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士的过渡

洛逸凌和义宗经过一晚的“抬人之旅”,终于硬生生地把隆之助抬回营地了。

黎明破晓,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庆贺自己活下来,就大叫着让军医过来,营帐中的士兵足轻听到呼喊声,纷纷出营查看,其中就有军医,几位军医一起帮着两人把隆之助抬进营帐里,有一位在帮义宗处理伤口。隆之助进了营帐,剩下的事就只能由军医负责了。剩余没事做的足轻就与洛逸凌和义宗攀谈起来,一名年轻的足轻问道:“幕川,其他人呢?这个年纪轻轻的陌生人是谁?空仁将军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别人连珠炮式的发问,幕川义宗语速平缓地答道:“除了我和空仁将军,其他人全部战死了,空仁将军拼死和源幻帮帮主伊雨久让战斗,两个人都对对方使用了魂咒,导致两人身负重伤。至于这位少年,他是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战场上。”

“他会不会是源幻帮派来我们阵营的细作啊?”一名足轻边问,边用手握住腰间的太刀。

“我敢肯定他不是敌方的奸细,他出现时既没有武具,也没有胴丸盔甲,还穿着很奇怪的衣服,身形与书生无异,光从这几点来看,便可以判断他不是一位剑士。”幕川义宗认真回答道。

那名足轻叹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手,说道:“虽说如此没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着,他看向洛逸凌,继续道:“幕川的一番话并不能使我完全相信你,如果你有做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懂了吗?”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加重,更加凶狠。

“你叫什么?”一名满脸大胡子的足轻问道。

“洛……洛逸凌。”洛逸凌支支吾吾地答道。

“名字确实很奇特呢,”足轻们议论起来。洛逸凌好歹是一个现代人,以现代人的思考方式来理解现在的处境不难,况且他还是个老二次元,对日本历史更是了如指掌。他没有在听足轻们嘈杂的交谈声,而是开始思考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洛逸凌低声地自言自语道:“护具被称为胴丸,那么应该是在15世纪到16世纪的战国时期,日本还没改名,还是叫大和。”他对幕川义宗问道:“幕川阁下,大和现在局势如何?”

义宗一开始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随后他惊讶地张大了嘴,感觉他的嘴大到都可以吃下一个拳头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竟然不知道现在是乱世,你到底是哪儿的人啊!”听到这句话,洛逸凌只好挤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作为答复。

“好吧,好吧,”义宗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今大和天下大乱,四分五裂,分为六十六国。看你一无所知的样子……算了,你是一点都不了解这里吧。”洛逸凌点头回应。

“那就一次性地告诉你吧。我们这个国家,由大陆和岛屿组成,岛屿众多,我们现在脚下的遣境岛就是其中之一,是一个独立的小国。还有其余的岛,面积都大同小异,每一座岛都有一位统治者,帮忙治理岛屿,他们有些效忠于本土天皇,有些是独立的国家,为自己而战。大陆是大和的本土,面积广大,本土是大和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最为集中的地区,无论是能人志士,还是有名的剑士,都向往那个地方。还有……”

义宗还没说完,军医朝外面大喊:“空仁将军伤势已无大碍!”此言一出,足轻们高呼庆贺,义宗瞬间没了心情跟洛逸凌说这些最基础的事,起身加入足轻们一起欢呼。洛逸凌不像足轻们那样跟隆之助一样熟,他只是一个忽然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的人,自然不会像义宗他们一样开心,相反,他仍然盘腿坐在营帐里,想着自己该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他在原来的世界里虽然是个老二次元,但是他也有家人和朋友,亲情与友谊不是说消失就可以消失的,想到这,洛逸凌情不自禁地垂下泪滴。

欢呼声渐渐减弱了,义宗撩起布进入营帐,洛逸凌没注意到义宗,义宗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轻声上前,将手搭在洛逸凌肩膀上,洛逸凌知道是义宗,擦了擦眼泪,一言不发,义宗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洛逸凌答道。

“说出来吧,释怀会让你好过些的。”

“你不会相信的,更不会懂的。”

“结论下得太早了,你不说,我又怎么会明白呢?”

“你终究会明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义宗叹气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多追问,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就在外面,”他刚准备出去,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忘说了,我们分析了战局,经此一战,双方都受到了重创,而且我们的忍者成功从敌营打探消息回来,敌方元气大伤,准备撤退,这无疑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我们也准备回到主营,在等一会儿,我们就要离开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幕川义宗掀开布出去,只剩下洛逸凌一人痴痴地看着地面。

洛逸凌拭干眼泪,心中虽然无比悲伤,但是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无法改变这件事,那不如改变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

洛逸凌振作起来,起身离开营帐,刚出去,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透露出一种令人感到舒服的感觉,太阳透过云霞,洒下的道道金光如同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给予人希望和动力。所有人都活跃了起来,精力充沛地搬运物品,搬运东西的声音,物品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人与人之间愉快的交谈声,大声呼喊声,脚步声,交杂融合成一首轻快的交响乐,

“你出来啦。”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义宗。

“嗯,”洛逸凌说道,“话说回来,搞这么大阵势是要干嘛,不会只是为了离开吧?”

“你猜对了,这么做只是为了离开,”义宗笑道,“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是遣境岛的一个附属小岛,我们这样做一是与敌方约定好了,二是为了不波及主岛上的人和建筑。”

洛逸凌不禁心想:什么鬼?打仗还需要约定?偷袭和骗不香了吗?洛逸凌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义宗见此情景,不解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不能理解的东西,”洛逸凌伸了伸腰,“走吧,搬东西去,”洛逸凌朝地上放着的大箱子走去,身后的义宗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心说:你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有人齐心协力,将物品一件接一件搬上船,不一会儿,岸上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隆之助看到足轻们把东西全部都搬上船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一条手臂虽然断了,身体有几处骨折,但他却亲自给大汗淋漓的足轻们端茶送水,面露微笑,显得和蔼可亲,大概这就是他深受人们敬爱的原因吧。

在所有工作做完后,人们也陆陆续续地上船,几百号人,一共用了三艘船才载完,隆之助大手一挥,用略显沧桑且稳重的声音喊道:“扬帆起航!”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热情高涨,纷纷受锚,张开船帆,迎着风,向大本营驶去。

到了傍晚,三艘船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大本营,一上岸,洛逸凌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眼前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街道,街道两旁有茶肆、宿屋、当铺、作坊等等,空地上还有一些小商贩卖日常的杂货,走了几步路,就看到街道向两边无限延伸,街道上川流不息,有观赏风景的文人墨客,有地位较高的云游僧人,有躺于马车的富家子弟,也有到处叫卖的外来商人。以这里最高大的城楼为中心,四周的屋宇贝联珠贯,人们往来自如,脸上洋溢着惬意的笑容,仿佛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有发生战争一事。

城里人在看到从船上下来的军队,一下子放下手中的事,前来欢庆他们归来。洛逸凌环视周围人,无一不笑逐颜开,他凑到义宗耳边,小声问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对你们这么热情啊?”

“那是因为我们在建国初期国力薄弱,有无数的国家觊觎遣境岛,也有许多海盗会时常来遣境岛劫掠,刚开始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直到空仁将军挺身而出,召集村民团结一致抵抗外来入侵,他守护遣境岛二十年,未有败绩。遣境岛的人民都十分崇拜和感激空仁将军,甚至把空仁将军奉为守护神。所以,无论有什么战争,只要有空仁将军在,人民就绝不会担忧和恐惧。”义宗在说这话时,脸上写满了骄傲。

“嘿!兄弟们!换新装备了。”一名足轻站在码头上朝其他人大喊。

义宗听到后,对洛逸凌说道:“走吧,去千种城的另一边的隐蔽军营置换装备,路上顺便给你继续介绍大和。”

“哦。”洛逸凌跟着义宗向千种城走去,刚穿过高数米的城门,便有人上前问好,义宗笑着回应着,旁边的洛逸凌第一次面对情况显得手足无措,只要有人问好,他就鞠一躬。义宗看到洛逸凌如此拘谨,说道:“没有必要这样的,百姓们这样做纯属是好意和尊敬,你只要像我一样就可以了。”

洛逸凌在原来的世界里可是一个死宅,基本上没有任何社交,陪伴了他好几年的孤僻怎么可能说改就改。虽然有义宗的勉励,但是洛逸凌依然有点唯唯诺诺,义宗不想强求洛逸凌,就没继续说对洛逸凌无用的大道理。

“在路上走着却一言不发,实属无趣,继续之前的话题吧。”义宗善意地说道。

“好啊。”洛逸凌回答道。

“应仁之乱后,各地大名纷纷独立崛起,培养自己的军队防卫以及征战,这种事情在六十六国之间十分常见,弱小的国家会被侵略或者占领,强大的国家则会吞并其他国家来壮大势力,弱肉强食。”

“刚才所说的一切就是大和现今的情况吧。”

“别急,这只是冰山一角,我现在要说的,是大和几千年来最神奇的结晶。魂咒,是绝对的力量的代表,能够拥有它的人,必是一方枭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觉醒魂咒,想要觉醒魂咒,需要的条件极其苛刻,得拥有强健的体魄和超凡脱俗的意志,身体是魂咒的容器,意志是施展魂咒的方式,二者缺一不可,如果身体没有达到要求,就会因为无法承受魂咒所带来的千钧能量而被撑爆,若意志不够坚定,就会被魂咒反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对于这些人来说,能死个痛快是再好不过的了。使用魂咒相当于拿生命在博弈,每次施展魂咒都是以寿命作为代价,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否则,会直接暴毙。”

“使用魂咒有这么大的风险,又为什么会有人想觉醒魂咒呢?”

“原因很简单,人们愿拿生命放手一搏,觉醒魂咒后,如果你有架海擎天之奇能,或者得到神族之血,让自己的体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觉醒魂咒还能活下来的人,放眼整个世界屈指可数。”义宗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凑到洛逸凌的耳边继续道。

“传说,有一个自称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打破了这里的平衡,他在大和的最高山九渊山待了三天就觉醒了魂咒,没人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只知道他的天赋世上绝无仅有,他下山后有许多的君王妄图招募他,都以失败告终,一些大国的君王忌惮他威胁到自己的统治,于是联合起来讨伐他,据说有十万精锐和十个觉醒了魂咒的强者参与了讨伐战,当时看到讨伐军的人都说,如果讨伐军里的人都是一心打天下的话,那么统一半个大和轻而易举。但就算这样,举当时人中龙凤围剿他,不但没伤他一丝一毫,反而被全部屠戮殆尽,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打完之后,他还用五个时辰建造了一座占地数百里的地下城,他把战场上所有人的尸体转移到了地下城里,而他自己也进去里面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七十年过去了,有不可胜数的人去往地下城想一探究竟,但全都无功而返,还有人说在深夜见到死去的士兵的鬼魂游荡,因为这件轰动天下的大事,那家伙也被冠以‘薙鬼’的称号。虽说只是世间传言,但可信度不低,因为那座地下城真的存在。”

洛逸凌听到这不禁想到:穿越者,莫非跟我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呢?他都能够一人打一国了,我却连只鸡都弄不死,悲催啊!

“到了。”义宗指着一棵粗壮的大树说道。洛逸凌疑惑地盯着这棵树,又转头看向义宗,义宗径直走向那棵树,洛逸凌刚想伸手拉住义宗以防他撞到树,还没等洛逸凌摸到义宗,义宗的半个身子就已经进入到树里面了,被义宗触碰到的树干此刻像水一样,柔软无比。

洛逸凌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诧,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神奇的事,从前只在动漫里看过。树里传来义宗的声音:“你也快进来啊,在外面傻站着干嘛?”

“哦哦,来了。”洛逸凌试探性地把手伸向树干,手指刚接触到树干,他便感觉有一股莫名但很强的力正在拉自己,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进去了。

洛逸凌一抬头,就又惊讶了一回。大树内别有洞天,粉红的樱花如同少女羞红的脸一样,给人以青春之感,樱花瓣漫天飞舞,遍布地面,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中间有一条石砖铺成的大约三米宽的路,路的两旁种满了樱花树,路的尽头是一座佛塔,形式为木架砖顶,佛塔的进出口两边各有一座石龛,里面供奉的是一尊佛像。走进佛塔内,里面采用开敞式布局,地板底下架空,素枋插拱,居室小巧精致,柱梁壁板等都是原色,散发着专属于木头的清香。室内的地板是木质的,上面铺设榻榻米,摸起来,应该是用草席做成的。

洛逸凌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之时,义宗忽然从佛塔的顶上跳了下来,蹦的一声落到洛逸凌的面前,落地时还掀起一小阵风。洛逸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呆在原地,令他稍微有些吃惊的是,义宗换上了一套全新的盔甲,这套盔甲全身上下都是火红色的,看起来格外的显眼,有一种特别的威慑力。

“来啦,”义宗说道,“进去佛塔里面换盔甲吧。”

“等等,”洛逸凌问道,“为什么从外面看树干就两个人张开双手这么宽,但到里面却开阔的出奇?你又为什么从佛塔顶上跳下来安然无恙?还有,这红彤彤的盔甲又是怎么回事?”

“你先换完盔甲我再与你详谈。”

洛逸凌谨慎地走进佛塔里面,琳琅满目的盔甲映入眼帘,盔甲各式各样,种类不一,颜色让人眼花缭乱,老旧到几个世纪前的,新奇到正在创造的。洛逸凌缓步来到内部尽头,那里摆放着一副盔甲,奇怪的是,盔甲的四肢被四条黑紫色的铁链缠住,牢牢地禁锢了在地上。洛逸凌小心翼翼地观察这副盔甲,突然,盔甲的胸甲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这突如其来的吸力让洛逸凌措手不及,他脚跟没站稳,向前一倒,被强大的吸力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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