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海需要下乡半个月,电话打不通。颜玉真想有个人陪着,真想有个人倾听她内心的恐慌和烦恼。可是没有人,同事共事不共心;亲人又不在身边,不能报忧愁。她拨通母亲的电话,嘘寒问暖后,说声“一切都好”,就挂了电话。她拨通妹妹的电话,还是寒暄问冷暖,在“好好照顾自己”之后也挂了电话。之后,颜玉更加的落寞。
颜玉拖着疲倦的身体,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就有陌生的人迎上来。
“你好,是海的老婆吧?”
“是。”颜玉还没反应,就答应了。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这些可怕的人竟然认识自己。
“海的事情,你知道吧?”陌生人试探着问。
“知道一些。”她估计是赌债的问题。
“海贷我的钱,说这几天就还,怎么也找不到他,只好找你了。” 要债的人口气很硬。
“哦,他母亲车祸走了。这几天,他下乡了。他回来我给你消息,帮你转达消息。”
“你先还点吧。”
“家里的钱,我向来没管,手里那有钱。”颜玉说着,眼泪就来了。周围的同事帮忙劝着,陌生人只好走了。
下班时,颜玉感觉到脑袋上压了千斤的重担,艰难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委屈的眼泪不停的流着。
“哎,你好。要帮忙吗?”
是颜玉的同事薛芳。颜玉感觉更委屈了,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
“我陪你吧?”
颜玉默认了。有薛芳的陪伴,这个晚上睡的很好。
失去母亲的痛,依然折磨着尚海。同时,像山一样的赌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见到颜玉,他很愧疚,也很无奈,所以经常找个借口躲开。幸好,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他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心时常如刀绞。
这次的赌场,他们选择了偏僻的山村。出发前,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到点后,没收了该村子里的所有人的手机,掐了所有的座机。幸好,这个村里住得都是一些老人。离窝点的地方,20米就有一个站岗的,有可疑人,立刻报告。赌场里,有看场的,有端茶倒水打杂的,有放高利贷的,一万一天利息400,是要命的数字。要是赌输了,想翻身,可能性几乎是零。尚海误入其中,傻傻的等着奇迹的出现。而一次,又一次的都是绝望。
尚海叫过来外地的妹夫刘平,带着一群流氓,帮着摆平自己赌贷的事情。刘平带着10人的打架团伙,衣兜里都藏着弹簧尖刀;对面是当地的一伙“砍刀队”,也是10人。两方力量相当,如果是群架,伤者必定惨重。双方协商,先由“老大”对战。他们从队列里站出来,圆目狰狞,眉毛紧锁,立刻冲向对方,左手几乎同时揪住了对方的领口,另一只甩开巴掌到了拍到对方的脸上。两个人立刻纠缠在一起,撕打起来,越来越激烈。只见明晃晃的刀子晃动几下,他们脸上、手上、衣服上就都是鲜血。忽然,刘平踢飞了对方的刀子,对方的“老二”大声叫停,老大对战结束。接着,是双方的“老二”对战,两人迅速撕打起来。没一会,双方都伤痕累累,鲜血直流,不堪入目。这样再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当地的“老大”叫停!最后,双方约定,这次放过尚海,一笔勾销之前的恩怨。
尚海在暗处看着这一场流氓架,吓得出了几身冷汗。最后,对方团伙彻底散开,尚海这才出来,跟这些“恩人”一一握手,同时说着感谢的话。然后,他们打车到了酒店,大喝大吃,一直折腾到半夜。最后,个个醉汹汹的,摇晃着到了宾馆住下,尚海分给他们每个人二百块钱,这才算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天阴沉沉的,要下雨的样子。尚海回到家里,发现颜玉不在家。他从衣柜里翻出西服、毛衣等一堆衣服,装在一个大袋子里,给刘平送到车站。刘平劝他:“玉如果不听话或者出怪,就揍她一顿。老婆要整怕,一次整怕了,以后就很乖了。”尚海听了,没说话,但心里不怎么认同。一番嘱咐之后,刘平等人回去了。
尚海再次回到家,颜玉还没回家。他就开始做饭,好久没做了,他有些愧疚。自从女儿出生后,他就没做过饭。近十一点半了,颜玉还没回来。尚海着急了,直奔颜玉的学校。
颜玉一早上就上了三节课,很累。因为,下午她还有一节课,她想改完作业再回家。这时,尚海闯进了办公室,颜玉有点吃惊。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尚海没来过这里了。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王照也忙着改作业。颜玉忽然想起尚海平常的玩笑话,随口就说:“你不是说我和王照有关系,现在正好他也在,你可以问问他?”
颜玉的话刚落地,尚海的拳头就砸在了她的背上。她刚一个转身,又是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了,这是尚海在打自己,忍不住爬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这是海第一次对自己动手,为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什么?颜玉想着,站起来直接往墙上撞。尚海一看,不对劲,立刻推开了她,朝着她的屁股又是一脚。颜玉彻底崩溃了,再次爬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王照说了句“你太过分了”,然后就离开了。颜玉一直爬在地面上哭着,一桩桩一件件委屈的事都浮现在脑海里。她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哭的越厉害。隔壁就是教室,加之,刚下课,学生流涌出教室。他们听到哭声,惊讶的从窗户往里看。颜玉知道自己“尊严尽损”,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尚海坐在颜玉的办公桌前,依然气汹汹的样子。他不愿意在她面前示弱,也许刘平的话起作用了。
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尚海知道颜玉的同事会陆续的来了,自己再呆下去就不光彩了。尚海把颜玉从地面上拉起来,要颜玉请个假,回家吃饭。颜玉那里肯,把他恨的咬牙切齿。无论他怎么劝说,她只是摇头。尚海拉着颜玉要回,颜玉极力抗争着。尚海道歉,颜玉依然摇头。
结婚五年多了,这是尚海第一次对颜玉动手。最关键的是,颜玉并没做错什么,就一句玩笑话而已。
颜玉挣扎着上课,极力做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这些学生恰好是楼道内听到她大哭的学生。
多年以后,颜玉的母亲说起尚海打她的事,颜玉恨之入骨。她难以想象,自己母亲听到自己的女儿被打是什么样的心情。颜玉恨那个多嘴的王照,把这样的事传给村里人。她更恨尚海,是她让自己的母亲也跟着伤心。
“我一定会让他为这次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颜玉狠下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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