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楚子皙番外(2)

三个月后,宾儿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但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宾儿忘记了以前的事。

他问木君意,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木居意反问道:“该忘记的事忘记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没再追问,日后他才知,或许宾儿只是不想记得那些往事吧。上天给了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他给宾儿编造了一个美好的过往。

他说,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我们彼此相依,远离红尘是非,过的一直很幸福。你受了伤,忘记了以前的事。我姓楚,你叫宾儿,我是你最亲的亲人,你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爱人。

宾儿满眼疑惑,没有多问一句话。

后来,他遣散了跟来尧州的仲方和他手底下的大批侍卫,搬到了这片梨花林的旁边,在此修养安居,日子过的安逸而又恬淡。这一年多来,他将宾儿捧在掌心,片刻也不愿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生怕她少了根头发。

偶尔会听到宾儿抱怨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你怎把我看得如此柔弱?”

他只是笑而不语,之后将她拥的更紧。

她又怎会懂他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已品尝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那滋味他再也不想去尝第二次。

他现在终于明白,所谓的诅咒,不过是人心的贪恋。

若他从一开始心里所牵挂的便不是这江山社稷,又何来两难的抉择?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命运在跟他开的玩笑?他无从得知其中的答案,也无心去探索真相,只因早已没有了这个必要。

此刻梨花似雪,春光娇艳,他早已抛却了过去,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未来之路,在那条路上,只有他和宾儿携手走着,再无人来叨扰他们。

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春花秋月,冬雪夏蝉,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他看着眼前一丛丛的杂草,竟觉得,这草好看的紧,可爱的紧。

他想,这就是平凡人的乐趣吧。

两个时辰后,那些可爱的杂草已被他不得已除尽。菜田里只剩下一片绿油油可爱的菜苗。

他完成了任务,便可以回家吃饭了,不知宾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在等着他。这一年多来,他不许宾儿做任何耗费体力的活,但厨房里的事情,宾儿仍是亲力亲为,说是职责所在。他便不拦她了,他喜欢她给他做饭。

最近宾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他每次吃饭时都要称赞一番。宾儿大概也是因为很受用他的鼓励,对于做饭之事越发上心。

暮色昏黄,夕阳斜照在木窗上。

篱笆小院内,简单的木桌木椅,木桌之上摆着几道简单的菜样,两张木椅,各自坐了一人。

白衣女子道:“这几日总是又乏又累,也不知是何缘故。”

蓝衫男子道:“娘子辛苦,定是这几日做饭累的,明日便由为夫代劳。”说完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白衣女子看到那鱼肉,直觉反胃,便又夹回了那男子的碗里。

蓝衫男子问:“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白衣女子摇头:“近几日胃口也不怎么好。”

蓝衫男子担忧的拉过白衣女子的手,道:“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白衣女子拦着他:“不是什么大问题,兴许过几日就好了。”

蓝衫男子正想要再说什么,却见低矮的篱笆门外立着一白衣如雪的男子。

是木君意。

当初他将褚宾娘从鬼门关拉回来,不仅成了楚子皙的恩人,更是成了楚子皙的朋友。

木君意也懒得推门,大步跨过篱笆围栏,悠悠的走到他们跟前,道:“这儿有个免费的大夫,不知二位是否乐意请一请?”

楚子皙笑道:“只怕是我们想请也请不起。”

木君意道:“诊金也不是次次都要用命来偿的,我偶尔也是很平易近人的。”

楚子皙道:“若是给我娘子诊个脉开个药,诊金如何算?”

木君意道:“好说好说,美酒一杯即可。”

楚子皙笑道:“成交。”

木君意伸手附上褚宾娘的手腕,片刻后离开,拧眉不说话。

楚子皙见此,更加心急,问道:“怎么样?宾儿说这几日容易乏累,胃口也不好,不知是何症状?”

木君意摇头,叹了口气。

楚子皙更加着急,只想把他欲言又止的话,从他的肚子里掏出来。

良久,木君意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且是楚子皙听不明白的两个字,他说:“亏了。”

楚子皙疑惑,问道:“什么亏了?”

木君意道:“自然是我亏了。”

楚子皙道:“你哪里亏了?”

木君意解释道:“我这一诊,给你娘子诊出个喜脉,却只讨来一杯酒,你说,这样算来,我是不是亏了?”

听完他的话,楚子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

木君意道:“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你的娘子有身孕了。”

他收起脸上的戏谑表情,一本正经的抱拳道:“恭喜二位,要做爹娘了。”

褚宾娘瞪大了眼,楚子皙失了神。

片刻后,楚子皙欣喜若狂的拉着褚宾娘的手,说道:“宾儿,你听到了吗?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当初在王宫里,宾儿小产,医官说她往后怕是很难怀孕,他并不知道此事对于女人的重要性,便也没放在心上,她只需要宾儿平安就好。但如今听闻这个好消息,他仍是喜难自抑。他爱宾儿,所以才希望和她共同孕育出新的生命,那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褚宾娘亦是笑意盈盈,内心的喜悦全都展现在了脸上,她大声道:“我也要做娘了!”

木君意看着两人的喜悦,不禁摇头一笑,看这样子,怕是早把他的诊金的事忘了,他这杯酒看来得下次再喝了。

他像来时一样,跨出了篱笆栏杆外,身影消失在夕阳的余光中。

而楚子皙和褚宾娘当然没发现他的离开。

月好,花也好,所以夜色很好。

夜晚的春风带着一丝的凉意,吹进篱笆小院。长椅秋千上,两人相依相偎。

女子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男子道:“什么事情?”

女子道:“木神医走的时候没有喝到酒,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男子笑道:“到时随着满月酒一起喝。”

女子跟着笑道:“这才不到一个月,怕是要等好久。”

男子道:“他本就闲散,有的是时间,等一等也没关系。”

女子笑了会,又道:“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子道:“又不止这一胎,男女都一样,早晚要凑齐,最好多生几对。”

女子轻拳打在男子身上,嗔道:“要生你自个儿生,我又不是母猪。”

男子笑道:“若我能代宾儿受过,也是愿意的。”他虽未体会过那种疼痛,但他会心疼她。

女子又问道:“若是个男孩,取个什么名字?”

男子道:“楚非离。”

女子道:“女孩呢?”

男子道:“楚非花。”

女子有些不乐意:“你就这么喜欢梨花?”

男子道:“因为有人喜欢。”她这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女子起身:“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男子笑的不怀好意,若那个人不是她,他又何苦找来这大片的梨花林?

女子似是在生气,作势离开。

男子起身,横抱起那女子,吻了下她的额头,道:“宾儿明日学学做梨花糕可好?”

女子道:“没听过,不知如何做。”

男子温柔笑道:“那便回去睡觉吧。”

女子看着他的笑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支支吾吾道:“我貌似听过这种糕点,我这便去研究一下它的做法,你放我下来吧。”

男子道:“为夫又不想吃糕点了,为夫觉得,眼前倒是有样人间美味。”

女子装傻道:“正好我也饿了,我去准备宵夜我们一起吃可好?”

男子目光迷离,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了。”

木门紧紧的关着,月色如镜,凄迷而又柔和,映在木窗格子上,掩去了木屋内的灯火如豆。

“楚子皙你好无耻好……”

春风吹过,吹走女子来不及说完的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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