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狗,不叫不吼。”静姝开始出题。
“默。”赵武答。
“差一点六斤。”静姝继续。
“我知道,我知道——”韩起开启抢答模式,“兵。”说完,还冲静姝眨眼。
静姝意会,摇了摇赵武。赵武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为了增加猜字谜的趣味,哥哥和武哥哥都要抢答,否则就不好玩了。”静姝瘪嘴道:“我问你答,不就像先生测试功课?多没意思啊。”
“啊?”没想到,猜个字还有这么多七拐八弯的心思。赵武心想,女孩子还真是不一样,绕来绕去不嫌费事,反而乐在其中。只得心中哀叹两声。转念一想,人都出来了,两人又都热情高涨,没理由扫他们的兴,只得点头答应。又问:“怎么抢?”
“两人都要答,谁先说出来算谁赢。”静姝回道。
“赢输有什么奖罚?”韩起比较关心这个。
“到下一个游戏你们就知道了。”静姝傲娇的抬起下巴,故意卖关子。
“好吧,我就知道是个连环记,一环扣一环。”韩起太了解这个妹妹了,小小年纪就心事蜿蜒,真是人小鬼大。
“嗯——”静姝打趣道:“哥哥最聪明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游戏继续。
“七人头上长草。”
“花。”赵武抢到。
“一边红一边绿,一边怕风一边怕雨。”
“秋。”韩起抢到。
游戏渐入佳境。静姝准备了好多字谜,也亏得小丫头记忆好,条条烂熟于心。两个哥哥也非常配合,尤其是赵武。开始是强迫自己进入状态,慢慢的就不由自主的投入其中。竞争机制引入后,更是不得不运转脑子飞速思考。毕竟,想赢是人的天性,抢到答对后,会情不自禁的开心。
两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战事渐进尾声。静姝大声强调:“最后一道决定胜负的比试,两位哥哥听仔细了——”最后三个字还拖个长长的尾音,仿佛是不容有失的阵地之争,务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两个哥哥相顾苦笑,有个这么爱表演的妹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雨-落-横-山。”静姝逐字读出。
韩起抓耳挠腮的冥思苦想,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赵武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忽然眼睛一亮,说道:“雪”。
“武哥哥赢。”静姝拍手大叫。
韩起很意外的没有抱怨,反而趁赵武不注意冲妹妹大力点头。静姝也冲他竖起大拇指。原来,韩起什么都知道。只是兄妹俩已达成共识,今日主角是赵武,要想尽办法哄他开心,将输赢抛置脑后。
贺风跟车夫并排坐。马车驱驰不断向前,尽管车轱辘的响声不绝于耳,他仍能得到车内传来的说话声。听到少爷积极应答,他点点头。心想,小姑娘还挺能干,三言两语就说动少爷出门,这会还想出这么个游戏让少爷参与,挺有办法。
一路猜谜索字,还有个小麻雀似的妹妹问东问西,时间过得飞快。很快,马车就出了北门,来到韩起说的小镇。
一下车,映入眼帘的是茵茵绿草,一片蓊郁恬静。抬望眼,远山重叠,层次分明,深浅不一。视觉抢占前排,耳朵也不甘示弱,淙淙流水声把视线引向前方——一条小河在山谷的怀抱,恣意流淌,奔腾不息。
赵武深深吸气,空气中尽是静谧幽美的气息,浇灌他的肺腑。他感叹道:“好地方,好美。”说完,他信步向前。
韩起吩咐马车停靠路边,兄妹俩紧随赵武,贺风在后,一行人追寻河水而去。
河道分叉处有大大小小的浅滩,河水清澈,圆润小巧的石头沉睡其间。小小鱼儿徜徉嬉戏,好不自在。岸边不远处有几块平整的空地,杂草丛生。走的人多了,尽数被踏平,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像踩在地毡似的,就算不小心摔倒也不觉痛。几个孩童正玩耍追逐,好不惬意。
“武哥哥想玩什么?”一下车,静姝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赞叹连连。她跟赵武一样,也是第一次来。
“此地我不熟,听你们安排好了。”一只白鹭在空中滑翔,赵武看呆了。原来,与青山绿水会面,便觉心旷神怡,只想投入广袤天地的怀抱,不思不想便已足够。
“那就掷沙包。”静姝说道:“河水清爽澄澈,丢过沙包再来戏水,定然别有趣味。”
“好。”赵武满口答应。
远处传来声音,似乎在叫唤玩乐的孩童。一瞬间,孩子们一哄而散。
三人走到他们驻足的草地,静姝拿出一个鼓囊囊的布袋,说道:“刚才猜字,哥哥输了,所以,哥哥要站在中间——”她又用手比划界限,“不能跑到那棵树的后面,左右不能逾越这片草地。”韩起迅速就位。
赵武仍旧摸不着头脑,问道:“那我干嘛?”
“我站在这边,”她拉过赵武,把布袋递给他,指了指远处,“武哥哥站到那棵树的左侧。我们二人先后往哥哥身上掷沙包,如果他被击中,就要和你我之中的一人交换位置。依次类推,谁坚持的时间最长谁就赢。”
“挺有意思。”赵武掂量手中的布袋,放在耳边晃了晃,用手摸了摸,说道:“装了沙子沉甸甸的,砸在人身上又不痛,好玩。”
赵武对着小沙袋左看右看,像个好奇宝宝,静姝不觉好笑。她推了他一把,让他赶快就位。
至于一路跟随的贺风,当然是重操旧业,继续做计时“盲人”。
第一轮,赵武、静姝联手对韩起。
赵武先出手。只见沙包飞速而来,差点就要擦到韩起的裤脚。韩起不慌不忙,轻轻抬脚,沙包穿梭而过。不等沙包静止,静姝便追了出去。迅速拾起沙包,蹲在地上就用力一掷,沙包直直朝韩起胸口飞去。他一侧身,沙包又扑了个空,滑落到赵武的脚边。
这么一来一回,赵武算是看明白了。想要掷中韩起,必须要乘他毫无防备。于是,他捡起沙包,左看右看,装作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出手。韩起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睛一眨不眨。
赵武蹲下身,韩起的目光很自然的追随他。一不留神,沙包忽然从背后飞出,直奔韩起的肩膀而来。韩起立马后退,可惜为时晚矣,沙包击中他的右肩。他大叫一声,贺风应声停止计数,此轮游戏结束。
第二轮,韩起兄妹联手对赵武。
只见赵武站得笔直,眼神警惕,浑身戒备,如临大敌。兄妹俩既欣慰又觉得好笑,从来不知道,这位兄长玩起游戏如此严肃。沙包半天没掷出,两兄妹只顾着笑。
“你俩笑什么呢?”赵武不解。
“笑你像上场杀敌的将军似的。放松点,只是玩耍而已。”韩起来到赵武面前,拍拍他的肩。
“哦——”赵武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最近情绪紧绷,连带玩耍都放不开。他点点头,耸耸肩膀,“知道了,可以开始了。”
韩起、静姝分别就位,从静姝开始。她也学适才赵武的样子,装作漫不经心顾左右而言他。赵武正琢磨她到底要往哪边攻,她却咧嘴一笑,接着又冲赵武做了个鬼脸。赵武不知是何意,正要开口询问,岂料,她手中的沙包脱手而出。
赵武吓一跳,幸好有学武防身的底子,他往前一跃,同时往右一侧,这才勉强避开沙包。心想,好险!
一站稳,他马上转身面对韩起。韩起弯腰捡拾沙包,四目相对,他咧开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赵武不敢回应,生怕像刚才一样,差点中了静姝的计。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韩起手中的沙包。
韩起站起身,冲赵武摊开双手,沙包却不在手上。赵武正纳闷,沙包怎么不见了。他迅速从腋下掏出沙包,目标明确,往赵武腰部直直而来。赵武没有防备,即刻被命中,此轮又结束了。
两位哥哥都败下阵来。轮到静姝站在中间,赵武和韩起对视,相互点点头。这一幕被眼尖的静姝发现了。她把两人叫到一起,左拥右搂,看看左又望望右,柔声问道:“两位哥哥终于可以报仇了,对不对?”说完,她直盯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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