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形,抱着她抬脚就往宋家大门那边走。
宋意抬着下巴,第一次气急败坏地叫出声来:“喻修!”
喻修脚下的步子一顿,看着生平有人敢这么直呼他姓名的头一人,居然还特别诡异地没有动怒。
日了天了,他应该要拿出堂堂喻家三少的气势来才对的。
对着那一张涨红又死死抬着下巴的小脸,喻修到底是眉眼一敛,看着宋意问道:“怎么了?”
陈叔就跟在旁侧,听得喻三少这一句好像软了三分气势的话,脚下差点儿就是一个踉跄。
妈诶,他也好想问一句三少到底怎么了。
宋意本来是气急败坏的,听得喻修认真地问她怎么了,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咬了咬唇瓣,宋意这才看了一眼前面明晃晃的大门,轻声开口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宋家去。”
是啊,喻修抱着她进宋家去,成个什么样子。
最主要的是,她怕宋夫人那边会发难,老夫人那里也不好交待。
薄唇微微浅抿,喻修重新抬起眸来,看了一眼前面的宋家大门,修长的一双腿跟着又迈了起来。
“我有事拜访宋家,顺路送你一程。”
喻修没看宋意,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喉间跟着溢出不痛不痒的一句来。
所以,这是替她给的说辞么?
宋意原本白净的小脸,依然还有些涨红,只是一时间,忘记了要回一句什么。
一路,安静了下来。
或许,她就算再坚持下去,喻修也不会松手的。
——
宋家,正厅。
老夫人刚好就在,端坐在沙发上。
宋家跟喻家是世交,喻家的年轻一辈,老夫人自然都认识。
到底是各种大风大浪见识的多了,见着明城喻三少抱着人进来的时候,眼底只是微微地闪过了一抹精光,宋老夫人就恢复如常。
“今天倒是难得,来了位贵客。”老夫人优雅坐着,先含着一抹笑开口道。
喻修这才松了手,把抱着的人给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才拢了拢衬衫坐了下来,开口回道:“老夫人客气了。”
宋意坐在沙发上,一张小脸已经是白净的淡然,只是对着老夫人温温叫了声:“奶奶。”
老夫人眸光一转,视线在宋意的身上落了一眼,然后蹙了蹙眉:“这是怎么了?”
衣裙倒是还好,就是膝盖上一团干涸的血迹,脚脖子上,也是红肿的一块。
倒是难得,注意到了宋意的狼狈。
喻修目不斜视,一截背脊精致得像钢琴键,音色沉稳道:“宋小姐不慎摔了一跤,刚好我也有事来拜访一趟,就顺路把人给捎了回来。”
“哦,不知三少专程上门所为何事?”老夫人微微颔了颔首,直接将注意力落在了喻修那一句有事拜访上,紧接着就是语调一转。
就连宋意,都以为喻修会不会是胡扯的什么有事拜访,担心他圆不出个名头来。
还好,喻修到底是喻修。
“宋家旁边还空着一处地儿,您开个价,给我个面子卖了如何?”喻修抬起眸来,五官眉眼间满是正色,不紧不慢地就接过了话道。
宋家旁边,的确还空着一处别墅区,离这里开车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距离。
老夫人倒也没想到喻修是为了这事儿,毕竟不过是一处别墅罢了,他若是想住,就算是白让出去了宋家都不会心疼一下。
“三少看上那一处别墅,尽管拿去就是,只是好生生地,这是住腻喻家了?”老夫人神色微微一敛,嘴边倒是挂着一抹优雅笑意,说笑似的反问了一句。
要知道,喻家比起宋家来,那可是要更甚一截的。
喻修放着喻家不住,却是看上了她这宋家的一处别墅?
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优雅微微上翘的眼尾,弦月一般,喻修忽地身子向后一靠,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凭白透出一股子慵懒的随意和凉淡来:“我这性子野惯了,就想搬出喻家来再无法无天些。”
音色懒懒散散,宋意却是似乎莫名地听出了什么不知名的意味来。
她甚至,不受控制地就看了他一眼。
只看见了喻修的一张侧脸,鼻梁很高挺,斜斜低垂着的眼皮儿,盖住了那内里的光泽,只剩无星无月的一片。
宋意飞快地就收回了目光来,依旧端正地坐着。
“原来三少是这个意思,那一处地儿你拿去就是。”老夫人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从喻修的身上淡淡扫过一眼,然后优雅地颔了颔首。
一处地皮和房子而已,对于宋家来说无关痛痒。
倒是很奇怪,喻修这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老夫人倒是没有什么愠色。
宋意低垂着视线,想着喻修已经说完了事儿,估计马上就该走了。
“老夫人大方,就是我喻三少不爱占人便宜,免得心里过不去。”喻修低低一笑,修长的大手一撑,整个人又直起了身子来。
宋意的心里,登时就诡异地咯噔了一下。
喻修微微顿了顿,紧接着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听说您这边在找一个教外语的,那我三少就毛遂自荐好了,算是给您个小小的回报。”
消息,是刚刚才知道的。
想法,却是水到渠成的。
的确,老夫人亲自让人安排给宋意找个外教的事情,手下人也是刚刚才把消息挂出去。
只是没想到,喻修也这么让人猝不及防地知道了。
这喻三少,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老夫人眼眸一闪,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安静坐着的宋意,眼底的精明之意,似是跟着凝了凝。
宋意知道老夫人在看她,但就是安静淡然地坐着,好像喻修说的事情,跟她没有半丝关系。
事实上,是有关系的。
因为找的外教,是要来给宋意辅导商务英语的。
“怎么,老夫人是看不上我喻三少?”喻修忽地轻笑了一声,语调旋旋儿地开口问了一声。
老夫人优雅得体一笑,手腕间那一枚祖母绿玉镯还缀着一层莹润的光泽,又抚了抚披肩,开口回道:“三少跟我这个老人家斗个什么嘴。”
喻三少有没有这个能力,老夫人当然知道。
喻修是前年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应该是明城这一帮二世祖里面,洋墨水喝得最多的人了。
单不说这么一门商务英语了,但凡跟商业有关的东西,对于喻修来说,只怕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才是会被家族看重的人。
要不然,喻修在喻家的地位,也不会这么高。
“那就承蒙三少屈尊了。”老夫人颔了颔首,圆滑地应承了下来。
——
宋意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有些恍惚的状态。
她还以为,在做梦。
可是,裙摆上严严实实别着的那一颗玫瑰别针,清楚地提醒了她,根本就不是梦。
这是事实。
喻修抱着她进了宋家,老夫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都没有问过宋意一句什么话。
然后,喻修就要住在宋家旁边空着的别墅了。
再然后,喻修就要来给她辅导商务英语了。
为什么,事情发展得让宋意有一种惶恐的错觉。
嘶—
药水碰到伤口的刺疼,让宋意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回过了神来。
小巧的膝盖上,衬得伤口本来不算太严重,却是看着有些可怖。
宋意放空了思绪,忍着疼,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
爬上床,光着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儿,宋意认真地开始冰敷了起来。
床头柜上,那才换下来叠得整整齐齐的水蓝色衣裙旁边,还躺着一颗玫瑰别针。
精致,奢华,还闪着一层亮晶晶的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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