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嗣昌病重而亡的消息传到四川的张献忠和罗汝才的耳中时,两人对是否前去湖广投靠李弘基产生了分歧。
张献忠认为,现在杨嗣昌已死,官军围剿义军已经失败,秦(陕西)军已经退回陕西境内,左良玉、贺人龙等也已撤回陕西,现在四川只有楚(湖广)军和川(四川)军,因杨嗣昌官军主力全军覆没,官军士气低落,没有多少斗志,正是义军在四川大展拳脚的好时机。而且,四川富庶,有天府之国的美称,义军可以趁机筹集粮草,招兵买马,重新积蓄力量。
而罗汝才认为,张、罗两家虽然暂时摆脱了官军的围剿,但自身实力大损。如今,双方总兵力加起来不过六、七千,而四川还有数万官军,敌我力量悬殊,没有必要与官军硬碰,应该早日出川去投奔闯军。
张献忠当然希望罗汝才留在四川,两家联手,四川官军兵力虽多,但多为地方守军,战斗力并不高,而义军现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义军,根本不怵官军。只要吃掉部分官军,官军就会害怕,不敢继续追击义军,义军可趁机在四川募兵,从而打破在军事上的被动局面。
张献忠对罗汝才道:“罗帅,如今杨嗣昌已死,四川的官军群龙无首,士气全无,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四川比中原富庶,地理位置险要,只要将入川的几条道路堵上,四川就任由我们驰骋。我听说,四川的蜀王是天下最富的藩王之一,他三百年积聚起来的财富,够让我们义军获得补充,还能招兵买马扩充我们的实力。
而进入湖广,与闯军会合,虽然安全无虞,但我们实力最弱,很可能会被闯军吞掉。我们和李自成都是义军领袖,你甘心臣服于他?”
罗汝才别号曹操,在义军中一直以狡诈多谋著称。对于是否投靠李弘基,罗汝才也思考了良久。如今,闯军虽然势大,但不过占据了数府之地,兵力也不过数万人。作为义军领袖,罗汝才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义军人数都比实际夸大数倍乃至数十倍,否则不可能被数千官军追着打。闯军之所以占领了南阳和襄阳等地,还是他罗汝才这些义军为闯军吸引了火力,让官军抽不出足够的兵力。如果他现在前去投靠李弘基,一定会得到李弘基的厚待。
罗汝才的这种想法不错,但这是李弘基取代李自成之前。毕竟,所有人物都具有历史局限性,但李弘基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却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这个问题。
李弘基对这些义军并不待见,认为其战力差,大多乃乌合之众,毫无组织和纪律性。投奔闯军后,还会因为其以前的身份有所顾忌,甚至形成新的山头,还不如新募的兵士,对闯军更忠诚。因此,李弘基并不愿意接纳义军。
“张、罗两军困在四川已经将近一年,粮草不多,又无法得到及时补给。现在我们去投靠闯军,他李自成一定会看在天下义军都是一家人的面上,不敢亏待我们。而且,闯军已经占领巴东,离四川只有一步之遥,投奔闯军更加容易。我们可以借助闯军的力量壮大我们自己的实力,到时是合还是走由我们自己决定。”罗汝才道。
“罗帅,你到了闯军地盘,是龙你的盘着,是虎你的趴着,你以为他李自成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而且,杨嗣昌一死,四川的局面已经打开,我们可以攻下一些县城,就能得到补给。只要我们实力强大了,也能像闯军一样攻城略地。”张献忠道。
张献忠之所以力劝罗汝才留在四川,主要是献军如今只剩下三四千人,如果加上罗汝才的3000精锐,四川官军不是他们两人联手的对手。而且,张献忠一直不服李弘基,当然不愿意去投靠他了。
罗汝才心中道,你张献忠不过是让我为你充当打手。如今,我军损失颇大,我可不想将这点精锐都断送在四川。到了湖广,我们就安全了,还可趁机扩充实力。
“张帅,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罗汝才道。
张献忠只好泱泱作罢。
此时,闯军刚全歼杨嗣昌官军主力,又攻入荆州 ,官军担心闯军会来与四川的张献忠、罗汝才部会合,于是立即派兵将入川的道路堵上,又陆续从腹地调重兵防守,这使得罗汝才暂时无法前往湖广与闯军会合。由于闯军并不想现在就攻入四川,于是就巴东停了下来,这让四川的官军松了口气。
张献忠与罗汝才见闯军并没有攻入四川的打算,而两人不管是继续发展力量,还是来与闯军会合,补给非常重要。前段时间,张、罗二人被官军追的到处跑,得不到及时补给。于是,两人决定攻打开县。
张献忠与罗汝才经过仔细谋划后,立即领兵攻打开县。如今,四川重兵防守川楚边界,开县不过2、3000守军,哪里是六七千精锐义军的对手,很快就被义军攻下。
打下开县后,张献忠和罗汝才分道扬镳。
张献忠决定在四川各地开展流动作战,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伺机攻下成都,像李弘基经营南阳一样经营四川,将四川变成自己的根基,然后再壮大自己的实力,从而窥视中原。而罗汝才,则率军准备进入湖广,来与闯军会合。
李弘基当然也很关注张献忠的动向,在献军攻下开县后,李弘基就派人给张献忠送信。在信中,李弘基告诉张献忠,他的妻妾和军师潘独鳌都在襄阳,已被闯军妥善安置,准备送还给张献忠。张献忠接信后大喜,约定由闯军派人将自己的妻妾和军师送到巴东,他自己将会派人过来巴东迎接,并对李弘基礼遇其妻妾和军师非常感激。
李弘基派李双喜护送张献忠的妻妾和军师潘独鳌前往巴东,罗虎的叔父李保田也一路随行。自潘独鳌获救后,李保田就一直给潘独鳌鞍前马后,这让潘独鳌非常满意,让他一同返回献军。
从襄阳到巴东,一路都是闯军的地盘,李双喜等人没用多久就到了巴东。
而张献忠人在四川,而四川又是官军的地盘,虽然开县离荆州要近些,但一路上有官军防守,这使得奉命来迎接的李定国,反而花了比李双喜多一倍的时间才抵达巴东。
李定国见是李弘基的亲卫统领亲自护送,足见李弘基对张献忠夫人和军师安全的高度重视,因此对李弘基非常感激。
李保田见到李定国后,又将自己是献军安插在襄阳的细作身份告诉李定国,并要求重新回归献军,李定国当然不会拒绝。
但李定国没有想到,军师潘独鳌也会成为李弘基的卧底,乘机潜伏在张献忠的身边。李定国和张献忠都没有想到,李弘基会玩这样一手。毕竟,义军之间时而合时而分,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戒备。
回到献军军营后,张献忠盛情款待了潘独鳌。张献忠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他对自己的军师潘独鳌还是非常器重的。而对于李保田,张献忠看在他是自己起事前安插在襄阳的细作,又一路护送自己的妻妾和军师,于是安排李保田做了一个小头目。
而随着潘独鳌的回归,加上自己的妻妾也获得保全,张献忠心情显得十分舒畅。在休整一段时间后,张献忠开始向一些小的城池下手,抄没府库和官绅的钱粮财物,同时收拢残部,招募兵员,积极扩充兵力,实力逐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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