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情理之内,但确实意料之外。
北安队的“教授”——施特教练,辞职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引咎辞职。
主要原因还是十连胜后的三连败。
虽然签约条款里写明“只要球队出现三连败,主教练就要下课”,但通情达理的俱乐部高层还是希望教授爷留下来。
可脾气执拗的德国老哥把一切问题都归在自己身上,还是辞去了主教练一职。
虽没到“相爱相杀”的程度,但熊三儿与“教授”这半年多来真可谓一对儿“欢喜冤家”,爷俩——确切地说是哥俩在嬉笑怒骂间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刘胜胜跳着脚儿地嚷嚷,说一切过错都算他熊三儿身上,劝施特别走,三儿说要辞职也该是他熊三儿辞职。
施特爷抱起熊三儿放在腿上,乐呵呵地问:“你辞职?你有正职的合同么?”
熊三儿摇摇头:“没有!”
施特:“还是的!您职都没有,何谈辞啊!”
三儿:“所以我不怕辞职啊。”
施特:“敢情!您说队伍的问题全是您的事儿,然后宣布辞职,然后明儿大摇大摆又来了,说您又复职了?与其这样,您还辞什么职啊?还是我来吧!这正是:我有曲终人散时,熊无球队下课日。”
熊三儿一挑大拇哥:“您在中国这几年也成精了,都会做诗了!”
施特:“就这个呀?”
……
几天后的机场航站楼,依然是T3。
几百球迷来了,笑爷也来了。
唯独没见熊三儿。
笑爷苦笑摇头:“平常折腾的时候有你,人教授要走了,你倒不来送了。
望着大厅,笑爷也不禁感慨:“别看我不常坐飞机啊,这一年来机场可没少来,尤其是这儿,反复故地重游,还大多是送别,有忧伤的,有快乐的,也有惆怅的。”
球迷们眼含泪水送别施特这位功勋教头,此时大家知道,无论某熊怎么闹腾,他也只是个乐儿,真正带球队飞跃的,必须也只能是这位施爷,所以面对他的离去,必然依依不舍。大家把北安的绿色围巾一条条裹在施特的脖子上,施特也眼含泪水向大家招手。
看到人堆里的笑爷,施特招手让笑爷过去,笑爷走过去,也把自己的围巾挂到施特脖子上——好么,施特裹得呀——那不是教授,整个儿一弥勒佛。
“笑兄弟,回去告诉三儿,别看平常我老吼他,但是我喜欢他,”施特眼含泪水,“来中国带你们的球队我很开心,很幸福,而且有你们这些最好的球迷,我很欣慰。你回去,告诉三儿,他的到来,给球队带来了无限的活力和快乐,这是我所不能带给球员们的!球队可以没我,但不能没有这熊!跟他说,今生如果有缘,我们兄弟俩,希望再相见!”
笑爷的眼眶也湿润了:“教授,教练,您放心吧,一定转达!今儿三儿没来,也一定是他不愿意见到这情景吧,他可能怕自己太过感伤而受不了。”
“你要这么说,”教授施特忽然不哭了,表情转为了苦笑和一丝警觉,“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啊!”
“哦?是什么?”
“我说不好!”教授说,“我觉得他没来,这不正常,可能要有事儿!”
“这您放心吧!”笑爷看施特要走了,不想让他替球队再操心,“回家我就给这熊按住了,我不让他再去祸祸球队了!”
“不,我不是这意思,”教授爷摇摇头,“我说的不是球队,他祸祸球队已经是谁也拦不住管不了的常态化了。我说的是,我自己对我自己,有种,不太对劲儿的感觉。”
“这我就不懂了,教授。”笑爷摇摇头。
“哎,算了算了,不管它了。”教授拍拍笑爷的肩膀,又微笑着向所有球迷挥手,然后和助手拉着拉杆箱,走进了登机厅通道口。
“施特——施特——施特——!”
球迷们含泪反复呼喊着教练的名字。
笑爷觉得这一幕太感伤了,不忍再看,转身走了。
登上回城的机场大巴,车开动了,笑爷拿起手机,翻看新闻。体育方面,自然头一条就是刚才送别施特时在场的体育记者的报道和拍摄的画面。
具体文字笑爷不想多看了,他一张张翻着记者拍的施特临行前的特写照,当看到其中一张施特挥手向球迷告别的半身照时,笑爷愣了,傻了,呆了,木了。
然后,大巴车上所有昏昏欲睡的乘客被一句吼声惊醒——
“刘胜胜——!熊三儿——!你——嘚——爷——的!”
笑爷手机屏幕放大的相片上,施特教练的腰间,皮带上,一个黄了吧唧又绿了吧唧毛茸茸的小东西扒在上面,其动作跟当年铁道游击队扒着火车那架势一样。而挥手告别着的施特,浑然不知。
万米高空。
飞往德国柏林的国际航班上,机舱里昏昏欲睡的乘客们听到了一声德国味儿的、充满了惊讶、懊恼、无奈又裹挟着愤怒的吼声——
“刘胜胜——!熊三儿——!你——嘚——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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