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正炎,烤得大地都有点睁不开眼。
258公交车正慢悠悠的在拥挤的马路上摇晃着,走廊里挤满了忙碌的人。颜玉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正低着头用手机给朋友发信息。
“谁的脚被我垫着了?”君文笑着说道。
顺着声音,颜玉看见满脸阳光的小伙子: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圆脸,稍胖;白色T恤,白色运动外套挽在腰间,白色的裤子,白色的运动鞋;很干净,很帅气。
颜玉笑着说:“呵,好幽默的。脚踩疼了吗?”
“呵呵,没事。”君文笑着回答。接着他跺了两下脚,想能把刚踩上的土抖掉。
颜玉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鞋还是那么白,完全没有被踩过得痕迹。她抬头的瞬间,恰碰到了他犀利的眼神。她本想说什么,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只好作罢。此刻,君文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他们眼神对接的瞬间,碰撞的火花四溅,烧到了君文的心。
其实,君文已经注意颜玉半天了:知性而优雅,为什么满脸的忧郁?是一种无奈的忧郁,更是一种恬淡的忧郁,或是无所渴求的忧郁。君文说不清楚,这种忧郁,让他的心一阵发冷。他看着她。她不停的翻着手机,发着信息。君文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想走入她的内心世界,给她自己能给的一点安慰。
“哈,看来你很忙,车上还忙着发信息呢。”君文内心渴望走近她。
“呵呵。”颜玉看了君文一眼,笑了,很无奈的样子。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来,我们交换一下手机。我的名字,君文。你说号码,我给你拨过来。”说着,君文就拿出手机。
“好吧,颜玉,12522585666。”
君文拨了颜玉的电话号码,听到颜玉的手机铃声响起,与颜玉相视而一笑。这时,车刚好到了滴水站,君文和颜玉道别,然后下车。
几天后,恰逢五一黄金周,颜玉群发了祝福的短信,包括给君文。君文则仅收到了颜玉的一条信息,这让君文瞬间眼前一亮。君文电话约颜玉:“朋友好,有什么安排没?“
“没什么安排。”颜玉很平静的说。
“闲着无聊,出来一起晒太阳。”
“好。你短信告诉我怎么走,去哪?”颜玉也不喜欢闷在家里,便答应了。
君文说:“畅游园,我等你。”
等颜玉到时,君文已经在门口等了。阳光很灿烂,君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君文依然身着白色的运动服,整洁干练。而颜玉,一身黑色连衣裙,白色小披肩。本来忧郁的她,越发给人沉重的的感觉。看君文的瞬间,颜玉笑了笑,举手打了个招呼。此刻,君文心花怒放,刚刚还担心她不会来。
公园里没几个人,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让环境幽静且充满活力,有了灵性。他们边走边随意的聊着,很放松的感觉。前面有一个石头凳,可以坐下来慢慢聊,这是很不错的选择。君文盘腿坐在石凳上,然后拉着颜玉,要颜玉一块坐上来。颜玉感觉不好意思,一闪,险些摔倒。就在这一瞬间,颜玉的嘴唇掠过君文的耳际。颜玉羞涩万分,转过脸背对着君文。君文内心被激荡着,一种好久没有的冲动再次袭击了他。片刻平静之后,君文还是把颜玉拉了过来。这回,颜玉没反对。看着君文坦荡的笑容,颜玉也放松了许多。
君文说:“职业的笑,会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信任的距离,保护自己的距离。”
颜玉疑惑道:“你笑一个,我看看。”
君文笑了。他灿烂的笑容,温和又亲切,真实又大方,确实让她特别放松。君文讲得没错,颜玉发现自己一直是“僵硬”的笑,勉强的笑,假惺惺的笑,如此的笑自己很累,别人看着不舒服。
“放松,放松,一切就好了。”君文说。
颜玉放松了自己的警惕,像个熟人一样,彻底的敞开心扉和君文畅谈。
君文从小喜欢打猎,冬天经常能给家里添点荤,运气好的时候,左临右舍都能沾点光。
“过年的时候,我们总能吃上麻雀肉做的饺子, 一个麻雀一个饺子。”颜玉听着怪残忍的。
“十五岁那年,由于射击出色,我破格参军,成了一名特种兵。你知道吗?那个连长一眼就看上我了,让我打了一枪,立刻就要带我走。”君文满脸得意的说。
“我走后,那只伴随我上学的大黄狗便滴口不闻,没几天就饿死了。”君文有些伤感。
“你知道吗?那只大黄狗是最聪明、最忠诚的。我上小学时,大黄狗每天中午都会给我送饭,饭里面的肉它都不动。总是等我吃饱后,它添添饭盒。偶尔,我会给它块肉吃。
我放学的时候,它叼着我的书包,狂奔回家。
它死的时候,我爸爸告诉我,真的很心疼。”讲述中,君文的眼里充满了泪花。颜玉听着,心跟着有些疼。这些事她以前都是在电影里见过,总不相信是真的。现在听君文讲,颜玉才彻底信了。
“在军营里,我恋上了一个女兵。那时,我去执行任务,一去就是半年,杳无音讯。更不幸的是,我受伤了,眼睛看不见了。经过半年多的治疗,我才康复出院。大夫说,可能会有后遗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离开医院就好了。我的女朋友多次向我的领导询问,得到的答案总是“无可奉告”,她失望至极。当我回到军营时,才知道我女朋友复原了,只给我留下了一串风铃。”君文颇有遗憾的讲述着。
颜玉听着君文的故事,心里一阵阵的感动。颜玉喜欢听,他的世界是与她完全不同的。颜玉好象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同时也为君文的坦诚率直所感动。
“很晚了,回吧?”君文一看,天色不早了。
“好的。”颜玉仿佛从梦中醒来。
他们道一声“再会”,而后各奔东西。
此后,君文只要有空闲时间,一定约颜玉聊聊:惬意的风,陌生的故事,坦率的笑容……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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