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方明,陈仁即被一个小道僮带引,往那仙鹤阁,此刻每行一步,每见一景,都有种浑然入梦的感觉,瞧各处房屋庭院,借山势林木之掩,如蓬莱仙境,内中天地远比昨日想象的更为庞大。
此时,一位先生端坐于一紫檀雕花椅上,面前安置一张嵌玉虎纹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瞧那先生头戴庄子巾,身穿一袭蓝紫色宽袖道袍,白白胖胖,一双细目,五缕长须,却正是昨日引路那中年道人。还有数十余名少年安静坐于堂内,静待老师开讲,由于此间大堂面积甚大,足可容数百人同读,是以大堂之内显得空空荡荡。
先生清了清嗓门,拿起桌上之书,正要开讲之时,陈仁快步走入大堂之中刷的一声,那些十余岁的少年齐齐转过了头,无数目光瞬间落在了陈仁身上,立刻哄的一声,低声议论起来
“哇!他是谁?他这么老的人也和我们一起学吗?”
在陈仁眼中,这些少年天真未泯,其纯如水,可是不知为何,如此清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是如火一般,炙得他心中疼痛,脸上燥热
台上先生见下面一团哄闹,当下气得五缕胡子乱飘,用力拍着响木,喝道:“都给我静下来,吵吵闹闹,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陈仁,你去后排坐下,圣人学道,不在早晚,只要你勤苦上进,不难有成!”
陈仁赶紧略略低头,快步走到后排坐下
此时先生打开书卷,开始高声诵读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难道,只是学习《道德经》?陈仁不禁大感郁闷,自己还要在这里和这些少年一起学习开蒙吗?原以为是学习道法,看现在这般情况是直接告辞还是不辞而别?但又想起那人说我已被邪气入侵即将狂悖,又想起数次头痛欲裂和身体不受控制,最近自己也常常揽镜自顾,却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眼神虽然凌厉,面容却灰败,仿佛是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样子,陈仁深吸一口气,想想终究还是不妥,既来之则安之。
一个时辰的后,先生放下书卷,少年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陈仁正要随着其他人退出却被叫住了。先生拍拍手,又有两个小道僮燃起一炉醒神定心的东海露沉香,就躬身退了下去。
待陈仁盘膝坐定,先生方抚须道:“陈仁,正所谓纲举则目张,道德经是道家基础,但今日之课,就是将我宗修行之主典杂学,一一说与你知晓,好让你今后修行时知该向何处努力否则我宗上承广成子一脉,主经三部,辅经三部,又有二十七篇诀要另有杂学三千六百,其它道藏五万,在这茫茫道海之中,你又向哪里寻路去?”
陈仁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些真人修士并非真的神仙,不过单以神通论,他所能想到的神仙也不过就是如此了,但自己又并未拜师,原以为只是传授一些延命的道法,他所说的宗派又是什么?难道要收我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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