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抬头看见白霜正提着水桶站在身前。
白霜放下水桶继续说道：“是不是想不明白这绸缎的来历？哈哈哈，我从九青身上取下来的。这叫做割袍代首！”
割袍代首？不是割袍断义吗？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去杀人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可不希望争端升级。
“害怕什么？”白霜疑惑道，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言道：“你放心啦！九青喜欢我，自然不会对我下手，他只会闪躲。我命他站住不要动，才从身上割下这一角绸缎。”
我……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我该不该解释一下呢？万一解释她更加多心呢？
她指着木桶说：“我刚才来了你人不在，我看这里肮脏无比，就去打了水来，以便沐浴之用。”
我赞许道：“不亏是修道之人，这力气果然不小，换成止若怕不是根本提不动。”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她先说道：“等什么呢？天都黑了，洗完睡觉了。”
“你不走我怎么洗？”我问道。
“你……”她脸上一红，说道：“你自己洗的到身后吗？”
我顿时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女孩子问我洗得到后面吗？这不是明摆着要帮我洗……
“隔壁有人，他帮我洗……”我解释道。
“我无双手。”那个疯子却不乐意了。
“你看吧！对方都没有答应你，你却说来糊弄我。你这是想撵我走吗？”白霜有些生气。
我当然是想让她走，一个女孩子给一个男孩子洗背，说出去会坏了对方的名声。
可我又不能直接说“是的”，岂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打她的脸？那她不得记恨我一辈子？
“当然不是！这里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隔壁的疯子话又少。我巴不得你留在这里陪我一天。”我哄她道。
“那我今晚留下陪你！”白霜答应下来。
“什么？不是，我是说明天白天！晚上我还要休息，就不劳烦您陪着了！”我慌忙解释道。
“也好！如果晚上不回去，指不定那个人小鬼大的雨分会跟别人说我什么坏话。”白霜眼神飘忽不定。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还真以为她要在这里过夜。你说要是我没有认识止若，兴许我真就留下她了。咳咳……
等白霜走后，我正准备洗漱，那疯子又开口了：“真是难得的热闹。”
我答道：“热闹，外面更热闹。”言下之意他在这里当疯子是感受不到热闹的。
那人又沉寂下来。
之后的几日我和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不少，看来没有人是喜欢独处的。
这天云食真人前来送饭，我便问起疯子的事情。
“他呀？他是掌教真人的女婿。”云食真人坐在一旁回答道：“后来因为杀了自己的娘子，就被永安真人砍断了双臂丢弃在这里。”
“啊！这么狠？”我一脸惊讶，似是感同身受，手臂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
云食真人叹了一口气：“谁的女儿死了不生气？没有杀他，已经算是念及旧情放他一马。”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活着也不容易啊！瞬间手里的猪蹄就不香了。
我深深的望着疯子感叹道：“年幼的我便没了双亲，自能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哎~我不太能相信他会杀死自己的老婆，那也是亲人啊！”
云食真人轻轻敲了我脑瓜道：“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就学大人模样感叹过去。”
我不服劲：“怎么了？年纪小就没有经历了吗？”
云食真人回道：“我知道你们家乡的情况。这不，永安真人又出去寻找有关裂隙的线索了。大家都惦记着呢！你就安心的过好日子，其他你不用管多想了。”
他第一次这么温柔，我还有些不习惯。
下一秒云食真人就啃上猪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重复了一遍他所说的话。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疯子也重复了一遍。
我指着疯子对云食真人说：“你看，他总是疯疯癫癫的。”
云食真人三五下啃完一只猪蹄，也不擦嘴就回道：“不是和你很像？”
“哪有！？”我急了！“我怎么跟他一样了？我能说会道，吃喝玩乐，琴棋……这个不会，其他都行啊！哪里像他？”我一指疯子：“他每天浑浑噩噩，躲在阴暗的角落，像是害怕所有人似的！”
等等？这、好、熟悉啊！来到异世界也有小一年了，差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忘记了之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差点忘记曾经流落街头的样子。被二舅收留后，租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那阴暗又潮湿的地方，和这地牢又有什么区别？
我楞了一会儿，放下手臂，暗自神伤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开个玩笑，这就受到打击了？你也太脆弱了吧？年纪轻轻的不是应该朝气蓬勃、积极向上吗？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可是叱咤风云！当年追我的女娃从门口排到平峦山……算了，不说了，赶紧吃吧！吃完我还得回去看看那帮小子有没有安生的就寝，别又闹的天翻地覆！”云食真人像机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我没办法跟他们讲之前的经历，因为那些已经过去了，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更不会有人同情或者认同。但是他似乎不太一样，我再次望向那个疯子，和他四目相对。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此刻明白了前半句，却始终不明白后半句。
吃到一半，已经有些撑了，索性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靠在墙壁发呆。
云食真人拿袖子抹了抹嘴，问道：“是不是在这里待太久，憋坏了？我见有几个人来陪你，怎么来不多时就走了？”
云食真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上次打斗及时出现制止了事态的发展，这次又知道有人来过地牢。我有些捉摸不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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