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殊峰

不枉周紫河不辞千里远,终是在她心力交瘁之前到达了那个被师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山宝地了。

她第一次出远门,便行遍千山万水,看尽世间繁华,如师父所说,红尘来去一场梦,了罢,行匆匆,去匆匆。

这天殊峰的确非俗世,看那群山环抱,天水一色,雾霭并夕,白鹤亮翅,似琼楼玉宇,是天上人间。

周紫河看着对面的仙山咂舌,果然是一处风水宝地,光这么看着呼吸几口空气,都感觉神清气明,心中郁结一扫而空。如果未来都生活在这里面的确挺不错,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自己也能永葆青春法术精进!

然,她在山脚下看到的……

山下草屋八九间,看起来极其简陋,似是近日所造,这不,还有一处正在搭建的茅屋。几人正合力拖着一根木头,似是要立起来,外衣都脱了下来系在腰上。其余人有的在舞刀弄剑有的捏着口诀隔空取物。形形色色的人挤在这块并不算宽阔的林地,各显神通,其衣着服饰大相径庭,天南地北的人齐聚一堂,看得周紫河眼花缭乱。

这里不是一般凡人找不到的仙山宝地么?怎么跟菜市场一样,人来人往的。还有这茅屋,这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了?这这这……啥意思啊,聚众吸收仙山的灵气啊。

周紫河暗中腹诽,而他们看见周紫河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里每天都有人到。

“你也是来参加大试的?”人群里一个白衣少年脱离队伍走向周紫河,在周紫河疑惑的目光里率先开口,打破了周紫河目瞪口呆的表情。那少年头戴白纶巾,一身书生气,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说话也是温柔又好听。手里还扇着一把扇子,扇面上还有四个字"我行我素"。

少年见着只身一人来此的小姑娘,出于礼貌便去迎合,毕竟大家来自四海八荒,却能聚在一处,也是缘分。

“这位施主……不是!”在寺里呆久了,周紫河张口就是施主,发现自己口误,连忙改口。

“公子所说是什么大试?我怎么不是很明白。”她还以为这人是来跟她打招呼的,原来是误会了她的目的。可并不知他所说的大试是什么,这些方丈也没有跟她讲过啊。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笑着解释道。

“就是天殊峰五年一次的大试,用来选拔弟子,但只有头五十名才能有资格进山成为修仙士。”说着,那少年似有挫败之感,可能是觉得这里人才济济,自己算不上出众吧。

听着少年的解释,周紫河没有什么过分的反应。

“哦。”她面上平静的应了一声,心里却窃喜,幸亏自己有举荐信,要不然和他们一样参加什么大试,她不输得一塌糊涂才怪。

这边弄清楚了大试,便果断要上山。

周紫河四处张望,寻找着进山的路,不负所望,茅屋后便有一条通往上山的石阶。想着必是入山的路了吧,便要举步过去。

那少年见着周紫河要上山,赶紧叫住人。

“哎!上不去的,要下个月才能上去!”他们这些人早就上去过,那山门的弟子根本不让进去,要大试才能开启大门。要不然他们这群人怎么会在这山下驻足。

听着少年的话,周紫河笑了笑回答。“我上去瞧瞧。”

“行吧。”少年了然的点头,不以为意。想着,来的人都会上去瞧瞧,看看那传说中的天殊峰究竟是什么样的风貌。来都来了,总要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便看着初来乍到的少女脚步轻快的上了通往山门的天梯,却不知,这人是一去不复还。

这里的梯子可真难爬,周紫河看着永无止境的天梯忍不住嘀咕。终于在她精疲力尽之时看到了尽头,那高耸入云的天殊峰大门屹立不倒,如同连接着九霄的天柱。

周紫河看到大门的那一刻,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她激动不已的抱着石柱泫然欲泣,宛如久别重逢的知己故人。这边拭完目,然她刚要过门,就给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了。

四个统一服饰的侠士青年异口同声的指着周紫河问到。

“哪里来的小妖,竟敢擅闯天殊峰!”

周紫河艰难的咽下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欢呼,悄悄退回脚。心中微怵,这些人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真身,天殊峰果然名不虚传。

“我受大河寺无念方丈举荐而来。这是他的书信与舍利子,请代我转交掌门。”周紫河镇定自若的从包袱里掏出信物,他们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接过迅速闪身离去。看来是去找他们的掌门人了。

周紫河从间隙里窥探着里面的楼宇,巍峨壮阔、如同九霄天宫,缥缈虚无又臻宝境。让她惊叹连连又得意洋洋。

周紫河等着人传唤的同时打量着剩下的三人。通体白色的衣服,跟寺里师兄弟们的袈裟一样,看着就不自在。束发戴冠,左手执剑,注视着周紫河,提防之意明显。就他们刚才现身的那几下,是用的移形换影还是御剑飞行还是……

“掌门有请!”

周紫河迅速收回心思,从容的跟着引路人,一路来了天殊峰大殿,只见那殿门上的匾额犹如珠光宝气,熠熠生辉,晖堂二字大气又磅礴。里面更是一派肃穆庄严,左右弟子齐整肃立,宛如棋盘上的白子。殿上却是有四人面朝大门而坐。左右各两张宝座,却只坐了三人,居中座上的毋庸置疑便是掌门人了。

“可是无念方丈弟子,周紫河?”天殊峰掌门千孤鹤,童颜鹤发,墨衣沉稳,高坐堂上,气势逼人,炯炯双目望着下面的人不怒自威,大章纹宽袖下的手里还捏着信物。

周紫河行着寺里的礼,双手合十,微微倾身回答。“是。”

千孤鹤颔首,“你是方丈坐下爱徒,如今方丈圆寂,千某定不辜负方丈所托。紫河可愿为我坐下弟子,今后便留在天殊峰潜心修习。”

这是无念方丈给周紫河寻的容身之所,这天殊峰,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又是修仙大道,如若周紫河一心向道,潜心修炼,必能得道飞升。

“是。”周紫河知道,这是她最好的去处,也唯有天殊峰才是自己的归宿。师父故前还在为自己打算,她铭记于心,只是,她一向疏于修炼,懒怠意志,从来没有要修炼成仙的打算,而这,师父也知道,所以,才会有这一纸临终托孤。

“如此便好,只是拜师入门大会要延于大试之后了,紫河可不用参加大试,先在山上熟悉段时间。”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与无念方丈算是旧识,他的遗愿自己无法推脱。况且,方丈信中有讲,周紫河颇具慧根,天赋异禀,虽为妖,却受佛法,只要一心向佛心无杂念,便能一飞冲天、位列仙班。

“谢掌门。”

“桓欢,带师妹下去吧。”千孤鹤示意下面领头的一位弟子。名为桓欢的弟子闻言出列应允。

“是,师父。”

在殿上,那名为桓欢的弟子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当得一个玉树临风、正气少年,可临出了门突然变了一副样子。

“新来的师妹!我是你二师兄,桓欢。”桓欢看上去格外高兴,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见了,哪里会是先前殿内那个恭谦内敛的少年。这人简直比新来的周紫河还要兴奋,话也多了起来。周紫河有些惊愕于桓欢前后的变化,笑得很是勉强,要不是自己意志力好,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了。

“桓欢师兄好。”

桓欢大手一挥,取走周紫河的包袱提在手上,在前面带路。

“走,带你去咱们天合院安置。”

在天殊峰,分有五院,掌门与其他掌院各守一院,互不干涉。

天合院,掌门人千孤鹤的地盘,门下弟子衣食住行皆在天合院,由掌门人亲自传授武艺法术。天合院弟子皆为精英,是每一届的大试里的佼佼者,人不多算上周紫河一共四十二人。然桓欢身为掌门人亲传二弟子,可想而知,他亦是如何修为。天合院也是众多弟子眼馋的地方,毕竟是掌门人座下,自然要被高看一眼。

大掌院百里枫,为立声院掌院;二掌院九重紫,为惊鸿院掌院,惊鸿院一向只收女弟子,说起来,周紫河也该去惊鸿院的,毕竟男女有别,只是掌门愿意,无人敢有异议;三掌院无道子,为僻霞院掌院;最后一个四掌院,是清净院的万守一。

“你既是我的小师妹了,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到处乱说啊。”自打和桓欢短暂相处以来,周紫河就发现这个师兄是个能说会道的,现在居然连个秘密都守不住了。桓欢四下看了看,见无旁人在,便附耳过来,贴着周紫河的耳朵讲起了悄悄话。

“三掌院与师父不睦,三掌院也最是不喜欢我们天合院的弟子了。”

“为什么?”周紫河有些憋屈,她谁都还没得罪,就被人讨厌了,这做掌门的弟子也不咋地嘛。

“这个……说来话长了。”桓欢摸着光洁的下巴,卖着关子,故意勾着周紫河的好奇心。

“原先僻霞院不叫这个名,是后来才改的。听说是为了纪念一个人,三掌院的心上人。”

“据说啊,好久好久以前,三掌院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在一次下山历练中与一位姑娘有了不解之缘,那姑娘芳心暗许,几经打听,在得知三掌院是天殊峰修仙者后,便一往无前的上山来。据说还在那一届的大试中拔得头筹,掌门人很是欣赏她,要收此女为弟子,可她却一意孤行要拜三掌院为师,三掌院不欲拂了掌门面子,拒绝了那姑娘,可那姑娘宁愿让出头筹也不入掌门座下。”

光听着,就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气氛是如何的紧张了,周紫河都能把自己代入进去,亲眼目睹那窘迫又压抑的局面。

“最后实在无法,三掌院硬着头皮收了她。只是没想到,那姑娘不为修仙而来是为追寻三掌院而来,她爱慕三掌院。可想而知,他们师徒在僻霞院朝夕相处,就算三掌院无意最后也被那姑娘的深情感化,终成眷属。可遗憾的是,天有不测风云,终究他们师徒的不伦之恋被揭发,掌门雷霆大怒,斥三掌院为师不尊,要清理门户,肃正纲纪,可那姑娘亦是个烈性子,不依不饶,偏要维护三掌院。听说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桓欢刚歇了一口气,周紫河便急得追问。

“后来呢?”

“后来,那姑娘似乎就死了,三掌院自此与掌门势不两立,几乎不会共处一室,更不会主动交流,更是对天合院的弟子厌乌及乌。”

原来如此,难怪说三掌院不喜掌门,要是她是三掌院,肯定也不会喜欢掌门的。只是,她还不懂,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会让一个人死而无憾呢?又能让另一个人记挂一辈子,为此执着一生。

“好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佛说,红尘是缘亦是劫,有人劫后重生有人在劫难逃。上天会给人铺一条路,或是坎坷不平,或是如履平地,皆看自己怎么走。

她还记得,在发现自己贪图享乐,不修炼法术的时候,师父语重心长的告诉她。

凡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自他的出现,便已被安排好了命运。那时的她不懂,追问师父,她的命运又是什么。

师父说:若你潜心修炼,不问世事,不受红尘困扰,便能一帆风顺;若你心生杂念,犯了戒律,惹了红尘俗物,便是万劫不复。

好一个万劫不复,这么惊悚的话师父居然都能说的出来。不过自己要做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小妖,肯定没有师父说得那么严重啦。

桓欢是周紫河来到天殊峰认识的第一个人,桓欢对她也颇为照顾,事事上心,周紫河很是感激这个二师兄。两人相处时间长了,彼此也都熟络起来,无所顾忌。

桓欢受掌门所托,关照周紫河,是以每日里闲暇下来便会领着周紫河熟悉环境,教她认识山内的居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周紫河看到一块石头,便坐着歇一会。桓欢不知怎的,有些别扭,看着石块犹豫再三才坐下去,却如芒在背的模样。桓欢似有难言之隐,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眼周紫河,惹来周紫河的瞪眼。

“小师妹,你为何是块石头啊?”桓欢很是不理解,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师妹,怎么会是石头呢?石妖不都是又丑又坏的么,这怎么,石妖也分类的啊。要不是师父告诉他,小师妹的真身,他肯定不相信眼前这个可爱的师妹是石头。

圆圆的脸蛋,白白嫩嫩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似乎会说话,看起来就讨人喜欢。薄薄的刘海遮到了细长的眉毛,头顶还扎有两个丸子头,扎头发的粉红色绳子还挂有铃铛,只要脑袋一动就会有清脆的声响。虽然不像惊鸿院的女弟子一般颀长窈窕,只才到他肩膀的身量,就跟福娃娃一样可爱。这怎么瞧,都不像个石头变的。

“二师兄,你为何如此讨打呢!”周紫河最是讨厌别人说她是石头,谁喜欢说自己是石头呢,又冷又硬。在寺里,师兄们总拿她是石头来嘲笑她,她一向都是用武力解决,然后给师父罚抄佛经。

此时的她,也忍不住自己的好脾气,咬牙切齿的说完,就弹起来欲要向桓欢动拳头。桓欢见势不妙,起身就跑,周紫河紧追不舍。两人皆非普通人,奔跑的速度异于凡人,犹如脱缰之马,在山内横冲直撞。桓欢哪里想到自己就一句话惹来周紫河的穷追不舍,而她也是挺能跑的,居然都甩不掉,眼看着就要给追上了,灵机一动,脚步不停的还不忘念口诀,倏地一下,人就凭空消失了。

周紫河及时刹住步子,看着没了桓欢人影的空气,气得跺脚。要不是自己不会这……这叫啥,啥法术,肯定不会让他跑了!

等她学了这一招……

桓欢人没了,又不知给她带到了什么地方,感觉挺幽深的,一个人都没有,可以夸张的说,一只虫子都没有。周紫河没了个引路人,一个人便在这里乱窜,偌大的树林,树荫避天,参天古木,立挺径直。

这里莫不是后山吧。

周紫河慢悠悠的走着,只觉得这里的空气异常清新,每呼吸一口气,似乎能净五脏六腑,让自己精力充沛,感觉内丹都充盈了。

啊,这个地方,太适合她了,师父对自己真好。

周紫河享受着这里的灵气洗濯,耳朵一动,听见了不远处若有若无的声响。

有声音……

像是风声,但又不是,比风还快、还凌厉。

她循声而去,只见远处一个白衣人在宽阔的草丛上舞剑,脚未着地,以草为介,登于虚顶,剑指落叶,婉若游龙,飞沙走石。

看来又是一个高手!能有如此轻功,站在草尖上还能耍得一手好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势如破竹的攻势便是剑气了吧,看那一片落叶,如何动作都不离剑锋之外,似有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它,外而气势逼人内而如沐春风。

周紫河固然贪玩成性,不喜修行,却有一颗追崇强者的心,看着那人意气风发,内心佩服又激昂。

周紫河一时得意忘形,拍手称快,闹出了动静,正在舞剑的人眉头一皱,反手一剑劈去,正中来不及躲避的周紫河。

周紫河一个道行尚浅的小妖,生生的被那人的剑气打回了原形……

一块紫色的石头,落在草丛里。而那动手的人不过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有失手便心安理得的执剑离去,没有要去看顾一眼的意思。

可怜的周紫河,以原形之身孤零零在草丛里躺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才被人找到。

夜里周紫河没有回天合院歇息,才有人发现她失踪了。

听说她莫名失踪,掌门令各院弟子四下寻找周紫河,只怕她初来乍到迷了路,不小心误入什么阵法里了。

弟子们寻了一夜,可惜夜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寻不见人,在第二日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的时候,才有人来到这片寂静之地。

天合院大弟子秋客、二弟子桓欢、惊鸿院大弟子西棠在清净院的僻静林子里发现了一块疑似周紫河原形的石头。

“这是……师妹吧。”桓欢蹲在地上,愁眉苦脸的打量着一块没有半个巴掌大的紫色石头,有些不确定。

他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见周紫河,直到找见这块石头。看来是因为修为太低,支撑不了太久人形,所以变回石头了。要是早知道她变石头了,何必麻烦找人,直接找石头了,难为他们这群废寝忘食的师兄弟了。

“你是我们里面唯一一个和她接触过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如何能知道是她。”大师兄秋客无奈的摇摇头,内心却是多有不满。天殊峰收妖为弟子就罢了,还收一个修为过低的弟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随时随地的变回原形,这……太诡异了吧……也幸亏这师妹是石头,要是是其他什么东西就……麻烦了。

桓欢有些愧疚,要不是昨日他跑了,丢下周紫河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也不必孤苦伶仃的在这野外挨饿受冻一晚上,等她变回来,肯定要好生道歉的,不然自己太过意不去了。

“唉……先带回去吧。”桓欢无奈叹息一声,捞起石头捧在手上,准备赶回天合院找师父帮忙去。

“为寻师妹忙一宿,哪知小河变石头;夜睡草地到天亮,师兄姐弟熬晚上。”

……徒然听到西棠师姐无故作的诗,桓欢神情一滞,差点连手上周紫河都拿不稳了。

惊鸿院九重紫的大弟子,西棠,可谓是天殊峰颜值与道法并存的存在,可望不可即、众星拱着的月。这个人呢,熟悉的人知道她是外冷内热,不熟悉的只道她冷若冰霜不易相处。其实这人啥都好,就只是有个喜好,那就是喜欢舞文弄墨,赋诗作曲,整一酸文儒士。偶尔会用诗文吐槽,表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以,得罪的人不计其数,除了与她亲近的皆对她敬而远之。

西棠也对这个新来的师妹彻底无语了。刚来,还没有正式入门呢就在天殊峰闹出大动静,看来也不是个会安分的。

第一次,靠关系进来的弟子,破例让掌门不用大试就收为座下的弟子,还是一个修为太低的小妖,这个周紫河,真是要成为天殊峰的传奇了。

最终在千孤鹤的施术下,周紫河才得以变回人形。对于她为何会变回原形,她已经解释不清了,因为……如今天殊峰上下已经传遍了这个靠关系进来的新师妹是个修为太低动不动就会变回原形的……石头……

周紫河简直要欲哭无泪了,她明明是被人给打回原形的,现在居然传她是因为修为太低无法维持原形!太过分了吧!

桓欢带着对这个新师妹好奇的西棠出现在了正抱着阑干怨天尤人的周紫河的面前。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抱歉的话就被一向语出惊人的西棠抢了先。

“昨夜小河卧青丛,今酣阑干不知愁!”

西棠冷漠着一张脸,轻启红唇,十分象征的左拼右凑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诗句,自顾自的表达了对周紫河的感慨。

她热爱诗词,过分的热爱,能以诗句形式表达的意思绝不会简简单单用字眼凑出来。

这是她的执着,凌驾于修仙之上。

西棠一出声,桓欢便知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听完她的话,桓欢只觉得自己万念俱灰,一巴掌拍在额头,只想原地消失。

万幸周紫河不是个读书人,听不懂这话啥意思,只觉得这话格外耳熟。

“不是,这话我咋听得很耳熟呢?”她恍惚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也似乎听到过这种话。

好像,不是很中听。

桓欢及时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呵呵,肯定是你听错了,这是惊鸿院的西棠大师姐,认识一下。昨晚上也是她和我一起去找你的,要记得感谢啊。”

周紫河乖巧听话的跟人道了谢。

“谢谢大师姐。”

那边西棠也应承的快。

“好。”西棠依旧面无表情,冷漠着一张脸,无悲无喜,只是轻轻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应下了周紫河的感谢。原本只是客套话,没想到西棠还真受了,桓欢只觉得要随风凌乱了。

“那个……师妹啊。”桓欢心中念愧,对于昨日的不是支支吾吾半天。

“昨日是师兄不对,让师妹受苦了……师兄给你道歉。”桓欢敢作敢当,做错事情就要道歉。可周紫河听得不明所以。

“没事的,不用在意。”她的事情又不是桓欢造成的,他需要道什么歉。还不是那个……那个耍剑的!亏她还崇拜他,居然暗剑伤人!莫名其妙伤了自己还一走了之,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紫河心里对那个伤了自己的人怨声载道,恨得咬牙切齿。

桓欢却是以为,周紫河定是因为自己的修为感到羞愧难当,是以劝慰她。

“那个师妹,我已经告诉师父了,他会抽空为你精进修为的……”

“啥?”

“放心,不会让你再变回原形了,毕竟……你变回去也不好找,是吧。”

桓欢说得委婉,却也直接,听得周紫河一愣一愣的。

周紫河现在是听明白了,是在说她修为不够!

如今连一个相信她的人都没有了么……

周紫河只觉得自己更加憋屈了,现在好了,本以为这是她新的开始,却是一夜之间名声一落千丈。以后提起周紫河,就是"那个修为太低,会随时随地就变回石头的人就是周紫河。"一想到这种场景,她只觉得如五雷轰顶!恨不得原地找地缝钻进去。

那不是以后她莫名其妙失踪了,他们指不定又以为自己变回石头了?

想想都恐怖,她实在接受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简直骇人听闻!

真是欺人太甚了!那个害她名声一落千丈的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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