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梁子结下

项子桓哪愿受虞无伤的气,干脆直接开怼:“天籁坊乃是我南都文人骚客的风云际会之所,可不是你平时逛惯的那些土窑子,本王来此闻风赏雅又有何不妥?不过也难怪,像你这种自小缺教养的私生子,又怎么懂得何谓风雅呢?”

此时在两人一旁的步雍见双方剑拔弩张,赶紧充当起了和事佬:“殿下,虞公子刚来南都不久,所以不懂天籁坊的规矩,还望殿下莫怪。”

不曾想虞无伤并不领情,他自恃其父乃是世袭罔替的一字亲王,谅项子桓这个二字亲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道:“是啊,我是没殿下命好,可以长在帝王家,再怎么荒唐可笑也能当王爷。”

这话等同于直接嘲讽项子桓要不是运气好生在帝王家,他什么也不是。

但项子桓偏偏不恼反笑:“对啊,本王就是比你运气好,怎么样?我就算不想当王爷,我父皇也要逼着我当,你是不是很气啊?毕竟像你这种没有宗室玉牒的野种,除了滇王谁会认你?你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当王爷的命了。”

“你······”虞无伤一时气到语噎,说不上话来。

还是步雍机灵,赶紧趁此与随从一同将虞无伤从项子桓眼前拉开,不再让他有机会激怒项子桓,“殿下见谅,虞公子方才是喝多了,还望殿下不要与他计较。”

虞无伤挣扎着,“步大人,你这是作甚,快放开我。”

“虞公子,今晚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走吧,走啊!”

步雍见虞无伤既然知道了项子桓的身份,居然还想与项子桓相争,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勇敢。不过虞无伤蠢,但步雍可不傻,他对项子桓的能耐可是要比虞无伤清楚得多,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惹上麻烦。

见步雍他们拉着虞无伤就要走远了,早已跟过来的龙延彬便说道:“殿下,就这么让那乡巴佬走了?他不仅逞凶打人,居然还敢这般不分尊卑的当众冲撞殿下你,这口气你也能忍?”

“殿下,合着这银子不是你的就能说扔就扔啊?”韩平赶紧将虞无伤没捡起来的银捡回怀里,随后才对龙延彬说道:“虞无伤此番毕竟是代表滇王进京的,若殿下真因这等事动了他,在滇王那里可说不过去。”

“滇王虽然是一字亲王,但总归是个外姓王,咱们殿下可是龙子亲王,又何须惧他。”龙延彬接着又白了韩平一眼,“我说你这韩铁鸡也真是,人家虞无伤随手就把金子扔了,你却要为了锭银子而折腰,就这点而言,你就没人家大气。”

韩平没好气地回道:“首先,这银子本就是我的,我拿回来有何不妥?其次,滇王虽是外姓王,但与雍王一样都是我大楚的守疆藩王,地位举足轻重,这种事要处理不好就容易引发社稷大事,哪有你说得那么轻松。”

项子桓见宫雨姑娘已过来查看刚被虞无伤打伤的那人的伤势,便不打算理会此时正在斗嘴的韩、龙二人,而是径直走到宫雨姑娘身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宫雨一见项子桓过来了,连忙施礼:“多谢殿下仗义出手替宫雨解围。”

项子桓道:“免礼免礼,你这样真让我受之有愧,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你方才可是受惊了?”

“宫雨没事,有劳殿下挂心。”宫雨道。

项子桓又见伤者已被程妈妈等人帮忙扶起来了,便问:“此人的伤势并无大碍吧?”

“还好并未伤及要害,估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有劳殿下替他担心了。”宫雨道。

就在这时,项子桓见那伤者挣扎着要给他行礼道谢,连忙摆了摆手,让其他人赶紧扶伤者下去休息。

宫雨见项子桓贵为王爷,居然还有这副怕别人给他行礼的窘迫样,不由掩面一笑。

不料这个小动作刚好被项子桓发现了,“宫雨姑娘这是笑什么?”

宫雨面带笑意地回道:“没什么,是宫雨失态了。”

这让项子桓更不思其解了,“是本王脸上有东西吗?还是,发型乱了?”说着他还真是不自觉地往头上的束冠摸了摸,“应该没有吧?”

“殿下多心了,宫雨只是突然想到,殿下可真是个怪人。”

“我是个怪人?我哪里奇怪了?”

“在寻常人眼中,我们这些人命如蝼蚁,根本不足挂齿,可殿下居然还会如此关怀一个下人,这难道不奇怪吗?更何况殿下平日里还······还······”

“此言差矣,”项子桓赶紧说道,“像宫雨姑娘这天仙化人般的,怎么能自比蝼蚁呢?以姑娘的花容月貌,若还只能算是蝼蚁,那叫其他女子还怎么活了?”

“殿下说笑了,你知道宫雨不是这个意思。”

项子桓见她含羞低眉,美的不可方物,心中不免不一动,“你刚是不是还想说,更何况我平日里还经常混迹市井,喜欢与三教九流之人为伍,那就更奇怪了?”

“是宫雨失言了,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若要是这般看来,我行事确实有异于常人,你说我是个怪人倒也没说错。”

“殿下······”宫雨本还再想说些什么,可当她抬起头来时,正好与项子桓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男人的眼神很是暧昧。

不过宫雨毕竟还是见惯各种场面的,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殿下,太师寿宴在即,宫雨想早些歇息了,为免明晚精神不振以致当众出丑,请恕宫雨要先行告退了。”

“对喔,瞧我这记性,多有打扰了,那我们明晚太师府再见。”

宫雨施礼退去不久,项子桓三人还没来得及回到座次上,龙延彬就忍不住问道:“殿下,其实你方才要是不出手的话,等那虞无伤将场面搞得更大后,或许就该轮到金老板背后的靠山治他了,这样让虞无伤栽个大跟斗岂不更好?”

金老板是天籁坊的老板,而且在南都的达官贵人中一直流传有这样一个传言:金老板背后的靠山,是一个足以让岭南王项子桓忌惮的人。这也是天籁坊可以谁的面子都不买账的原因。

韩平对龙延彬说道:“要真是这样,那殿下不就没了这英雄救美的机会了?这种事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懂的了。”

“你才是小孩子呢,我今年都十七了,而且你不也只是比我大两岁嘛?装什么老成呢。”龙延彬回道。

宫雨退场后,由于玩乐的兴致早就被虞无伤给搞没了,项子桓觉得也没什么好待的了,于是便想就此打道回府。

“殿下,我难得就出来玩这么一会,你就陪我们多待一会吧。”龙延彬道。

韩平也道:“就是咯,殿下你也不能只盯着宫雨姑娘一个啊,阿兰姑娘的笙箫也是天籁坊一绝,还有新来的青青姑娘你都还没见过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

“改天吧,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件要事等着处理,非亲自回王府一趟不可。改日,改日本王做东,咱们再痛痛快快大闹一场,来个不醉不归。”

项子桓不再理会韩平和龙延彬的苦苦挽留,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如若问最近南都城里有什么值得为人津津乐道的盛事的话,那就非太师寿宴莫属了。

太师范仲乃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就连滇王都是他的得意弟子。如今范仲要摆八十大寿,自上月开始,从各地进京为其送礼贺寿的使者便络绎不绝,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也就只有他范太师能拥有这般排面了。

到了寿宴当晚,当项子桓准备自王府出发前往太师府之前,还向亲信张小峰嘱咐道:“今晚的事都安排好了吧?”

“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而且如殿下吩咐,找的全是面生的人,哪怕出了岔子,也绝不会牵连到殿下头上。”

“什么叫哪怕出了岔子?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务必要给本王做到一击即中。”

“是,属下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看到张小锋干劲十足,项子桓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事你负责全力指挥,就不要陪本王去太师府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这下项子桓终于放心坐上了车驾,在一众府兵精锐的护卫下,排场十足地前往太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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