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

天破晓,鸡鸣声刚起,远处偏僻小院偷偷摸摸出来两道身影。

正是楼卿月和柳云澈趁着人少,打算离开扬州城。该杀的人死了,要做的事也做完了,如今只要出了这扬州城,就安全了。

楼卿月他们快到城门的时候,远远看见王府的将领崔子格带着将士仔细排查每一个出城的人。

楼卿月看到排查的严,便和柳云澈退了回来。进了旁边一处卖胭脂水粉的小店,等他们再出来时换了个样。

楼卿月一身男子打扮,长发束起,英姿飒爽,而柳云澈抹上胭脂,身着长裙,一副娇羞美人的模样,腰似杨柳,蒙上面纱,更让人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

楼卿月和柳云澈两人战战兢兢滴躲过了守卫的检查,眼看放行了就要出城门时,意外发生。

城门里站着的崔子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守卫跟前,他突然叫住了楼卿月和柳云澈两人。

崔子格围着他们二人转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是自己跟我回王府还是我压你们回去。”

楼卿月压着嗓子,回道:“大人,不知小民所犯何罪?”

崔子格冷笑一声,

“何罪?楼卿月,我只能说你伪装的很好,但缺忘了最重要的一样,那就是味道。”

味道,楼卿月闻言脸色一变,抬起衣袖闻了闻,一股胭脂香萦绕与鼻间。

崔子格也不和楼卿月二人多说废话,直接让将士上前,缴了两人的兵刃,卸下他们的包裹,困住他们的手,压着他们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王府里,洛清染守着昏迷未醒的姬无情,眼前闪过昨晚风涯那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洛清染不知道风涯瞒了他什么,就算去问他,那种性格的人也不会告诉他。洛清染揉了揉太阳穴,一夜未眠的头脑有些胀痛,一想问题更是头疼欲裂。

床上的姬无情呼吸清浅绵长,看来风涯的那颗通脉生死丹已经发挥作用,只是不知道姬无情何时会醒。

他似乎从没见这人身上的伤好利索过,真是个傻子,都不了解他,就贸然替他挡刀。洛清染上前,帮姬无情掩好被角,将他脸上飞舞的发丝扶至耳后。

这人长的真是好看,皮肤似女子一般,但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男子般的硬气,唇色苍白无力,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显得灵动。

洛清染猛然回过神,他这是看男人看的入迷了。不由得脸色发红,耳根烧的不行,如果被姬无情知道了,肯定会在心中讥讽他。

洛清染起身,向门外走去,如今命案真相不明,自己又受到暗杀,不知道这次的幕后之人会是谁?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一件件处理了,不然等父亲回来,扬州命案未明,估计父亲又得费心神去处理这些。

天下第一楼里,雪修尘刚刚下楼,就听见楼下大堂中有一位说书先生正说着,

“你们听说了吗,德月楼命案的人被崔子格将军抓到了,现在正从城门方向往回走,我一个兄弟早起赶集看到了,是扬州第一美女楼卿月,你们说那楼卿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能干杀人的勾当?”

旁边一个身材肥胖的商贾,朝地上吐了一口,

“呸!有道是最美的花往往是有毒的,这楼卿月可不是普通的弱女子。”

众人唏嘘不已,这楼卿月也太狠了吧!人群中又有一个中年游侠,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头戴斗笠,面色粗糙,看来是从西北而来。

那人喝了一口茶,沉声道来,

“那楼卿月本是我们梁州大富商楼家三小姐,原名楼挽歌,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千金小姐,经常跟着楼大善人出来救济贫苦百姓。”

游侠双目无神,似乎已经回想到那时候刚见到楼家小姐的样子,气质文雅,满腹诗伦,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

身旁的说书先生急忙催了一声,“后来呢?后来那楼家怎么样了?”

游侠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天公不作美啊!这样的好人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三年前那晚,楼家意外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去救火了。可是火势太大,凑巧那晚还刮大风,烧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遍地废墟,白骨累累,还有许多下人烧得是血肉模糊,还未靠近,就有满天的焦臭味迎面而来。”

另外一个人未等游侠说完,便打断了他,

“既然火势这么大,那楼家三小姐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人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心想,那楼卿月不会是鬼魂变得,出来吸人阳气来了。

游侠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那楼家三小姐早先和书生柳云澈心意相通,奈何楼家双亲不同意,那日两人正在暗地私会,却也是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再后来呢。”说书先生问道。

游侠摆了摆手,“后来,我也就不知道了。我本是路过,听你们提起楼卿月,便都说了几句。这楼卿月自从家破人亡,便因家中债务,身陷烟花之地,真是苦命啊!”

众人为楼卿月悲惨的身世感到悲哀,一个孤女,整天要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周璇,又要为情哥哥保住清白之身,真的很难。

那游侠说完,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向着众人拱手,“在下有要事在身,便告辞了。”

游侠走了,旁边的雪修尘听完这则往事,低头沉思。这世上从来不缺身世悲惨之人,金钱权势是最靠不住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会平安顺遂,遇难成祥。

雪修尘招呼小二上了一桌酒菜,自己一人在这边独饮,抬眸间,突然看见一身白衣,头戴白色斗笠的男子在他面前坐下。

那人摘下斗笠,一张年轻的脸庞出现,温润如玉,星目剑眉,鼻子高挺,唇色淡粉,却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这是人不是扬州人。

风涯老远便看见雪修尘一人独饮,便走过来和他聊聊。风涯早在扬州分坛那里看了月神教两位圣子的画像,觉得雪修尘比较好接触,便来了。

“圣子,一别多年,你可记得南疆月神?”风涯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微微抿了一口,

“牡丹酿,圣子,你的品味好独特,这酒中有淡淡清香,却没有苦味,口齿之间,是酒香醇的味道,不会醉人。好酒好酒!”

雪修尘看着眼前连连叫好,眼神可怕的男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月神教来到扬州了。这人是月神教神秘的大祭司,这双眼睛太独特了,雪修尘实在想不出除了大祭司,谁能拥有蓝色的眼眸。毕竟这双眼睛是修习月神教至高武功而来的,没想到他已经练习到这种境界,眼中的黑色瞳孔在慢慢转变为蓝色。

雪修尘自小离开南疆,对月神教的近况也是从戈青沛的口中得知,看来这大祭司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自己了。

雪修尘向眼前的人施了月神教至高的礼仪,“雪修尘见过大祭司。多想大祭司赏脸。”

风涯看着这人一本正经的模样,摆了摆手,“雪修尘,在我面前,无需多礼,你可以叫我风涯,毕竟这里不是南疆。”

雪修尘替风涯斟满酒杯,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便唤你风公子吧!祭司大人身份尊贵,在下可不敢冒犯祭司大人。”

风涯吃了一口饭菜,举起酒杯和雪修尘碰了一下,“如此,便依你吧!”

待二人吃的差不多了,风涯与雪修尘来到屋顶,吹吹风,舒缓一下心情。

风涯打趣道:“你这沉闷的性子可真无趣至极,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帮我查一查黑煞这个暗杀组织,毕竟你在中原的时间比较久,行动起来不会引人注意。”

“黑煞,这个组织向来行事隐秘,不好查。”

“这个你可以从王府抓的楼卿月身上查,毕竟这个女的可不简单”

“好的,风公子,三日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你什么也不问我,就肯帮我?”

“风公子,我是月神教的圣子,日后是要回到南疆的,只有南疆是我的家。”

“呵呵,雪修尘,我挺期待你的表现的!。”

两人随后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待了一会,风涯戴好斗笠,飞身而下,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王府前院,洛清染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到崔子格他们压着两个人进了大门。

本来对楼卿月他们只是怀疑,想要调查,结果这二人已经提前跑路,不由得加深了洛清染的怀疑。

楼卿月柳云澈两人看到洛清染什么话也没有说,面色平静,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会被抓。

洛清染让崔子格将人带进了刑房,让他们先进行审问。现在过去,那人也不一定会开口。

“你这件事办的不错,另外王府的守卫还得加强,最近扬州城不太平,多了很多人。”

“属下遵命,昨晚是属下失职,没能及时救援少爷。”

“你确实失职,但念在你抓回了楼卿月,功过相抵。你务必看好楼卿月,审问清楚德月楼中命案,还有长春酒坊的命案是否与她有关系。这个女的不简单,我从她隐藏的眼神里看到浓烈的杀气,恐怕不是善茬。”

洛清染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另外,姬公子那里你多安排点人,我最近去查别的事,不想姬公子养伤被人打扰。如若做不到,你便自请杖刑八十。”

崔子格俯下身子拱手行礼,“属下领命!”说完崔子格便带着楼卿月等人去了刑房。

洛清染进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一间密室,自己一人独自进入,没有人知道那间密室里有什么,洛清染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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