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甜和葛望舒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葛望舒迷迷糊糊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眯着眼推了推身旁无动于衷的徐甜：“甜叔叔，你的电话。”
“啊？”徐甜皱了皱眉：“谁啊？跟催命符似的。”
“你快接吧，都打了好几次了。”说完，葛望舒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徐甜刚起身，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徐甜啊，我是力哥。”
徐甜立马清醒了八分：“力哥？您怎么亲自给小小的我打电话了？”
徐甜心里毛毛的，这个娘唧唧的经纪人平时根本不过问她这种二十几线小网红，今天怎么亲自打电话给她了？
“哟，看来还不知道呢。你昨天在商场打人了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了起来。
徐甜心里更毛了：“这，这，那保安不是说没事了吗？”
“没事？大小姐，你说说签了你那么久，你才赚了多少钱。还给我捅这么大篓子，哎呦呦，我这儿庙小，可供不起您这么大一尊佛。”
“力姐，不对，力哥有那么严重吗？”徐甜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你看看朋友圈，看看同城热门就知道严不严重了。你可赶紧来一趟公司，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要不然，就算你违约。”
徐甜还没来得及哀求，对面就已经掐断了电话。
葛望舒听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担忧地看着徐甜：“不会有事吧。”
徐甜崩溃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去单刀赴会吧。”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葛望舒关切地问道。
徐甜抿起嘴：“也好，有你在，我就不信那个娘娘腔会吃了我。”
两人匆匆收拾一番，急急忙忙出了门。
一来到徐甜的公司，葛望舒就在门口看到了大网红克拉的海报。
“哈。”葛望舒倒吸了一口气：“甜叔，你跟克拉一个公司啊？”
“对啊。不过人家是众星捧月，像我这样的，公司每年签好几个。平时啊，根本不管。真是同门不同命啊。”徐甜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公司就不会让克拉带带你吗？”葛望舒还没有从刚刚的惊讶中缓过来。
“哎呀，我这样的还不配让他带。而且，他本人长得没网上照片和视频好看，个子跟我差不多高，据说跟那个娘娘腔还有点儿那个关系呢。”徐甜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
“什么？”葛望舒一脸诧异。
“滤镜碎了一地吧，真人恐怕让你更加幻灭呢。”徐甜一脸幸灾乐祸。
“果然，网上都是骗人的。亏我还疯狂地喜欢过他一阵呢。”葛望舒一脸幻灭。
“网红也不都是骗人的，我们公司另外两个有名的女网红真人长得就挺不错的，虽然比我差了点，但耐不住人家上镜啊。”徐甜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服气。
葛望舒看过徐甜的网图和视频，确实没有她本人好看，不仅如此，还差了不少。
“你先在门口等我，我进去见那个娘娘腔。”徐甜一脸的视死如归。
“好。你别害怕，加油！”葛望舒坚定地看着徐甜，想给她一些鼓励。
“嗯。”徐甜一脸痛苦地走进了门。
葛望舒无聊地往里头望了望，原来网红公司也有这么多的办公桌椅啊，她还以为都是小房间和搭的布景呢。
又过了好久，徐甜依旧没有出来，葛望舒有些担心地在门口来回踱步，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葛望舒连连道歉。
“什么东西呀！没长眼睛吗？真晦气。”
对方一阵骂骂咧咧，葛望舒心烦意乱地抬起头，想看看谁这么“善良可爱”。可一抬头，葛望舒就差点惊掉下巴。
竟然是吴彤！
“真倒霉！”葛望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来以后出门得看个黄历才行，一连两天这么晦气地撞见扫把星，肯定是平时做的好事太少了！
“怎么？大妈你来这儿应聘保洁吗？”吴彤依旧是一脸挑衅的模样。
“我充其量就比你大一两岁，你就一口一个大妈地叫着，怎么？你平时都叫你亲妈祖师奶奶吗？你这么茶，难不成还是祖传的？”葛望舒不甘示弱。
“你！”吴彤的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怒气。
瞄到吴彤手上的简历，葛望舒坏笑：“姓叶的就让你一个人来面试啊？当初我毕业那会儿，他再忙，都会抽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担心我被面试官欺负呢。”
吴彤的脸上变得有些难堪：“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才是胜利者。而你，是输家。”
“胜利者？呵呵，你以抢别人东西为荣吗？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胜利不胜利的？”葛望舒无语。
“不管怎样，被抛弃的是你。不是我。”吴彤一步步向葛望舒逼近。
葛望舒伸手挡住吴彤：“他不过是我淘汰的一个过客罢了，可没什么资格来抛弃我。”
吴彤歪嘴一下，只是盯着葛望舒的眼睛，并不说话。
徐甜兴冲冲地推开门就看到葛望舒和吴彤紧张对峙的样子。
吴彤注意到有人出来，也不再纠缠，绕过葛望舒，进了门。经过徐甜的时候，还撞了一下徐甜的肩膀。
“哎，你走路不长眼啊？”徐甜没好气地冲着吴彤的背影喊了一声。
回过身，徐甜挽起葛望舒的胳膊，笑得格外开心：“那小丫头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你怎么这么开心啊？你经纪人没找你麻烦？”葛望舒一脸疑惑。
“非但没有，还因祸得福！”徐甜一阵眉飞色舞。
葛望舒十分不解，不是说公众人物不是格外注重自己的名声，爱惜自己的羽毛吗？怎么徐甜惹上“打人”这样的标签，还能因祸得福呢？
徐甜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虽然呢，我打了那个狗渣男，但网上的风向啊，都是夸我帮好朋友出气，讲义气，够飒，身材好，长得美。公司顺着这些风向和标签，狠狠地替我营销了一把，我一天就涨了好几百万粉丝呢！”
“真的？”葛望舒不敢置信地看着徐甜。
“而且啊，还在持续引流当中哦！”徐甜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一样：“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就刚刚那毛丫头，估计力姐原本想签。这么一发酵，恐怕整个行业都不敢有人签她了。”徐甜一脸幸灾乐祸。
“你怎么那么肯定她是来面试当网红的？”
徐甜肃了肃嗓子：“现在但凡有点姿色的大学生啊，小年轻的，哪个不想当网红赚快钱？来公司面试的，都是些有一定粉丝基础和潜力的，公司才会通知来面试。就像我当初一样！这破公司啊，猴精着呢。”
“那你又怎么肯定，你的力姐不会签她呢？”
徐甜翻了个白眼：“这还不简单？她与本姑娘人设相背呗，公司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葛望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未来的大网红，我先恭喜你了。”
徐甜摆了摆手：“不过小王叔，这两天你尽量别上网了，我怕那些评论，会影响你的心情。”
“我不会，倒是你，收到的议论才更多吧。”葛望舒宽慰道。
“我？这些人给我这么大的流量，别说在网上，就是到我家门口来骂我我都愿意！现在的网红和明星，哪个没有挨过网民的骂？越骂人家呀，人家还越高兴呢！”徐甜的笑意已经无法掩盖。
“也是。”葛望舒不再接话。
虚拟世界，真真假假本就是最不重要的。就像这场闹剧当中，没人关心是是非非，真实与否。借着网络发酵，消费网民的情绪，从中吸引走流量与热度，以便日后变现，才是营销所需要的。
网民发泄情绪，满足自己审判和说教的需求，公司消耗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吸引走流量，也是满足自己的需求。
这种直观的需求，永远都不会过时，也永远都会有人为之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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