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冬雪悄悄的飘着,谁的梦里飞来了天使?

又是一度寒假,颜玉无处安放自己的灵魂。以前只要一放假,尚海就会把她和女儿送回娘家。一来颜玉可以陪伴自己的父母,二来她可以修整忙了半年的身和心。自从离婚后,颜玉认为自己如果守在父母身边,父母总会担心自己,有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所以,颜玉总是安顿好依依后,出去散散心。

腊月二十六,颜玉踏上单独旅游的征途,只为漫长假期不至于虚度,寂聊的心不至于伤感。“特价机票”闯进颜玉的眼睛,走近细看,西安到昆明三折!颜玉当即买了机票,决定去昆明。老同学两年前就相约去丽江,终没有成行。机会终于来了,没有伴侣,或许会有另外一种不错的感觉,颜玉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颜玉就忙着赶往机场。正着假期,又临近过年,来往的人很多。穿梭在陌生拥挤的人群中,她不免有些担忧。这是她第三次坐飞机。第一次是她和尚海及他们同事,第二次是她和她的同事,两次她都没操心。这次,她独自出门,一切都得靠自己。她硬着头皮闯,机场的一系列繁琐的程序,通过询问和观察,比较顺利的通过了。登机后,她发现最后两排空着,就选择靠窗口的位置坐下,这样可以一览无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终于等到起飞的时候了,颜玉兴奋的爬在窗口看。窗外的云,时而浩如烟海,时而波涛汹涌,转瞬静如盘钟,旋即转似陀螺;好似大圣连翻筋斗,宛如嫦娥缓缓舞袖,又像牛郎拼命追赶,织女绝望撕喊……

颜玉浮想联翩,仿佛进入梦境,醉闻仙乐。

下飞机后,颜玉开始发慌:该去哪住,哪能找到旅行社,一系列的问题都摆在了面前。怎么办,找个可信的人问问吧,颜玉想。环顾四周,她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士:白衬衣,红领带,蓝色西裤,胸前挂着蓝色的牌子。想必是某公司的工作人员吧,颜玉走上去说:“你好,请问哪有旅行社?”

制服男士回答:“我们就是。公司就在机场隔壁,我带你过去看看。”

“哦。”

制服男士继续说:“我叫张贤洋,公司职员,你可以叫我小张。”

颜玉也没多想,就跟着他到了他们的公司:一个很小的房间,外面写着公司的名称;长长的柜台,后面挂着云南地图等。进去后,他礼貌的先帮颜玉倒了杯水。然后,他就开始讲云南可以旅游的地方,极尽神采飞扬。

颜玉打断它,问:“如果是去西双版纳,大理,丽江,香格里拉一共几天,多少钱?”

他没回答,继续讲。这时,一个女的进来,他介绍说是他们的刘经理。刘经理跟颜玉打了声招呼,握了下手,嘱咐他好好帮颜玉规划,就离开了。颜玉又重复问了一遍,他没回答。他终于讲完了,开始翻开他的本子查,马上又合上,继续讲景点。颜玉第三次重复了问题,他看了下手机,说九天,一共两千八百元。颜玉想想,家乡旅游团六天还要五千八,感觉这已经很便宜了。随即她就同意了,签了旅游协议,付了钱。

当天下午,他们送颜玉去吃云南的过桥米线,然后又把颜玉送到车站,嘱咐她下午5点乘坐去西双版纳的车。等了近一个小时,车才来。颜玉第一个上车,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一会又过来一家人三口,上车后,一个人小男生要求他们交款,一共两千四。“你们多长时间,去哪些地方?”颜玉突口问。“三个人,七天,去西双版纳,大理,丽江。”“哦。”颜玉应了声,心开始纠结,感觉自己的钱一定出多了。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个大爷样的人跟周围的人说,他们两个人去西双版纳四百八。周围的人你一句,他一句随便聊着。颜玉无法加入其中,颜玉怕说出来自己掏了那么多钱,别人会笑话。一种被骗的感觉涌上心头,让颜玉坐立不安。

天逐渐暗了下来,车窗外偶尔能看见远处点点的灯光,似星星般闪射。颜玉肚量小,心一直纠结着。旅游车一直摇晃到午夜两点,才到达普洱。跟颜玉一起住的是来自上海的一个女孩,她是跟另外一个团,独自出来旅游的。颜玉和她寒暄几句后,就问她旅游几天,去那些地方,多少钱。她说八天,一千六,去的地方和颜玉一样。当颜玉说自己出了两千八,她随口就骂了一句,劝说一定要讨个说法。

接下来的两天,再美丽的风景也难以消除颜玉心头的愤怒和郁闷。团友聊的时候也总拿颜玉当笑话,不管是恶意还是无意,颜玉都听得很不爽,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傻子。虽然,她总笑嘻嘻的说,一定说要讨个说法。可她自己清楚,走法律程序太烦琐,加之自己无知在先,最后无非是跟旅行社吵一架而已。哎,都怪自己一个人出来,又仓促,没有提前了解情况。

在返回昆明的车上,颜玉接到了旅行社的电话,要她去取晚上去大理的火车票。一下车,颜玉就看到了那个被称为刘经理的女士,要颜玉跟她走,请颜玉吃年夜饭。颜玉那有心事去,就直接说自己的费用太高了,然后把团友的费用一口气说了一串。刘经理一听,只说了句“当初是签了合同的”。

“那是,但毕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怎么说带也有欺骗性。”旁边的团友帮着说话,刘经理只好让颜玉给当初的那个业务员电话。昆明的团友让拿他的电话打,当地的号。颜玉不好意思,萍水相逢,怎能如此。他看出来颜玉的心思,直接跟刘经理要了号,拨了过去,自称是颜玉的朋友。然后,就跟他讲道理。几分钟后,对方让颜玉接,颜玉说自己当初是不了解情况下签得合同。几句过后,对方就开始开始骂。颜玉不会骂,把电话举到空中,转而又把电话给了刘经理。他们说了一堆话,对方又让颜玉听电话,颜玉坚决不听,说她自己现在只认刘经理,不认那个业务员。

“我们都是女人,都有同情心,大过年的出来都不容易,再说当初真是不知情,所以希望能给点平衡。”

听了颜玉的话,加上团友的帮腔,刘经理有些妥协了。

“西双版纳已经结束了,你扣最高价,剩下的地方我不去了,退剩余费用。或者继续,费用给我退一千。”颜玉坚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团友帮着说:“即便这样她出的也是最高的费用,大家彼此都退让点。”说着,团友拨通了旅游局的电话,询问情况。

天快黑了,这位刘经理退让了,果断的说:“给你退八百,送一天‘九乡’”。

“好吧,有个说法就好,多二百少二百无所谓。”这已经出乎颜玉的预料了。

事后,这位团友把颜玉送到了火车站,他自己又去了桂林。

除夕晚上,在火车上,颜玉回想着全过程,由衷的感谢昆明的这位团友。独自出门,遇到这样好心帮忙的人,她很庆幸。

梦中,漆黑一片,有人使劲拽她的胳膊。她奋力挣扎,用力大喊一声“哇……”她从梦中惊醒,浑身颤抖不止……

她取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爸,过年好。怎么还没睡觉?”

“你妈和孩子都睡觉了,晚会快完了,完了我再睡。你呢?到哪里了?”

“我在火车上,明天一早就到大理了。”

“出门在外,凡事小心点,照顾好自己。”

“会的。你们也要好好照顾你们,过几天我回来看你们。”

“好的,那你先好好休息。”

挂掉电话,颜玉依然感觉到心慌,不知道这样的梦预示着什么?她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干脆,睁开眼睛,盯着微弱的“安全出口”提示灯,想象着可能出现的情况:生病或者意外,自己?孩子?尚海?天哪,颜玉突然害怕起来,将身子缩在被子里。不能,谁都不能有闪失!颜玉在别人均匀的呼吸声里安慰自己:“是祸躲不过,是福总会到”。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还会什么坎过不去?她虽这样想,还是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

正月初一,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天没还大亮,火车已经到了大理。接站的姑娘身着白族服装,漂亮极了,加上流利的表达,可亲的面容,让“漂泊”在异乡的人,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感到几分欣慰。

“漂泊”,只为自己的孤独找一片栖息的枝头,寻找别样的感动和满足。可风景再美,难以抵挡莫名的伤感。颜玉两个眼睛开始跳,跳得她心慌难忍,心情跟着坏透了。她无法使自己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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