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回归无欲无望:按部就班,努力工作,照顾女儿。她不再去想苦恼的事,不再去想自己解决不了得问题。没事的时候,她会写写心情,看看书,以释放过往的苦痛。周末,她会带着女儿逛逛公园,爬爬山。女儿开心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谁没有深夜痛哭过?谁没有一地鸡毛无从下手过?谁没有扛着重担艰难行走过?即便深陷泥潭,依然需爬起来,风雨再兼程。全当做生活的历练吧,一切都会变得轻松愉快。颜玉的释怀,让她的脸上有了笑容。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元旦,2010的元旦。
静静的夜,颜玉躺在床上,默默的心痛,为自己依然在漂泊,更为尚海的处境和遭遇。她做不到绝情,总是免不了要牵挂尚海。尚海他明天就要动手术了,颜玉感觉到无限的悲凉。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坚强的挺过这一关?更不知道“万一”之后的自己,将是如何的无助?颜玉的脑海里频频闪现他去年在医院的样子:双手握着大夫的手,双腿跪在地上,哀求的眼神极其恐惧,求大夫好好救他;手术后,一惊一炸喊叫,整夜整夜地哼哼;浑身插满着管子,被搀扶着,一步与步的挪动……这一切颜玉都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如今,尚海又因“胃原位癌”,将被送上手术台上,颜玉能想象得到他心里的恐惧,不知道手术后的疼痛他是否忍受得了?人的一生究竟要遭受多少的磨难?而为什么同样的折磨会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复在同一个人身上?颜玉想不通。如果说是他做错了什么,必须这样的惩罚的话,颜玉愿意原谅他曾所有的过错。颜玉为他祈祷,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健康的走出来。
颜玉的思绪万千,辗转反侧,难于入眠。等待的日子,更多的是担忧。苦难的日子,更多的凄凉。祈愿上帝能给一点点的爱怜,让受伤的心灵少一些磨难,让苍白的人生多一点色彩。
第二天早上,颜玉眼睛刚睁开,就急着摸床头的手机。她拨通了尚海的电话:“喂,现在怎么样?”
“挺好,一小时后就动手术。”是尚海的舅舅接的。
“他自己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开导了他一晚上,现在挺好的。你也不要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
“好的,那你们多保重。”
挂了电话,颜玉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中午一下班,颜玉急忙拨通了尚海的电话:“现在怎么样了,手术做完没?”
“刚做完,他还没彻底醒来。手术很成功。”是尚海的兄弟接的。
“那就好,我抽时间再打。”
晚上,颜玉再次拨通了尚海的电话,她想听到尚海的声音。
“嗯,我挺好的,手术很成功,你不要担心。”是尚海的声音,显然鼻孔里有插管,声音慢,且不清楚。
“好,那你好好养着,过几天就好了。”
“我们四个人,两个人白天,两个人晚上,刚好能轮过来。护士也很负责,时时守在病房的。”尚海的妹夫接过了电话。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电话。”
“好。”挂了电话,颜玉心里踏实多了。
此刻,尚海躺在床上,不断的哼哼。护士在旁边给他讲故事,他吵着:“疼死了,给我打止疼针。”
“马上,马上就打。”护士柔和的声音,让尚海发不起火来。接着,护士继续给他讲故事。
刚一会,尚海又叫了:“怎么还不给我打止疼针?”
“马上打,你不着急,马上就打。”护士依然的温和,接着讲故事。
一直到第三天,尚海感觉到不怎么疼了,身上管子也去掉了不少,这才疑惑的问护士:“你们怎么一直不给我打止疼针?”
“打了止疼针,伤口好的慢。这不,忍着点就好了。”
“哦,你们压根就没打算给我打,一直哄着我。”
“是啊,这不挺好的,七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尚海顿悟,充满感激。
病房的门开了,尚海的舅舅带着饭进来了,是大夫嘱咐的粥。看见饭,尚海立刻有了食欲。他这才意识到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周围的人吃饭,也没闻到饭的香味。想必,这也是大夫特意嘱咐的。尚海越想,越感动,连忙端起饭喝了起来。
颜玉的妹妹颜灵电话说她在A城。颜玉想起,当年妹妹上高中时,尚海没少帮忙,冬天送柴送碳,夏天送饭送水……马上,她要求妹妹去医院看看尚海。颜灵不想去,满是怨气的说:“他把你害得这么惨,我恨他还来不及,我不去。”
“那是我的命运,毕竟我们身体都好好的,他在难中,我们不该记仇的。再说,你上学时候,他也付出不少的。”
“他太过分了,不负责任,活该。”颜灵的火气很大。
“再说,还有依依,你总不想依依早早失去父亲吧。”颜玉劝着。
“那好,我替依依去看他。”颜灵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颜灵买了一束花,按照颜玉告诉的地址找到了尚海的病房。推开门,她就看到了尚海,样子憔悴多了,心里便生出几分怜悯来。转念又想到,姐姐的孤苦都是他的错,气又来了。她压住心中的恼火,强带笑容说:“我代依依来看看你。”
“十分感谢,多年不见了,越长越漂亮了。”尚海见到颜灵,还是调侃起来。
颜灵没理会,这才看见,身边还有一个女的,以前没见过,意识到有问题,忙问尚海:“这位是?”
尚海停顿了下,才回答;“她?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女朋友?”颜灵的嘴一点不饶人。
“哈,那的话,我就这样子,还什么女朋友?”
颜灵不再追问,知道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看他们熟悉的程度和他们的眼神,不只是朋友,心里更加瞧不起这个曾经的“姐夫”。道声“珍重”,灵走出病房,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姐,他的气色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嗯,那就好。”
“你自己多关心点自己,别老担心别人。”
“我会的,你也多保重。”
挂掉电话,颜玉感觉自己不欠他什么了,心也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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