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施弗的确是有些喝嗨了,看着宋意端起了酒杯,跟着对她碰了碰杯,凑到她的跟前眯着眼睛笑了笑:“Cheers!”
宋意没有说话,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那淡黄色晶莹剔透的酒液。
詹施弗每喝完一杯,宋意就喝下一口,倒也是掐得比较好。
及至第九杯的时候,那歪着身子坐着的男人,微微晃了晃脑袋,然后砰地一声就砸在了桌子上。
很明显,已经醉死了过去。
宋意嘴里面含着的第九口酒液,唇瓣一启,又给吐在了那玻璃杯里面。
然后,宋意放下还剩最后两口的玻璃杯,一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外教?”宋意还是稳稳地坐着,看着那先一步被灌醉了的男人,轻轻地唤了一声。
毫无反应。
宋意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抬脚,小白鞋的鞋尖,在男人的一只长腿上,狠狠地碾了一下。
看起来,应该有些疼,因为那已经醉死了的男人,眉毛都还有反应地拧巴了起来。
只是,没能醒过来。
宋意抿了抿嘴,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一片平淡,然后才径直越过了那醉得不省人事的外教,向着房门走了过去。
倒是便宜了宋欢找的这一个外教。
交待的事情没顾得上办好,倒是醉生梦死享受了一把。
——
宋意没走几步,刚刚出了包间的房门,却是觉得脑袋有些发昏。
脚踝疼,身子发软,宋意撑着手缓了缓,然后直接靠着墙瘫坐在了地上。
一张白净的小脸,似乎,隐隐地泛上来了一抹酡红之色。
在这之前,宋意从来都没有沾过酒精。
因为宋意的妈妈,就是酗酒过度得了酒精肝,最后去世了的。
那黄澄澄晶莹剔透的酒液,是上好的黄金香槟,后劲儿很大。
要不然,那本来就喝嗨了的詹施弗,也不会最后还没扛过十杯就给醉得不省人事了。
更何况,还是之前从来没喝过酒的宋意。
宋意觉得,她应该没有醉,但就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
与此同时,对面的二楼上面,也坐着一群人。
这上面的楼层,是必须要有那种VVVIP级的钻石黑金卡才能进去的。
“三少,看什么呢,都冷落了哥几个!—”摇晃着一杯酒水的年轻男人,嘻嘻哈哈地打笑了一声。
这人,叫贺泽,也是明城贺家的二少爷,身份显赫。
而能让贺泽叫上一句三少的,除了喻修,整个明城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的确是喻修。
正慵慵地坐着,白衬衫的衣领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来,挂着一枚精致的玫瑰别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墨色的桌面,却是偏过头去的。
视线,似乎是斜向下的。
没有回应贺泽那一句打笑的话,指尖一撑,喻修就站了起来。
“走了,下去一趟。”凉淡地落下一句话音来,人已经向前走了起来。
看着喻修抬脚就走的背影,贺泽抬着下巴咋呼道:“诶诶,去哪儿啊—”
回答他的,只有背影。
不多时,人就已经下楼去了。
“阿轩,你说三少这怎么突然就下去了?—”贺泽嘁了一声,又收回视线来,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另外一个男人。
柯轩,也是身份同样相差无几的钻石香饽饽,就是人瞧着寡言少语的,不太好相处的那种。
抿了一口晶莹剔透的酒液,柯轩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贺泽:“你好奇,就跟下去问。”
贺泽缩了缩脖子,自讨了个没趣,又抬着眼睛往喻修之前坐的位置扫了一眼,什么也没见着,只自顾自地猜测了一句:“总不会,是下去会女人了吧—”
这一次柯轩倒是毫不犹豫地就轻嗤了一声,看着贺泽就跟在看个智障似的:“呵,喝多了吧你。”
贺泽难得没有炸毛,很自觉地就放弃了自己适才这个智障一样的想法,嘟囔了一句:“也是,三少估计还是个处。”
没开过荤的愣头货,懂个屁的温柔乡女人的滋味儿。
唉,要不是因为是喻三少,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让他贺泽有些羞耻啊。
——
一道阴影,居高临下地笼罩了下来。
宋意努力地歪着脑袋抬起眼皮儿来,正好看见那散散解开,白色领子上还挂着的一枚玫瑰别针,亮晶晶的。
“起来。”喻修居高临下,看着地上靠着的小小一团,黑黑的一个发旋儿,光洁饱满的额头正好对着他。
起来?
宋意撅了噘嘴,白白净净的脸上因为染了红霞,更像一块粉红的美玉了,只是眉眼儿有些委屈地挤到了一起来:“我起不来啊。”
这人不是废话么。
她要是起得来,还坐在地上做什么。
薄唇,跟着就抿了抿,喻修顿了顿,然后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居高临下地施舍一般地递过去一只手:“那,拉着我起来。”
日了天了,他喻修居然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宋意委屈拧巴的眉眼,一瞬间就卸了下来,小手拉住了喻修的手臂,抬起小脸儿来,还不忘有礼貌地绵甜一笑:“那,谢谢啊。”
盯着宋意的墨眸,似乎眸色不受控制地就深了一分。
喻修总觉得,现在这个抓着他手臂的这坨小棉花,软得有些该死的不像话了。
尤其是看着他,倒映着他的那双晶晶亮还泛水光的眼睛,比狐狸精还勾魂儿。
宋意就着喻修的手臂,总算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是看起来,应该也站不了多稳。
果然,宋意才刚刚直起身子来,下一瞬,又偏了偏就要往地上栽去。
好在喻修眼明手快,直接一把就捞住了人,然后嫌麻烦地大手一动,揽着她就往外走。
宋意长得娇小,清瘦得很,感觉就跟拎着个小鸡仔似的,没见着男人有丝毫费力的感觉。
陈叔就候在外面,见着这个点儿喻修就出来了,跟着就迎上前去。
才注意到喻修臂弯里还揽着个人,陈叔一瞬间就不敢置信见鬼一般地瞪大了眼来:“三少,您这是?—”
少见多怪,从来都没见到的一下子见到了,那就更是又惊又怪了。
喻修没说话,只是向着停着不远处的汽车走去,陈叔跟着先一步过去打开了车门。
一把将宋意给塞进了车后座,喻修这才跟着坐了进去。
陈叔收敛好了表情,也不敢贸然地就跟着上车,只是恭恭敬敬地先候在车门外面。
宋意的酒劲儿上来,哪儿还管什么东南西北王八耗子,只是觉得热得很,自然而然地就往那凉快的地儿爬。
两根修长的手指抵着宋意的额头,喻修看着闭着眼睛小脸儿泛红的她,终于凉凉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宋意。”毫不含糊只是还带着绵软不堪的醉音。
宋意?宋家的人吧。
行,知道地儿了。
喻修抿了抿唇,看着闭着眼睛就要往他身上爬的宋意,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那,我是谁?”
“我是宋意。”绵甜软糯又不加什么犹豫的女声。
“……”
喻修的火气,好像就要上来了,又好像憋屈下去了。
妈的,还是想吼人。
“陈叔,给老子拿效果最好的解酒糖来!”——
最后,一转头,喻修对着外面候着的人就火大地吼了一句。
“是,三少!”陈叔身子一抖,跟着就利索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就去拿解酒糖了。
嗯,这下吼人了还是舒心了些。
喻修又重新转过头去,只是这么一放松的功夫,宋意已经毫无意识只是凭感觉地凑近了来。
酒精混着清爽的微甜香气,一瞬间,散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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