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二 ● 木牌

高缅东南方向与领国接壤的一片热带丛林里,一个男人正在拼命地奔跑着,可以看得出他很熟悉这种环境,竟然能在这种地方保持这么快的行进速度,但也许是太过疲惫的原因,他慢慢就停了下来。

“呼哧,呼,呼!”男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之外一片死寂。男人刀削般的脸上布满了汗珠,脖子上的伤口也被汗水刺激的一阵刺痛,不过脖子上的伤算不得什么,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己胳膊上的枪伤,经过刚才这番剧烈运动,缠着绷带的胳膊又再次有血液渗出。

男人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拿出了挎包里的水壶喝了几口,那里面原本还有一个便携式的电台,那是他的“退路”,可惜在之前的枪战中电台已经损坏了,他不得不将其丢弃以减轻自重。

才喝了没几口,他猛地往旁边树后一窜,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那个东西?它还跟着自己?男子移动和举枪瞄准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来是个用枪的老手,他一边瞄准搜索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原本粗重的呼吸。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M制的突击步枪,这种枪的口径较小,导致了子弹的穿透性有限,在这种到处都是障碍物的雨林中并不适用,可惜之前的冲突事发突然,他并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如果一切顺利,他会在第二天早上穿过这片雨林,在目的地有接应他的人,只要到达那里就暂时安全了。其实他对自己的生死早已看淡,只是自己身负极其重要的情报,他必须把情报传递出去。

“哗啦,哗啦!”仿佛死神的步伐向其逼近,目标逐渐出现在了他的瞄准镜里。那看上去是一个人,只是走路的姿势略显僵硬,这个“人”的手里什么都没有,看上去似乎不具备威胁性,可是男子的呼吸突然就粗重了起来。

“没错的,又是那种东西,这种诡异的行动方式就是那种东西!”男子慢慢矮下了身子,这东西的行进方向并不是正对着自己,他希望避开这次冲突。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个人形物体突然在离自己不到二十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它偏了下头,转向了男子藏着的方向。

“不好,是伤口上的血!”男子顿时反应过来。

而那个刚才还看着和人一样的“东西”猛地往前一扑,直接跃出六七米远,朝着这名男子就冲了过来。

“砰砰砰!”男子手中的武器开火了。就在这个怪物离男子不到五米的时候,两枚子弹命中了它的头部,怪物进攻的身形一顿,随即往侧面一跃窜上了树。刚才还是双脚着地直立行走的它现在却手脚并用,宛如一只巨大的猿猴,在树枝之间几个起落直接从这名男子的头顶扑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糟糕,这个是特殊的!”电光石火之间容不得他再做思考,一个前滚翻避开对方冲击后迅速转身射击,却不料对方来势如风,此时已紧紧贴在了男子的面前,这一下避无可避,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男子拍出几米远,撞在了一颗树上。枪已脱手,前胸被连皮带肉的被撕下了一大块,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骨的剧痛,男子开始感觉到了自己意识的涣散。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我们给你的钱够你花几辈子了!”一个戴着斗笠的蒙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怪物的身后,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缥缈。

“咳,咳咳,背叛是基于依附,可我所依附的东西从来都只有我的信仰!”男子喘着粗气回答。

一阵沉默,然后蒙面人再次开口:“值得吗?信仰太虚了,而你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没有回答,那个重伤的男子只是拉开了身下M67的拉环,然后便是一声震彻山林的巨响。

唐笙等人梳理了伍冯晨的行动路线,每想到一个就在纸上写下个地名。其实正如唐笙所言,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毕竟他只是在会议上听了个大概,不过旗星卯说无所谓,先写个名字然后再一一排查梳理。

“唔,菜市场这个明显不可能,人多眼杂,排除!宏湖公园也不可能,那地方唯一能藏的就是公厕,除非他挖个坑埋在土里,排除!”封文礼一片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旗星卯摇头:“你要这么排除下去可就都排除了,一点证据没有!刚才你有查到什么吗?”

“我这倒是也有几个。”封文礼也写下了几个地名。

唐笙在旁边一看:“怎么还有市图书馆?他什么时候去的?我们好像都没有发现。”

封文礼回答:“哦,那个挺早的了,三年多前吧,那时候他刚来沧州没多久。你们警察是想找案子的线索,所以查的都是近期的,可是我们现在的目的不一样,时间线必须推到四年前。不过我觉得市图书馆的可能性不是太大,那地方离他的住宅太远了,而且他只去过一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唐笙很认真的问道。

“你真想知道?”封文礼也很认真的看着他。

看到唐笙点头后他又接着说:“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不过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去,我也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令我满意我就告诉你我们是谁!”

唐笙心里一阵激动,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你问吧,反正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封文礼点了点头:“伍冯晨坠楼那天,他除了和你说那句‘尾宿’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或者你从他那里拿到了什么东西吗?”

“果然,对方还想着这件事!”唐笙心中暗暗佩服徐凯辛等人的判断,“这个我不是说过了……”

封文礼开口打断他:“哎,你可别说没别的,要是啥也没有那些神经病怎么像疯狗一样地追着你不放。我就想知道那东西是还在你这里还是被他们抢走了?”

唐笙顿了一顿:“他确实只和我说了‘尾宿’,但是他还递给了我一个东西,只是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那天去紫竹观我是带在身上的,本来想问问程道长,没想到出了那种事!”

封文礼身体前倾:“是什么东西?现在还在吗?”

“你稍等。”唐笙起身回房,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递给站在门边上的封文礼一个东西:“就是这个,好像是木头做的,还挺硬的,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他拿出来的是一个小木牌,长度大概两厘米,宽度在一指左右,颜色是深灰色,木牌的表面都蜡化了,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这个木牌就是那天徐凯辛给他的东西,按照徐凯辛的吩咐,唐笙谎称这是伍冯晨坠楼后给他的。

封文礼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牌,就连一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的旗星卯此时也转了过来,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只要唐笙的手移动,他们二人的眼睛就都跟着转。

“怎么了你们,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唐笙暗自吃惊,心说徐凯辛可没和他说这东西效果那么好。

“你、这、这个东西。伍冯晨给你的是这个东西?”封文礼接过东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唐笙点头:“对啊,是他临死前递给我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不过只希望你信守诺言,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封文礼没有说话,拿着那个木牌不停地打量,然后把它递给了旗星卯。旗星卯接过后也看了看,随即抓起个打火机开始烤那块木牌,烤了没多久就凑到鼻子面前嗅了嗅,然后一点头:“错不了,是真货!”

封文礼拿过来也闻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唐笙,示意他也闻一下。唐笙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们两人,勉为其难的拿起来也闻了一下,还不等凑近鼻子,他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封文礼咧了下嘴说道:“他给了你,那这东西就是你的了,只是没想到……”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下又接着说,“不过你是怎么藏起来的,被绑架那天竟然没有丢了。”

唐笙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张着的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封文礼顿时一阵反胃:“我靠,那你是后来去厕所…………难怪你刚才一脸蛋疼的表情,你怎么不说一声?”

“情况紧急,当时只是冒险一试,我看它表面都蜡化了想着应该不容易被消化。其实我拉出来后已经认真的洗过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去闻它的味道,还好你俩没有伸舌头舔。那个……东西我也给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唐笙耸了耸肩。

封文礼抓着后脑勺:“唉,你丫也是个牛人啊,啥都敢往肚子里咽,也不怕中毒。好吧,我说话算话,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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