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相遇只会更坏

烟草专卖店,陆田饶有兴趣审视店铺里琳琅满目的烟,许久之后,掏出手机准备扫码,路过的欧广周从橱窗外看得很清楚,箭步冲进来抢先一步,殷勤的笑堆满脸,全身上下只剩讨好,“陆哥,我来,我的那个女婿是真的有钱,不花白不花!”说着从随身公文包里甩出一沓百元钞票,红彤彤的现金,让陆田鼻尖闻到铜臭味,两眼放光。

“哈哈。”陆田笑的很两面,本来属于自己的好女婿,被眼前这个人抢走,心生芥蒂。

收银台里,正在全身心投入玩游戏的老板,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两位着装很普通甚至算差的人,好心提醒,“常期吸烟有害健康。”眼睛注意到玻璃柜台上比烟盒漂亮图案都引人欢喜的红色。

陆田越想自己的现状越觉得讽刺,在苦笑,“一种戒不掉的习惯罢了。”目光直视那盒最熟悉的包装,想起言玲,想起许安倩随了别人的姓,心是千疮百孔。

看着柜台里专心玩游戏的老板,食指弯曲狠敲玻璃柜台面,“喂,好像谁吸不起一样,瞧不起谁?”欧广周就是这种德行,三年的时间妻离子散……没错,当初再找的年轻女子给生了一个儿子,住在一起因为穷各种吵架,如今的欧广周得意的一摸公文包,觉得自己应该在恩人面前体面。

那个一摸公文包的动作陆田是看在眼里怔在心里,不得不说暴发户的样子还真让人嫉妒,有钱是吧。“没办法,老烟民了,坏习惯改不了。”看看还在打量整个房间的欧广周,眼睛转了转,“那今天就来点好的?”故意将身体凑近再凑近。

收到被认可的信号,欧广周直了直后背,腰杆挺笔直。“那必须的,陆哥你就放心大胆的吸好烟。”

一局游戏结束,手机被放下,笑脸相迎,“好嘞,比较往常,这个贵一点,口感好,来一条抽抽看怎么样?”老板比较了解眼前油腻刘海遮半脸的人,回回来买烟回回要张望很久才付款。

陆田刘海遮住的是一道深疤,这个伤是上一次入狱前,打架的后遗症,那次的画面,很让人铭记,而与此相关的就是眼前的人,陆田从鼻孔长出气,咧咧嘴,看不出是在笑。

欧广周看陆田转身走到另一旁的柜台边止步,在若有所思的盯看,目测另一边装修风格微豪华,紧跟其后,就是这样猛然间的靠近,在陆田额头掀起一阵风,吹起刘海里的深疤,那是过去的疤:抢劫的路上,有人持刀,陆田挡在正前方护了一刀,要不是前面有人,欧广周的心脏位置一定被稳准狠的刺上一刀。欧广周看着眼前那疤猛地心里一惊,“陆哥,看你就见外了不是,和欧老弟一起还客气什么,老板,就这个,来五百条!”

看着装看手指的位置,老板在手机上准备再开一局,敷衍着回应,“不好意思先生,法律规定,一人限购五十条。小店简陋,那款现货只有一条,要不委屈委屈老板您再等几天……”说完附和着耸耸肩,有钱了不起,有本事自己批发去,何必来我这小店买,何况也不是真心想买。

“嘿,你这什么态度?还法律规定。”欧广周很瞧不上这种傲娇,从随身公文包又甩出一沓现金。“来两条。”

“老板阔气,这个……”老板看着陆田刚丢在玻璃柜台上的空纸盒,那个包装才是常买的普通款。陆田将烟夹在两手指中间,摸兜准备点燃最后这支烟,老板见势不紧不慢的递出打火机,尴尬的朝欧广周笑笑。

“欧老弟,你太客气,我这老烟民了,太贵的呛,吸不惯。”烟已被点燃,大口吸,慢吐烟圈,让身边的欧广周烟雾缭绕。

“咳”欧广周不自觉呛到咳嗽,在鼻尖疯狂挥手,“瞎说,没有吸不惯一说,先买两条吸完再来找我,小弟有钱,区区几条烟还是吸得起的,还是,吸,得,起,的!”最后的几个字是故意说给柜台里的老板听的。

陆田就随便一听,手指在最贵金灿灿包装的盒子边画圈。欧广周倒是眼力见很足,催促着,“把那个拿出来呀。”

老板余光瞥见那个耀眼包装,“确定?”

“废话真多,还卖不卖,不卖我去别家买。”狠话一撂,一脸嫌弃的样子。老板关上手机,似乎是没辙,假装顺从,在陆田眼神示意下取出最贵的大金砖,不忘打击着,“老板您这不够……”

欧广周嘚瑟的忘乎自己,“呵呵,不够。”看笑话一样重复这话,继而一个鄙视,又甩出两沓百元钞票,“够不够?不够包里还有。”说完两手撑开拉链,里面确实还有好几沓,怎会不够,有一个多好的提款机女婿。陆田眼里充满戾气,心中划过嫉妒,要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女儿……上扬的嘴角和上下摩擦牙齿的咯吱声,提示,一定憋着什么。

看着被推回来的一沓,欧广周惊愕,果然不便宜,不过救命之恩哪里会有怨言,反正又不是花自己的钱。虽然心是如此,手还是在走出门口把公文包拉链紧拉。

陆田没触过这种包装的烟,拿在手里实在不自在,不过从刚才欧广周诧异的眼神里不难猜出,他不是烟民,对烟不熟,挥动着手,“欧老弟,我就不客气啦,你也来尝尝这贵的……”

欧广周将脑袋凑近,不是为了分烟而是想要细瞅,这三万整的烟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奇心使他接过一整条烟,准备撕开外透明塑封包装。

“怎么?欧老弟,后悔了,要不退回去。”这是陆田现在的想法,的确准备支走他退了给大胖外孙买点什么。

“这话就是在笑话小弟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多难看。”边说边准备撕开包装,倒要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烟,究竟长什么模样。

“欧老弟,吸烟有害健康,这习惯适量就好,心意收到,谢谢。”陆田收回那条意外之财,满脸堆笑。

“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可见还是没把老弟放在眼里。”说话的同时不忘紧盯那条烟,欧广周开始有了不舍。

见犹豫眼神,陆田将烟收起,背后,“哪有的事,要不老弟你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陆田瞅准了对面街角,准备先溜再暗中观察,趁机会好回来换现。

“一起去我那亲家的店喝一杯,都是好酒。”欧广周是眼看不见就想不起三万块的舍不得。

“酒就不是我的爱好,容易上头,一会还接了活,比较忙。”陆田趁机溜了。

欧广周就纳闷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烟,一回神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的确不经常买烟,对酒倒是很熟,想起自己的兴趣,眉花眼笑,伸手拦下迎面而来的出租车。

大雨过后的黄昏,酒足之后的欧广周如醉如梦,飘摇在大街上,呵呵,笑着以为自己要上天,想不到有个开酒庄的亲戚就是好呀,蹭酒第十天。

别墅混搭风的吧台,负责清点库存的桑塔在吧台前,扫视四周确认人已走远,迅速在固定电话上按出新老板的电话号码,手指在大理石台面上不停的敲,“老板,快接电话呀。”电话线被扯很长,手在耳边,眼睛不停盯着仿古电话的显示屏,心急如焚。

紫檀木大门左右两扇全敞开,右门右上角有竖式的店名,写着:FanChateau

“老板,那个人又来,五分钟前刚走。”电话终于接通,但心情不通畅,挺堵的,樊天学没好气的叹了口气,“总共多少瓶?”

计算机被递了过来,记账小本上的数字,用手明显算不过来,手指不停相加,“五百八十。”这是计算机的报数,紧接着桑塔重复,“五百八十,老板。”

嘴巴呈大欧型,“十天?五百八十?”这是酒缸也填满了,“人没事吧?”对于三天只来一次酒庄品一小口的樊天学来说,那个亲家简直绝绝子,简直了。

“第一天第十天是一个人过来,他一个人的时候喝一瓶低纯度,走的时候拎两瓶,中间八天每天都带着朋友过来,有时候三个人有时候五个人,边喝边拿,老板,再这么下去,库存都要被清空。”桑塔陈述这些的语气不够冷静,感觉自己要突然失业,很是沮丧。

“知道了,告诉大家都回家休息休息,关门。”樊天学没好气的说着。心想,应该想想办法了,这样下去酒庄迟早会被掏空。

“老板,这样不好吧。”越是沮丧越害怕突然失业的结果。

“工资上少不了你们的,我倒要看看这个亲家明天还来不来。”樊天学决定守株待兔。

话说樊天学哪里等得了明天,挂完电话就一刻不停地驱车到了酒庄,服务员在打扫卫生准备关门,门口竖LOGO的灯熄灭,樊天学双脚踩在门口印有FanChateau标志的灰色复古地板砖上,本来挺有成就感的地方现在怎么让人忧心忡忡的,“小安,你不会娶几个老婆的吧,什么亲家让人心疼呀,我的酒,我都舍不得嚯嚯,怎么有人如此狠心。”

地面刚拖过,微滑,樊天学不太走心,魂都飞了,哪里还有心在身体,“哎呦。”樊天学一个贴地,美女店员恩蒂闻声赶来,认不太清这个人是谁,只能微笑着说,“我们关门了,麻烦请明天再来吧。”

“明天我也不开门,我让你还来。”樊天学生气,“我的酒。”

“老板,您来了。”桑塔表情迟疑一下,细品说话的声音,凭声音认出了樊天学,也是因为樊天学不舍的来这个酒庄,不是有句话说,酒越陈越好喝,喜欢品酒的人怎会糟蹋酒呀。

“麻烦借手一用。”樊天学越气越觉得站不起来,好不容易被搀扶着站稳。一声尖叫,“老板。”被美女店员恩蒂吓到又坐回原地原位。

“又来了,又来了。”桑塔捂脸不敢看。

“谁又来了?”樊天学没品出话意。

“您亲家。”声音很小,因为距离越来越近,桑塔怕不小心被他听进耳朵。

“啊!”樊天学遮眼,“不认识,装不认识,我。”

欧广周大手一挥,在炫耀有面又豪气的酒庄,“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我那出息的亲家开的酒庄,来来来,一起随便看看。”欧广周嘚瑟的一蹦一跳,对于好饮酒者,刚才那一瓶只是擦擦胃,垫底都不算,何谈过瘾。

两人摸摸门口镶金的大酒桶,啧啧称赞,“这是真金的,嗯,真有钱。”“真好。”

“兄弟,一起进去喝两口?”声音明显靠很近,这样的热情让人高兴不起来。

花的又不是你的钱,装什么大方,樊天学气不过这种人哪里都有朋友,那种吃吃喝喝认识的有什么可骄傲的,哪来的自信,想比自己这一庄之主都还没有说话。“我说……”手松开看到一张完全不认识的脸庞,“嘿,你是哪位?”

“我都没问你,你在问我?”欧广周无奈的笑起来。

“那我问他们?”樊天学看看身旁贼眉鼠眼的另外两个陌生人,穿的西装笔挺,年纪轻轻看着挺正常,大白天不去工作来酒庄做什么?

“弟弟们,甭管他,咱们进去,今天一醉方休不醉不归。”欧广周热情的招呼进门。

二人眺望屋里,眉开眼笑,“看样子不错,这地方上档次。”“和那些酒吧不一样,不一样。”

“老……”樊天学手动比了一个嘴巴拉链拉紧动作,拦住美女店员恩蒂要说的话,看着桑塔问,“确定是他?”

“每天都来,还以为他是老板呢。”美女店员恩蒂说了实话。

“我也是老板的不是吗?我是老板!”欧广周回头强调,人没醉思想先九霄云外了。

“呵呵,真好,你是老板。”樊天学鼓掌喝彩,真好,安温驭,真有你的,说好的我来当这里的老板。

“小安,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看不太懂,十天喝了多少瓶?”樊天学一边打开视频通话一边招呼桑塔过来对账。

“安小董事长,五百八十瓶。”桑塔说话间又在吧台那里,认真相加了一遍,计算机里声音重复“五百八十”。

“爸爸,我没安排人往外取酒,这几天从法国意大利空运回来一部分,您不是说喜欢年份久一点的酒,特意命人都给您存好。”安温驭顾不上什么多余的事,眼前有秀色可餐不容多分心。

“唉,你回头,让你女婿看看你。”樊天学高喊一声。看着朝地下酒库走去,远在自己前面,需要小跑一阵才追得上的人,对于酒庄的路是多么的熟门熟路,越是看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唉,女婿,是我,我是爸爸呀,我又来了,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年纪比我小,都是弟弟,叫叔叔。”欧广周倒是自来熟,不管和谁。

镜头里出现三个陌生人在微笑,安温驭思考半天也没整明白这都是谁,喊着对面放电眨眼的樊若琳,“琳琳,这是谁爸爸?”

“叔叔。”樊若琳认出大学时期在欧晓鹿笔记本主页的全家福照片。

“唉,你好你好。”欧广周领导视察一样打着招呼,从店员到视频里漂亮的樊若琳,一个不落的每个人目光里都送去投入式微笑。

“爸,晓鹿的爸爸,你们怎么认识的,好有缘哦。”樊若琳很是羡慕樊天学的现在,樊天学苦笑着,“呵呵。”好巧,真是亲家呵。

“嗯?晓鹿呢?”欧广周抢过手机看着樊若琳坏笑,“哦,了解了解。”想起自己曾经的风流,“好女婿,不打扰你快活了。”说完自作主挂了电话,偷笑起来。

“唉,不是你想的那样。”樊天学大声告诉自己也告诉亲家。

看着搬走好酒的三人,樊天学忍不住又和安温驭视频,“说好的法国意大利,别忘了,少了六百整瓶,不开心。”

“爸爸,没问题,就是安旭烊也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些事呵。”挺突然的尴尬。

“我事先也不知道,原来是安旭烊的岳父,呵呵。”樊天学挂断电话已魂飞天外,心心念的酒,少的挺可惜。“亲家要是那个武兄,这些不存在的。”

“老板,明天还关门吗?”美女店员桑塔凑近询问。

“真的是亲家,关门显得我多小气,不就六百瓶酒吗?”六百瓶,天呐,一辈子都喝不完的数字,唉,就没了。

本来欣然接受了这个亲家,面对又把空运回来的上百瓶好酒撸光的欧广周,樊天学好感不起来,也不想攀这个亲家,把事情清楚告诉了安温驭,实在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无限往外送。

话说人一旦堕落,走到哪都让人反感,一连找安旭烊索款好几天,现在安旭烊也不想理会他,又不是银行提款机,一天十万八万的,砸在他身上几百万的款,有那钱多给欧晓鹿和孩子花还有成效,搭在一个赌博成瘾,喝烂醉酒才回家的人身上,都多余。

警察局门口,安旭烊又一次的出现,朱警官亲自送欧广周出来,“这个如果安氏追究完全可以判刑的,好吃懒做也要有个度!”

“朱警官,自己家的事,没必要闹大,就是比较繁琐。”安旭烊想起好不容易哄开心的欧晓鹿,很怕这样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形象,还有她的偶像形象。

“好了好了,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早就拘留他了。”多年的深交还是有点薄面的。

“真的不想称呼您,自从上次那一巴掌之后总觉得亏欠您的,钱不是付不起,也不是不想给您,但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别人都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要是您喜欢,咱在里面开个终身VIP可好,省的每次都要从这里领出来。”

“认识有人就是不一样,这还能开VIP?”欧广周笑起来。

面对无知,安旭烊只能笑笑,“真喜欢这里的环境?要不现在就办一个?”

眼看有诈,欧广周捣蒜般摇摇头。

安旭烊没那么轻松,显然这事传到了安温驭耳朵,兄弟俩第一次在律师的介入下坐在安氏会议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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