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海无法面对颜玉,天天混在赌场。他很后悔那天打了她。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神经错位了,怎么会动了打她的念头。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他转念又一想:过段时间,颜玉的气就会消了;那时自己再回去,无非是她痛哭一场,哄哄她就行了。他太了解她了。
颜玉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向任何人表露。除了上班,她就把自己藏在网络里。她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文学作品。沉浸在音乐文字中,她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和忧伤;在别人的文字中找到一种“安慰”,心不再孤苦。她渐渐知道,人生就是经历痛苦或快乐,痛苦的人不止她一个,丰富的人生就是饱满的人生。人生的美丽在于感受,感受酸甜苦辣。忧伤、快乐都是绝美旋律中的不可少的音符。再说,还有很多人过的不如自己。任何人都是处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状态中。嚣张时,往上比,消极时,往下比,总能激励自己,获得一股积极向上的能量。
一种被人关怀的感觉,再次唤醒了颜玉沉睡的记忆。几年来,颜玉一直单独扛着一切的重担。生活的屈辱和重担使她早已忘却被疼爱和被呵护的感觉,生活几乎处于麻木状态。她远离了朋友,远离了亲人,只因为不愿意让他们为自己担忧。她把屈辱的秘密紧紧的锁在自己的脑海里,压在自己头上,她看不见天空的太阳,白天和黑夜是一样的灰暗。而今,方才感觉好久没有被人爱、被人关怀了!她已经习惯了忧伤的文字,习惯了每个晚上和许飞的聊天。实在没时间上网的时候,许飞就给她发短信,这让她感觉到很温暖。
时隔十天,尚海回到家里。进门就喊:“玉,快来接东西。”颜玉不做任何反应。尚海只好自己把东西提回家,然后去厨房洗了一盘苹果,端到颜玉的跟前。颜玉连看都没看一眼。
“看这次买的苹果很不错,我给你削皮,你尝尝。”尚海尽力表现的热情。颜玉跟本不买账:不吭气,也不看他,摇头走开,自顾忙她的。尚海追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挣扎,他抱得更紧了。她挣不脱,放弃了,仰头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依然不说一个字。
尚海极尽诚恳的说:“亲爱的,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对你动手,都是刘平惹得祸,我不会再听他的话,你原谅我吧。”
颜玉还是不说话,努力想挣脱他的怀抱。
“求求你!就原谅我吧,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我是很爱你的,很爱你和女儿的。”尚海不知道怎么说,颜玉才能原谅自己。
颜玉继续沉默,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哭,反常的镇定让尚海有些害怕。他放弃了拥抱,忙着整理房间。颜玉没有任何回应,自己在他面前麻木了。这个窝囊的男人,竟然打毫无错误的老婆,她自己永远无法原谅。
第二天,尚海早早起来,就做好了早餐,喊颜玉起来吃。颜玉只看了一眼,自顾上班走了。颜玉真的彻底死心了吗?尚海看着颜玉的离开的背影,心瞬间落到了冰点。他不知道颜玉为什么如此执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把颜玉脑海里爱情的梦彻底摧毁了。
颜玉开完会,随着人流往办公室走。迎面过来几个人,盯着她。她感觉奇怪,打算绕开他们继续走。却见,那个大个子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说:“你就是颜玉吧,我是尚海的同学。我们见过面的。”
“哦。什么事?”颜玉感到不安,但又无法回避。她想不起来,这个自称见过面的人。
“借一步说话。”颜玉跟着这些人,走到了一个角落里,避开了人流的通道。
“上次贷款的事,我们准备起诉你,然后扣你工资。”
“什么贷款?”颜玉有些恍惚。
“就上次,正月,你担保尚海贷款的事。”
“什么?”颜玉仔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正月的事,说是尚海同学的两个人,一个大个子男人,和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带几包东西,来到了她的家。进门落座后,他们就开始劝尚海好好工作,并给他提很多赚钱的建议。说着,还掏出五百元钱,硬塞给了她的女儿依依。当时,尚海推脱不要,那大个子男人坚持要给,说什么老同学遇到困难一定要相互帮助的,否则同学就没了意义。临走时,大个子对颜玉说:“你看,我们作为同学都这么帮尚海,你作为老婆肯定会帮的吧。”这话颜玉听着变扭,但又无法反驳。大个子男人继续诱导:“你只要在这个上面签个字就好了。”颜玉看到了贷款担保人的协议。她心里想这个会有问题吧?因为不懂,这个疑惑瞬间就消失了。她只是想,既然是想帮尚海的同学,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她在协议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时隔半年,这个同学的为了他自己脱身,把颜玉拉下水:这个贷款是尚海一年前贷的,担保人是这个大个子男人,最后把担保人换成了颜玉。颜玉恨自己傻,恨自己相信什么帮同学的谎言。事到如今,如果起诉,扣工资,这丢人的事,自家几辈人都没有过的事,怎么能让它发生在自己身上?颜玉失望的抬头,望望天,以掩盖眼眶的眼泪。颜玉思虑片刻说:“我想办法吧,你们给我点时间。”
“好,给你一周的时间。”大个子男人丝毫无同情的扔下这句话走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了。颜玉呆在了那里:有什么办法可以想?自己的父母远方,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担心和不安;只有那些关系比较近的同事了,前几年同事王红买房时,颜玉还给借了五千,张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想着,颜玉就拨通了王红的电话:“你好,我有点难事有求与你。”
“什么事啊,你说,能办到的我全力以赴。”王红很爽快的说。
“我当紧需要点钱,你看能不能借我先用用,我工资下来就还你。”颜玉极尽其柔和无奈。
“哦,真不巧,我妹刚买房借光了。”王红用无奈的语气说。
“那好,没关系,我再问问别人。”颜玉根本没想到她会拒绝,失望的摇了摇头。
既是老乡,又同事的苏琴看出了颜玉的难处,一问才知是贷款担保要被起诉的事。急切的问颜玉:“你还短缺多少?”
“我现在只有两万,担保贷款有六万。”颜玉说着又摸了下眼泪。
“我有,我帮你,不过你一旦有了就要还我,我也是准备再攒点买房子。”苏琴说着还是有一丝丝担忧。好多人不愿意给颜玉借,都知道颜玉的坑是个无底洞。苏琴愿意相信颜玉的人品。
“太好了,我该如何感谢你呀?”颜玉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感谢,大家都不容易。谁都有个难处。”苏琴的话,让颜玉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心里暗下决心,自己艰苦点,一定尽快归还,一定不能让苏琴有所担忧。
她们一起去了银行,远处仿佛传来优美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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