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府可不比天籁坊,刘绣拜帖过后,只得耐着性子慢慢等候项子桓接见。
所幸他来岭南王府,可不像项子桓先前到金吾司那般会遭到为难,立马就被人接到偏厅奉茶伺候。
待刘绣终于等到项子桓同意接见他时,他又被领到了一处雅室,一进门就看到项子桓正倚案饮食,而天籁坊的头牌——宫雨,则跪侍在一旁侍酒。
“哟!刘大人,真是稀客啊,”项子桓一见刘绣便兴高采烈地道,“来来来,请坐。”
待刘绣在下首的坐席就坐后,项子桓又道:“刘大人难得到我岭南王府来,无论如何都得与本王共宴一番。”
“不必了,我没有殿下那般的好兴致。你我奉旨追查刺客,现如今案件毫无进展,也就只有殿下还有享乐的心思。”
说到刺客一词时,刘绣的目光不经意看了看项子桓身旁的宫雨。
“嘿嘿,”项子桓道,“刘大人你是知道的,吃喝玩乐本王就会,哪懂得什么查案啊,此事还得仰仗刘大人才行。”
刘绣盯着宫雨的眼睛说道:“看来殿下玩乐的本事确实一流,就连宫雨姑娘都被殿下收为禁脔了。”
“没办法,谁让本王向来都很讨姑娘喜欢呢。”说话间,项子桓顺势伸手搂过宫雨的细腰,以示亲近。
宫雨突然被项子桓这般借机‘揩油’,心中虽有万般不爽,但鉴于刘绣在场看着,她也不好发作,只得一边在脸上露出职业假笑,一边伸手绕到项子桓的后背,在刘绣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捏了项子桓一把。
“啊!”项子桓后背猝不及防一吃痛,突然就叫了出来。
“殿下,你怎么了?”宫雨故作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项子桓见刘绣还在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人,便说道:“本王只是突然想起,刘大人此番过来,好像是有事要找宫雨?”
为了回敬宫雨,项子桓索性破罐子破摔,搂得她的腰更紧了。
他们两人的举动,看着刘绣的眼里,犹如打情骂俏一般,饶是刘绣都直感无语,正色道:“本官听闻宫雨姑娘自太师寿宴后就生病了,一直不能见人,觉得事有蹊跷,正想查验一番,却从天籁坊的金老板处得知,宫雨姑娘其实没得病,只是一直待在岭南王府罢。”
说话间,刘绣一直对宫雨察言观色,见此刻在项子桓怀里的宫雨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为了验证金老板所言是否真实,所以本官才会过来王府叨扰殿下。现在看来,是本官想多了。”
刘绣又见项子桓只顾着与怀中的宫雨嬉戏,没工夫搭理他的样子,只觉无趣,正准备告辞,却又突然发现项子桓脖子上有一处显浅的伤口。
两人上午在金吾司见面时,刘绣可还没看到项子桓有这处伤口。
不到两个时辰的工夫,养尊处优、出入都有大批亲卫跟随的王爷,脖子上怎么突然就受伤了呢?
刘绣不禁问道:“殿下,你脖子怎么受伤了?上午还未曾见着。”
项子桓这处伤口,为宫雨方才用匕首所刺,他刚虽用林步瑶以前送给的创伤药膏处理过,可还是瞒不过刘绣的眼睛。
“哦,这个啊,”项子桓轻轻捏了捏宫雨的鼻尖,“还不是这只小野猫给弄的。”
旋即他又看着刘绣说道:“刘大人,你是不知道这小野猫在床榻上有多野。”
项子桓这话一说,饶是谁都能马上脑补出一幕狂野奔放的活春宫。
宫雨又怎么不知他话里的含义,脸皮刷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心里真是又羞又恨:这人怎么能在旁人面前说出这般没羞没躁的话来,以前怎么不觉他这么讨厌,真是羞死人了。
见刘绣正用复杂的眼神打量她,这更是让宫雨羞得不行,真恨不得地上能有个缝钻进去。
刘绣听了项子桓的话后,也是直皱眉头,心想自己真不该问这个的。不对,他压根就不该过来岭南王府的。
刘绣刚一离去,宫雨立马就用力从项子桓怀里挣扎出来,并顺势将他推倒在一旁,嗔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轻浮!”
见项子桓不以为意,反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让她越发生气:“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我?”她越说越委屈,“这下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这不是为了将‘铁面刘’快点打发走嘛?”见宫雨心态要崩的样子,项子桓赶紧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依‘铁面刘’的性子,是不会将今天的事与旁人说的。”
“就算是为了应付刘绣,你也不用这般······”
“这般什么?”
“这般占人家便宜。”宫雨急道。
“你这样说可真是冤枉我了,整个南都城里谁人不知我项子桓可是个正人君子啊?”项子桓故作委屈的样子,“我可以对天发誓,方才一切完全是为了逢场作戏需要,我半点都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啊。”
“你方才分明就是乘人之危。”宫雨嘟努着嘴,将脸转到了一旁。
“我是真没有啊,你若不信,那我发誓吧。”项子桓举手作立誓状,“我发誓,我方才若有半分想要占宫雨姑娘便宜的意思,就教我······”
项子桓见宫雨丝毫没像他意料中那般想要阻止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十分应该不算半分吧?他心想,反正发誓这种事毫无科学根据,退一万步来说,只要雷雨天我不到屋外乱跑不就没事了?
“你说的是真的?”宫雨总算露出了一副姑且信你的模样。
“真的真的,”项子桓连忙说道,“珍珠都没这么真。”
“好了,我信你便是了,怎么就扯到珍珠上了。”宫雨略微一笑,“好像你们岭南就是盛产珍珠的?”
“对啊,我们岭南珍珠的品质是最好的,你喜欢珍珠吗?等我下次回岭南,一定给你带一串天底下最好看的珍珠项链。”
“我又没说我喜欢珍珠,这万一你千里迢迢带来了,我不要怎么办?”
“你一定会喜欢的,我给你带的珍珠项链一定是好看到没有女人可以拒绝的。”
“再好看,我也不稀罕。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宫雨疑惑道,“金老板向来都是谁的账都不买的,为何这次他会愿意配合你帮我掩饰呢?”
项子桓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因为只要是我吩咐的,金老板都会照办不误。”
“这是为何?”这下宫雨更是不懂了,毕竟传言天籁坊金老板背后的靠山,是连岭南王项子桓都忌惮三分的人,金老板又怎么会依项子桓的吩咐办事呢?
项子桓认真看着宫雨说道:“都知道金老板背后的靠山,才是天籁坊真正的主人,可又有谁知道,天籁坊真正的主人是谁呢?”
“难道,”宫雨突然反应过来,“殿下就是天籁坊真正的主人?”
项子桓笑而不语。
“那怎么传闻殿下曾在天籁坊与金老板闹过矛盾,但最终因忌惮金老板背后的靠山,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宫雨问道。
“那不过是我与金老板,故意在众人面前演的好戏罢了。为的就是让大家以为,天籁坊的主人是比岭南王更厉害的主。”项子桓得意道。
天籁坊的前身,只是南都城里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乐坊,在几年前被项子桓秘密收购并改名天籁坊。
项子桓利用自身势力和人脉,以及超脱当世的营销和经营方式,很快就将天籁坊打造得小有名气。
待天籁坊的规模和名声都起来后,项子桓更是亲身上演了一场重头好戏。他故意在天籁坊带头闹事,待金老板出来控制局面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金老板面前服软了,灰溜溜地走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岭南王,居然会对区区一个乐坊老板如此忌惮?
当时看着项子桓灰头土脸地离开天籁坊的韩平,忍不住问道:“殿下,这金老板背后的靠山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连你都奈何不了他?”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事不该是你知道的就不要问,不然小心你的脑袋,我也是为你好。”项子桓撂下这句话,就酷酷地走了(至少他认为他当时很酷)。
项子桓这句话,让韩平、龙延彬这些死党心里炸了窝:知道了天籁坊背后的主人是谁就得掉脑袋,而且普天之下能治得住岭南王的人,可不就只有当今皇上了嘛!
之后,当韩平、龙延彬他们,添油加醋地将这个‘内幕’告诉了其他交好的世家子弟时,无一不大惊。
“我说为什么南都城的十大风月之地里,就独天籁坊里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呢,感情这里边的可都是‘娘娘’啊。”
“就算现在还不是娘娘,谁知道哪天人家得沐圣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看来这天籁坊,就是给宫里那位大人物作为消遣之用的。”
“那大人物也有七情六欲,想尝试一下寻花问柳的快活,也是人之常情。”
韩平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句:“我是看咱们关系好,不想有不长眼睛的触了霉头,这才说出来了。就这事,哥几个在这说说还可以,可千万不能往外传,不然小心小命不保。”
“韩少你就放心吧,你还不知道吗?我嘴巴是出了名的严实。”
“就是就是,我等绝不会将此事与旁人说道的。”
······
那些世家子弟纷纷满口应允,但不出所料,他们转过头就跟亲朋好友说了出去。
皇帝是天籁坊幕后主人的事,就这样在上层社会秘密传开了。
天籁坊里的‘娘娘’碰不得,去看看、捧个场总可以吧?平日里哪有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娘娘呢?
出于这样的猎奇心理,使得世家子弟、文人骚客,对天籁坊更是趋之若鹜。天籁坊的生意和名气也就越来越好的了。
而且出于对皇权的畏惧,上层社会真正有实力的人轻易都不敢招惹天籁坊。纵使有些个不长眼睛的愣头青想要闹事,依靠项子桓自身的势力就足以打发了。
要是让皇帝项裕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这样利用他的名声做风月生意,估计得气得吐血。
可直到这件事在南都城的世家大族中已是不成文的秘密了,项裕依然被蒙在鼓里。
毕竟皇帝去寻花问柳总归是不光彩的事,要是谁敢在皇帝面前主动提起天籁坊相关的事,这不是在跟皇帝炫耀自己知道了皇帝的秘密吗?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多半这人就得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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