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文礼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紫砂壶,一边往里面填茶叶一边示意旗星卯去烧水。旗星卯本不想动,无奈刚才烤串吃太多,此时也想喝点茶解解腻,只好一脸不情愿的去厨房烧水。唐笙心说别看这人年纪不大,怎么说两句话还要泡茶,跟公园里的大爷一个风格。
封文礼装好茶叶,抬头对唐笙说:“我之前和你说我们是国际刑警,其实那是骗你的。对不起”
“你用不着道歉,那种傻话我压根就没信,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连个饮水机都没有的国际刑警。”唐笙心想。
封文礼挠着头:“其实我原本只是想骗你把东西交出来就让你滚蛋的,可是没想到伍冯晨给你的竟然是这个东西,这就没办法了!但关于我们的身份,我该从哪里讲起呢?对了,你听说过赶尸人吗?知不知道他们的由来,或者说他们是干什么的?”
唐笙没太听懂他的前半段话,似乎那个小木牌很不寻常,但听到对方问自己就顺口回答:“听说过啊,就是林正英电影里的那个嘛,穿一身道袍,手上拿着铃铛和符纸,后面跟着一排穿清朝官服的僵尸,一跳一跳的。你可别和我说你也会那一手!”
封文礼嘬了一下牙花子:“艺术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那个是演的!赶尸属于巫术的一种,神话传说中起源于炎黄蚩尤时期,蚩尤手下军师以巫术控制阵亡的将士回乡。不过真实的起源应该是在清朝,主要是为了帮助一些客死异乡的人落叶归根。其实赶尸人今天也还有,只是由于一些原因隐藏起来了,我们确实是其中的一员,当然了,我可不会那种摇个铃、贴个符就让死人跟着走的把戏。”
唐笙听到这,心说这倒是和薛斌他们提供的情报吻合了,便又接着问:“现在还有赶尸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虽然这算是搞封建迷信与社会主流价值观不吻合,可也不至于隐藏的这么深吧?抓到了最多蹲拘留所,搞的和贩毒的似的。而且那个‘嘲风’是怎么回事,你说他们是国际KB份子,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封文礼听到“贩毒”两个字时脸色明显阴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隐藏自然有隐藏的理由。唐笙,你会不会有时候特别羡慕有钱人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如果让你放弃自己的道德就可以过上那种生活你会不会放弃?”
唐笙看对方问了个这么奇怪的问题,就耸了耸肩:“唔,为什么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我承认我有时候也会很羡慕,不过我觉得钱还是得来的堂堂正正才行,当然也可能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能充分理解金钱的好处。不过这算什么?心灵鸡汤?”
封文礼没理会他的调侃,接过冒着热气的水壶往紫砂壶中加水,洗了一道茶叶后开始给唐笙倒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能坚持自我的有多少人呢?《五人墓碑记》中这样说过:‘嗟乎!大阉之乱,缙绅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
唐笙听他又开始咬文嚼字便有点头大,可看对方一脸认真想必不是在说废话,于是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封文礼接着说:“我们称自己为獬豸,和嘲风一样,我们都是赶尸人,只是属于不同派别。原本不应该有这两个派别,原本只应该有赶尸人一派才对,可惜有些人的心坏了!赶尸这个行当发不了大财,不过有时候给大户人家运尸体的时候也能小赚一笔,可有的人还是不满意,他们开始在运送尸体的过程中走私一些军火、烟土这类的,以此来谋取暴利。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后来直接找一些无主的尸体,把尸体挖空了用来走私。”
唐笙一愣:“还挺聪明的这!利用人们对赶尸这一行当的恐惧来确保货物的安全,就算碰上劫道的也不会去打死尸的主意,黑白两道的风险都规避了。”
“是啊,聪明是聪明,可这种做法,不就是违背了我们的初衷吗!”封文礼叹道,“所以有些人对此很不爽,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回归正途,可是都没有用,那些走私犯甚至觉得阻止他们的人太多事,只知道守着老观念不放,矛盾由此而生。”
“所以那个嘲风就是走私的那一伙人,对吧?”唐笙问。
封文礼点头:“嗯,两派一开始只是争吵,后来不愿为非作歹的那一派便开始动手劫对方的货,一旦得手就销毁尸体和货物。一开始只是针对货物,后来逐渐开始大打出手,直至分成了两派,一为獬豸,一为嘲风,互为对立,不死不休!”
唐笙听到这里暗暗吃惊,之前自己听徐凯辛提到过,自己也有一些猜测,只是现在才第一次知道细节。他接着问:“原来是这样,可现在怎么还会有?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T国国内走私是那么容易的吗?”
封文礼回答:“T国确实管的很严,可边境上也不是真的无孔不入,现在很多国外流进来的毒品背后都有嘲风的影子。只是他们一向很小心,往往像个影子一样站在那些底层犯罪分子背后,他们在T国内部的业务也会安排一些很‘干净’的人跟进,所以ZF极难抓到他们的把柄。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惜那些臭名昭著的ZF够不着,进入到国内的又没有证据,而且也很难寻找,至于那些送货的小痞子,那些人是要多少有多少,被抓了也无所谓!”
唐笙很疑惑:“那他们这次露面是为了什么?”
封文礼摇头:“很可惜,我也想知道,我们獬豸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嘲风彻底的铲除,所以这次我们才会跟过来。虽然他们的目的不明,可嘲风每次露面都会掀起不小的事端,之前的事情恐怕只是个开始!”
“靠!”唐笙暗骂一声,心说如果封文礼说的是真的,那‘獬豸’是好人吧?可为什么徐凯辛没有提到这些,当时看徐凯辛的意思好像两边都不是好鸟。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徐凯辛给自己的那个木牌,于是他便开口问道:“那个,这木牌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你俩好像见到它很惊讶的样子,会不会和嘲风这次的目的有关?”
封文礼吹着杯子里的茶:“不好说,可仅为了那个木牌至于大动干戈吗?而且那个木牌本身并不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只是伍冯晨把它交给了你这事令我很惊讶,这可真是叫做无巧不成书了!”
唐笙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无巧不成书?不是,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那个木牌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旗星卯开口了:“那个木牌我们称之为号牌,用耐腐的木料打造,例如像乌木或是檀木,还用一种特殊的药液浸泡过,防火耐腐,高温炙烤后会散发出一种异香,也算是一种防伪的手段了。号牌在组织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这个木牌就意味着他是一个真正的赶尸匠,无论是獬豸还是嘲风。一般成员离开组织后必须要上交号牌,除非他曾经为组织立过大功,则可以遵照个人意愿保留号牌,伍冯晨的号牌应该就是属于这种情况,不过话说回来,想要随随便便就离开组织本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唐笙不懂他的意思。
旗星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号牌的作用其实有两个,其一为身份的证明,其二则可以作为一种引荐的信物,某些特殊情况下,号牌的持有者可以把号牌交给别人,以证明那个人有资格加入我们赶尸人,无论是獬豸还是嘲风。而伍冯晨的号牌则在他临死前交给了你。”
唐笙的嘴都合不上了:“什么?我?加入你们?”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封文礼话里有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旗星卯继续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加入嘲风,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不会那样做。其实获得号牌的人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把号牌交还给组织,这样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可你现在这样的状况,警察在通缉你,嘲风也在追杀你,就算给了你钱你能有机会用吗?”
双方一阵沉默,封文礼看唐笙一直没有说话便开口劝他:“怎么样?我们刚才说的没有一句假话,你是不是也痛快点给个回答?你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选,只是……组织有组织的规矩,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好吧!”经过了漫长的沉默后唐笙终于点头,“我加入你们,可我应该干点什么?”
其实他听到对方的要求时心中一喜,因为他的潜伏任务因此能够继续下去,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他还是装作纠结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封文礼明显也长出了一口气:“呼,那就好,你暂时和我们一起行动,组织的一些规矩我们会慢慢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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