压抑的令人难以呼吸。只有抱着孩子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笑脸。
五天之后,颜玉下班回到家,还没来的及换衣服,尚海就从后背抱住了她。
“你只要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告诉你真话。好吗?”尚海用乞求的口吻说。
“你说呀,我就等你这句话已经一个月了。”颜玉一下子塌实了许多。
“我赌输了一万,你和我一起还,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赌了!”尚海有些结巴的说。
颜玉感觉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下子晕了。半天,她才流出了眼泪。一个多月的折腾,在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一句真话,应该说也是一种解脱。一种苦恼的结束了,她知道他已经给自己套了另外一个枷锁。当时,颜玉工资每月只有五百块钱,尚海的工资3百多,一家人生活开销外,要还一万债,想想都知道有多难!孩子都七个多月了,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她愿意相信尚海是真的知道错了,不再赌了。她也更相信,只要有爱,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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