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厌君还能清晰的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年她只有十二岁,而他也不过十七八的少年郎,俊逸洒脱,骑着骏马向她奔驰而来。
回到肃王府已多日,父亲未曾过问,她与他之间的事,似乎更高兴于她能长期呆在他身旁。
她何尝又不是呢?
十七年未见面的父女,见面半年后又分开,着实有些残忍。
可是这次......
这次,她也许会离开得更久一些。
抬手,摸了摸还平坦的腹部,内心幸福饱满,不自觉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只是该怎么跟父亲说呢?要说吗?
还是不了吧,她怕他会被父亲责骂。
他......他好吗?好吧,没有她,他就会有更好的选择。
曾经那个洒脱俊俏的少年,如今已然成长为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儿。
多年前,那天,她在京城寻找父亲多日无果,又饥又渴的她,在快要放弃之时,遇到了她一生的劫数。
那天,她迎着北方清晨的刺骨冷风,直愣愣的矗立在京城的某处郊外,内心空空,凄哀的眼眸仰望空旷的苍穹,轻轻抬手抚摸胸前的玉璧,带着微弱的体温。朗诺,她的父亲,该到哪里找去?
眉头拧紧,思绪惆然,惶惶无助。
在她晃神之际,不远处传来三三两两的马蹄声。
她赶紧收紧胸怀里,被她视如珍宝的白玉,拽紧肩上的包袱,转身打算离开这偏离京城的郊外。
只是,她这一转身,她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后来的很多年,她曾悄悄的腹诽过,如果没有那次的转身,是不是她也能过平凡人的生活。
事实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如果。
当时她被那些马背上的人惊住了,惊得忘记要离开。
那几人身着祁族华丽的服饰,经常碰触布料的她,一眼便看出,这不是普通人家能穿上的布料,他们非富即贵。
她按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悲哀,在这个等级划分极其清明的世界,她这样的凡夫俗人,是没有社会地位的。
那群驾驭着骏马的人愈来愈近,马儿乖顺听话,马上的他们意气风发,襟摆随风轻扬。年轻的他们气宇轩昂,洒脱而自信。
她痴迷于眼前的景象,忘乎所以。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朗塑!你看前方,有一个小姑娘紧紧盯着你看呢。”一个看似十七八的大男孩,邪气的对着另一马背上的人一阵“吹嘘”。
因为这一声”朗塑“后来很多次,她都对朗塑横眉冷对,要不是他,她是不是也不会留在京城。
她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朗塑也总说她。
成婚后,朗塑每见她一次都要解释一次,说唤他名儿的又不是他自己,是不是不要再藏在以前的阴霾里,试着放宽心勇敢的去面对现在或者未来,也试着对他好点,不要每次都怼他,看见他像见到仇人样,好歹他们也是堂兄妹,很亲的亲戚关系。
想到这里,她都有些想笑,朗塑她那个不着调的堂哥,她从没怨过他。
好长时日没见了,他也为她和遄祁的事操碎了心。
只是那时,听到他的名字,她怎能不惊讶。她就像那在沙漠中行走的干渴的旅人,突然发现了湖泊,那种拼尽全力也要奔向湖泊的心情,谁又能体会?
所以当时的她的反应是什么?
朗塑?她的爹爹叫朗诺,难道……
她的脑袋灵光一闪,她一定要拦住这群人。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快速地窜到雪白的道路中央,闭着眼迎接那可能会踏扁她全身的马儿。
“该死,她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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