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随着李堃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是至于能不能实现,这不光要看我,还要看思琼的想法。

我回到房间里从包里拿出手机,联系思琼,没等我开始打字,思琼就发来了消息。

“和李堃处的好吗?一切顺利?”

我一时语塞,就回复了一个,还行,然后跟她说有事需要她帮忙,思琼也很痛快,立即回复了一句,只要是我能帮到的,我肯定帮你。

我便直接问了她:“你家是不是有一个亲戚在学校附近卖早餐,还缺人吗?”

思琼缓缓打了一个问号,随即回复了句缺,缺一个早上帮忙出摊的人,你要干兼职?

看到这后,我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便回复了一句:“我清楚了,具体我明天再跟你说。”

我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李堃会不会去打工,思琼家亲戚又会不会要他,想着想着,我正打算给李堃发消息,才想起来我没有李堃的联系方式,甚至别说联系方式,李堃可能连手机都没有。

我从床上起来,拉开床底的抽屉,翻找着曾经换下来的旧手机,抽屉里面全是我的旧东西,旧手表,旧衣服,还有小学时获得过的奖状,三好学生的奖状,现在我可能连三好学生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我不再多想,继续翻找着手机,约莫五六分钟后,我摸到了一个白色的手机,外观很老旧,屏幕也有很多划痕,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我按下了开机键,几秒后,屏幕亮了,还能用,但是没有电话卡,不过也不必沮丧,明天放学的时候带着李堃办理一个就好了,我把这个手机放进包里,以免明天上学忘带了,刚好听见我妈叫我吃饭,拉好拉链就去吃饭了。

避免明天上学又迟到,吃过晚饭,写完作业后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了,没有继续玩手机或者打游戏,睡的比平常早了大概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天刚朦胧亮起,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刚刚六点,起的早了,但是我动作还是很麻利,迅速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准备去上学了,由于起的早,而且我家离学校其实也不远,我就走着去学校了,没有挤公交车,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左右,我看起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再走近一看,那不正是李堃吗!?我赶忙小跑过去,还一边喊着李堃的名字,明显他也注意到我了,停下步子,回头看过来。

“可算追上来了,你走的可真不比我跑的慢。”我气喘吁吁的对李堃说。

“小……小琴,真…真早呀!”李堃支支吾吾的说,脸还红了起来。

“害,昨晚睡的早,起的也早,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罢,我就摸索着包里的旧手机。

李堃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掏出了旧手机,递给李堃,对他说:“最晚我才想起来,我没你的联系方式,然后你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了,我就想,你可能没有手机,这是我换下来的,你先用着吧。”

李堃把我的手推了回去,并说:“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呀,没事没事,你收下吧,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再带你去办个手机卡,方便联系。”我又推回去,并把手机放在李堃手上。

“这……”

李堃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了“上学快迟到了,先走吧。”

一路上我和李堃有说有笑,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的高大,丝毫不像一个初中生。

又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到了学校,我和李堃也暂时道别,各自去各自的班级。

思琼见到我,明显是觉着不可思议,还用力的咬了一下手指,确认自己没做梦后才说:“我没做梦,那太阳是那边升起来的?”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早来一次,你还怀疑我,咱们这么久白处了。”我阴阳怪气的对思琼说。

思琼:“……”

“行了,说正事,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吧。”我边说边朝着自己座位走去。

思琼轻推了一下眼镜框,随后说:“记得,我最晚又问了一下,却人,要力气够大,能帮忙出摊摆摊的,就早上五点左右,一个月工资一千左右。”

“年龄,没要求吧?”我忐忑的问。

“没要求,只要力气够大,三岁都可以去。”思琼答到。

听完,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下来,现在就只看李堃的意思了,只要李堃愿意,每月多一千,也算是可以缓和一下生活的压力,而且早上五点这个时间,也不算太早,我们班级也有不少人五点就已经早早起来在家背书的人。

时间到了中午,我打好饭餐,就下楼去找李堃,思琼也跟了上来说:“别乱想,我只是去楼下办事,才不是看你和李堃呢。”

思琼明显不会说谎,眼神一直闪躲,而且脸也很红,我觉着没什么,就让她跟了上来。

到一班后,我发现李堃还是坐在角落里面,周围的人也都讥笑的冲着李堃,似乎还听到有人说:“你拼命学习也没用,考前十又有什么用?饭都吃不起,还想上高中?”

紧跟着的就是一阵笑声,李堃却敢怒不敢言,只能任人蹬鼻子上脸,我实在受不了了,思琼明显也受不了,拉着我的手就要往里进,我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拽了进去,前排的人明显也有几分疑惑,还有人小声说“走错班了吧?这么理直气壮?”

我低着头,害怕被他们议论,思琼却不管他们的议论,向着李堃的座位走去,我稳稳的端着饭菜,生怕撒出来。

到李堃位置后刚刚嘲讽李堃的那群人停了下来,都齐刷刷的看着我和思琼,李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思琼,眼神很复杂,又有感激,又有疑惑。

思琼用手掐了掐我,又用眼神看了看我手中的饭,然后瞟向李堃,明显她在示意我,让我给李堃送饭!

我给李堃放下饭,并轻声说了句:“饭快凉了,快吃吧。”

随后思琼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刚刚嘲讽过李堃的人说:“有的人吃的看似是饭,但吐出来的却是垃圾,有的人看似吃不起饭,但每天都是黄金穿肠过。”

“啧啧啧,这不是八班思琼嘛,学习挺好的,但是我们的事你还管不了。”期中一个人开口说到,带着几分讥讽。

随后他又说:“还有你旁边那个,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身材也不错,就是看错了人,看上了这个没爹没妈的穷小子,等等,有妈,但他有没有妈不一样嘛,跟着我把,看看我这鞋,大勾子Aj,一双鞋顶他们家好几个月工资。”

周围的人听完都跟着哈哈大笑,李堃握紧了拳头,急红了眼,我也握紧了拳头,思琼看着情况不对,赶忙拉住我和李堃,示意我们要忍,但这怎么能忍的下去,我一脚就踩在了那人的鞋上,还用力向下按了几下,并且一巴掌就打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说了句:“你的钱再多也是你爸妈的,你这样的人,狗见了在你身上尿尿都觉着恶心。”说罢,我就拉着李堃和思琼离开了一班。

思琼你回去吃饭吧,顺便帮我去跟老师请假吧,就说我下午的课不上了,身体不适。

思琼没多问,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李堃,你也去请个假吧,我下午带你出去散散心。”我看着李堃说道。

“不必了,我在不在这个班都一样,我不请假老师也不会管我的。”李堃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别想这些了,走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说罢,我就带着李堃出了校门。

我伸了个懒腰说:“校外的空气就是和校内的不一样呀,神清气爽。”

李堃也学我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说:“是呀,就是不一样。”

“好了好了,别感受空气了,吃饱肚子比啥都重要,咱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问李堃

李堃挠了挠头说:“我都行。”

我思索片刻后,对他说:“咱们去吃拉面吧,俗话说,滚蛋饺子迎新面,既然咱们出来了,肯定要吉利一点,吃拉面了。”

我和李堃正要走,就听见有人在我后面叫我们,我回头一看思琼正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拿着的是我的书包,差点忘记了,我的手机在书包里面,没了手机我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思琼缓了一口气说:“我给你送书包,顺便跟你俩说一下,玩得开心。”说罢思琼又一路小跑回去了。

“好了,咱俩快去吃饭吧。”我说到。

李堃点点头,嗯了一声。

拉面馆不远,我们就走着去拉面馆,路上李堃还帮我拿包,一路我都感觉很轻松,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到了拉面馆,李堃明显第一次来,不敢进去,我就拉着他走进去后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指了指墙上的菜单问李堃吃什么。

我注意到李堃其实在炒面区停留了很久,但是却一直扫视价钱,最后也只是要了一份最便宜的清汤面而已。

然后我叫来了服务员,对他说:“两份炒面,再来一盘牛肉吧。”

李堃随即对我说:“我吃清汤面就行了。”

我搓了搓鼻头对李堃说:“是这样的,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早上五点的时候帮人出摊摆摊,在学校附近,一个月一千你要是真的觉着过意不去,就去打个然后还我钱吧。”

“真的一个月一千?我干!”李堃很震惊的问我。

“您两位的面,还有大骨头,请慢用”服务员端着面和一盘牛肉过来说。

我把一盘面推给李堃,又把一双筷子放到李堃盘子上对他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见李堃不习惯的拿起筷子,夹起面条送入自己嘴中后,我便继续说:“这还有牛肉,你也吃。”

我看李堃不好意思夹,我就用筷子夹了几片放进李堃的盘子里,李堃这才夹起放进嘴里,显然他是被这味道香住了,一块肉在嘴里咀嚼了很久,时不时还拱一下鼻子。

我俩很快就吃完了,剩下的牛肉片我带包,给了李堃,让他回家带给他妈妈吃,李堃这次反倒没拒绝,就收下了,付账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支付,李堃还不可置信的问我:“现在,都不用钱了吗?”

我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就告诉他,等会我给你注册微信会教你的。

李堃也便没多问,吃完后,我带着李堃先去营业厅办了电话卡,尽管路上李堃一再推脱、拒绝,但还是软磨硬泡带着李堃进了营业厅,进去后我让李堃选择电话号码,翻了几页后,有一串号码,开头是1888,尾号是5888这么好的号,李堃竟没有选,我问李堃为什么不选这个,他的答复却让我意外。

他很平淡的说:“中间这几个数字,是我爸的生日,我不想想起他。”说罢就继续翻了下去,又翻了几页,他指着一串号码激动的说:“这个,就这个,这上面有我和我妈的生日。”

我示意工作人员就选择这个,并跟她说:“往这卡里先充一百块钱话费吧,顺便再办一个流量套餐。”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李堃,随后便说:“办个套餐吧,还便宜。”

我淡淡一笑说:“谢谢,但不必了,我们不是好糊弄的主。”

然后她便灰溜溜的走了,李堃看她走远后,悄悄问我:“为什么不办套餐。”

我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短信,给李堃看了营业厅的收费记录,随后便说到:“套餐,看似便宜,但是要求每月必须消费多少,这种是还好,对于经常打电话的人来讲很容易,但是还有一种套餐,每月初给你返70,第二天扣你100,如果你不交费,就越欠越多,我之前的手机号,就因为这个原因,欠了700元话费。”

李堃边听,额头上还一边冒出小汗珠,明显不是热的。

说完这些,另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把电话卡给了我,我向李堃要手机,又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个卡针,很轻松就把手机卡放进去了。

然后便出了营业厅,前脚刚出,后脚李堃就问我,“把针插手机里,手机不会坏吗?”

听完这句话,我扶着李堃的胳膊大笑了起来,李堃明显也感觉不好意思,脸红彤彤的。

我缓了一会后,说“不会的,你放心就好了,你开机吧,然后我给你注册一个微信。”

我边走边帮李堃注册微信,注册完后又加了李堃好友,还给他讲了视频通话,语音通话,以及基础的支付,聊天,加好友的功能。

这些讲完后,李堃问我:“微信算是明白了,不过我们现在去哪?”

我坏笑一声,微微眯眼对李堃说:“你力气这么大,不帮我拿东西可真是太可惜了,走,买衣服去,顺便也给你买一套。”

李堃登时怔住了,支支吾吾说:“啊?买衣服,和女生一起买衣服。”

“哎呀哎呀,就是帮我提东西而已,又不是帮我换衣服。”我边说边扯着李堃走。

我又看了看李堃的身上,说“再说了,你总不能去干活的时候还穿着校服吧,总得有一套换洗。”

李堃没说话,可能已经知道就算拒绝也是白费力气这一事实了。

我们没有去商城里面买衣服,而是去了底下市场,毕竟比起商城,底下市场价格不知道便宜了多少,而且总是可以发现宝藏。

我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女式摊位,李堃则是看花了眼。

我随手拿了几件,进了试衣间,让李堃先等一下,帮我看看合不合身,我没有全部脱下来,而是留了贴身的衬衣,毕竟底下市场虽然便宜,但是不知道多少人试过同一件了,心里多少有点忌讳,换好后,我拉开帘子,叫了一声李堃,李堃看着我,感觉都入了神,盯着看了许久,虽然知道李堃不坏,但是被盯着看这么久,多多少少感觉后背发毛,他支吞吞吐吐说了句:“漂亮,真是漂亮。”

随后又试了几件,李堃总是那几个词,最后没有全拿,拿了几件讲下来价格的,然后就从后面绕到男士专区,走的时候,路过了老年区,李堃的目光被一件红色的大衣吸引住了,在我看来有几分老土。

李堃回过神来说:“我妈穿上它一定好看,等我赚了钱,一定先给她买件衣服。”

我笑了笑,没多说,李堃的步子这期间也没停下。

到了男士专区后,我一眼就看中了一件中山装,方方正正的,我立即就让老板拿下来,让李堃去试,我看了一圈,没找到试衣间,就问老板,老板也不含糊,直接说:“男人试衣服还要啥试衣间,矫情。”

他又接着说:“这样吧,我给你个帘子,你帮他支着,行吧?”

说罢他就递给我帘子,我接过帘子,找了个角落,支起帘子,我肯定不可能全遮住李堃,毕竟我和他差了好几个头,勉强可以遮住他的腹部一半往下的位置,开始我的头还是漏在帘子上,可以看见李堃全身的,谁知李堃竟也不说话,直接就脱下了衣服,我就赶忙把头沉了下去,但又好奇,是不是瞟几眼李堃。

李堃身子很结实,随没有明显块块分明的腹肌,但却可以发现一点赘肉都没有,这明显不是皮包骨瘦出来的,而且手臂也有明显的肌肉,虽然锻炼痕迹不是很明显,但是至少可以证明,李堃他肯定不是好吃懒做的人,绝对经常干活!

换好后,我就把帘子拉下来,上下打量了一圈,老板明显也很震惊,没等我开口说话,老板就说到:“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小娃子可以穿中山装这么体面,以前我可能说这话是为了卖货,但你可就不一样了,我是句句真言呐!”

我也看出来了,李堃完全可以穿住中山装,撑起中山装棱角分明。

我没犹豫,直接问老板价格,没想到老板给的价格特别公道,也才不过我买的几件衣服的一半价格,我便直接付了钱,没再讲价。

我让李堃穿着走就行,不用再换下来了,随后我就把标签给摘了。

出了底下市场,阳光刺眼,照在身上又觉着暖洋洋的,很舒服。

看了一眼时间,这一折腾,竟然四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本来我和李堃可以直接回家的,但是想到李堃干活的事,我就带着李堃去找思琼。

等我和李堃到后,思琼她们正好放了学,思琼见到我们也很高兴,看见李堃新打扮也是练练夸赞。

随后就听见后面传来中午嘲讽李堃的人的声音“呦,这不李堃吗?一下午不见,我还以为你被吓跑了呢,没想到是被这小浪蹄子带着买衣服去了,还有你,尹小琴,你打我的事咱们没完。”

说罢,就朝着李堃身上吐口水,李堃也是反应迅速,躲开了。

他们也没多找事,离开了。

我本想追上去继续打他几巴掌,但是被思琼拦住了,这次真的是死拦。

没等我问她,她就先开口说:“他叫马少君,他哥蹲过号子,经常犯事,在这附近是有名的地痞瘤子,他还认识体校的人,个个都身强力壮,也经常在这附近抢钱,报过警,但是人家背景好,给警察局送钱平事,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我和李堃对视了一下,李堃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很无奈,思琼也只是后悔叹气而已。

“好了,快走吧,顺便再说说李堃干活的事。”我打破僵局说。

“现在我先带李堃去见一下我亲戚吧,小琴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一起去。”思琼说道。

我思索片刻,说了句走,一起,然后就和思琼一起去见了她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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