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寒感觉到心脏一缩，但是却连喊冤都做不到。
因为语言不通。
中年男人回头瞧了一眼刘寒，见他表情还算平静，轻轻一笑，说：“看来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其实刘寒是被吓得愣住了。
只是男人却不是这么想。
“你是直接说还是先享受一番？”
刘寒：“？”
男人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没有惊讶。
耸了耸肩，“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毕竟审问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刑狱司刁大人。”说完对墙角喝酒的三人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男人放下酒碗掏出挂在腰间的钥匙走向了旁边的铁门。
咔嚓······
一声不大的轻响却将刘寒吓得一颤。
铁门后是一个狭长的通道，走了几分钟两人停在了一扇黑色的大门前。
门上雕刻着怪异图案，像是麒麟，又似山海经中的狡，仅仅看了一眼就让刘寒遍体生寒。门的另一边似乎就是地狱。
男人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了一位老人的声音。“进来。”
男人推门而入的同时眼神示意剩下的三名手下可以离开了。
“刁大人，人带到了。”
趁着两人对话刘寒借着这点时间看清周围环境。
房间很宽敞，但从中间将它分成了两个世界。
门的右侧地面不仅铺着一看就价值不菲地毯，靠着墙壁的架子上还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
有雕刻精美的青铜甗，青花云龙纹带盖梅瓶，拳头大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勾人心魄的蓝光。
在地毯上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让胃里感觉火烧一样的刘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坐在旁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进来的两人，或者说打量着刘寒。
门的左侧却是另外一副光景，墙上挂的刑具比之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各种刑具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显得分外狰狞，如同一个个叼人性命的小鬼。
一个男人被吊在墙壁前，他披头散发，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漆漆的窟窿，身上不仅有鞭子抽打的痕迹，还有各种烧伤，脚趾也是残缺的，显然遭受了非人折磨。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似在审视。
就在这是房门再次响起。
“进来。”
老人听完来人的话微微皱眉。“真的？”
来人点了点头。
“单魁，此人交由你审理。时间日落前。”说完没等中年男人接话就离开了。
单魁便是引领刘寒的中年男人。
单魁听罢不敢反驳，看着离去的老人陷入了沉思。
随后微微一笑，视线落在了刘寒的身上。
他只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好，剩下的不是他该考虑的。
看着吊在半空的男人单魁没有丝毫同情，绕过男人从他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两枚五寸长的钢钉向着刘寒走去。
刘寒瞳孔微缩，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刑堂。
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得罪什么人？
直到他看向自己的衣服。
看着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衣服他不由得苦笑。
异族。
······
半个时辰过去了。
单魁看着手里的白纸忍不住皱眉。
自己这么长时间居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要么是自己手段不够残忍要么就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奄奄一息的刘寒他否认了前者，可是那异族的外貌不似作假。
刘寒这个时候感觉很痛苦，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在痛苦面前什么思维都无法凝聚。
悲伤，失望，哪怕绝望都没有，脑子里只有痛这一种感觉。
哗啦……
一桶凉水将刘寒浇醒。
单魁忽悠所悟，这个家伙不会是野人吧？
语言不通，所以什么都问不出来。
可这个人是司徒大人亲自交代过的，即便真的是这样，自己如此交代也难得落好。
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怀疑长老离去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而此刻的刘寒则是被吊在半空，头向下低垂看不清表情，但借着微光可以看见他满身的伤痕。
冰冷的水的刺激着他，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单魁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眼神阴沉，手指轻轻敲击着身后的墙壁。
······
单魁吐槽的对象此刻正在看着一个黑衣男人皱眉。
半个时辰前有人来报。
司徒青空遇刺！！！
据悉，城东官驿申时出现一名黑衣刺客，连伤了数人，司徒青空被护送至城主府。
闻讯，刁穹璟顾不上审问刘寒，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他知道若是司徒青空掉一根头发，最好的结局便是被调到前锋营。
废物利用。
刁穹璟没有在乎身后一地的尸体和墙壁上喷溅的血迹。
他现在思索的是如何给司徒青空一个满意的交代。
想着烦躁渐渐爬上他的眉头。
虽然司徒青空无恙，可是这毕竟是在他的辖区内。
他，难脱干系。
······
“来人。”单魁对着昏暗通道开口说道。
他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在。”
“你们将外面挂着的人笔录交一份给我。”
男人皱眉，知道这是牢里惯用的计量，但是禁不住复审，三人想要劝说。
可抬头看见单魁望来的平静眼眸。
“是，大人。”
男人递上笔录想要离开，却被单魁叫住了。
“等等，将他处理了。”他指着刘寒说道。
若是复审之人已死。
可保平安。
毕竟在刑狱司死个人，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即便是问责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若是他说司徒大人看走了眼？
想到这里恐惧渐渐爬上单魁的脸。
司徒青空，以手段残忍毒辣著称。
上次有人仅仅在他面前咳嗽了一下就被活生生拔掉舌头，那时他就在门外听候差遣
场面极其残酷。
壮汉还以为刘寒已经死了，于是熟练的从绳子上将他卸下抗在肩上出了房间。
而单魁此时恰好在神游。
······
云山城夜，郊外。
一辆裹着黑布的马车行驶在郊外僻静的官道上。
马车前摇晃的灯笼在夜色中如鬼火般忽明忽暗。
“王四，快点，就丢在老地方就好了。我还从红楼买了个姑娘，还在等着我呢。。”
被唤作王四的男人心中不悦可是也没有说话。
打开马车的帘子将一个麻袋抗在了肩上。
噗······
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草木折断的声响。
两个男人最后看了一眼斜坡下面的布袋和裸露的白骨，随即转身离去。
······
黑暗，无边的黑暗把她包围。
他无处可逃。
窒息的感觉将她包围，拼命摇晃的双手仿佛在试图抓紧什么，但是终究只是徒劳。
他越来越冷。
寒冷深入骨髓，冰冷的感觉让人绝望。
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但对于死亡的惊恐让他睁开了眼睛。
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眸借着微弱的光线反射着一缕暗红色的火苗。
呼哧呼哧······
刘寒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
借着月光看着周围扭曲的树木，暗光下的立树同恶鬼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扑哧······
刘寒从嘴里喷出了一口瘀血，感觉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视线也渐渐恢复，就在临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画面。
他起身将束缚自己的麻袋脱下，伸手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夜深，他看不清手里物件，只好将它随意弃之。
啪嗒······
物件于树木碰撞发出怪声，刘寒没有多想，扒拉着身旁的小树缓缓站起。
下一秒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男孩和女孩。
男孩是他。
······
陪伴多年的身影，在女孩的怀中消逝。
“我也陪着你······”
女孩的低语，在风中摇曳，掉落在沾满血迹的地面.上······
窗外的风儿呼呼的吹着，似乎读到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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