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念所在的高级中学实行封闭式管理,校纪非常严格,周一到周五从早自习到晚自习,全天式上课,上课期间宿舍门关闭,仅在晚饭后的时间段也即下午5点以后才有回宿舍休息的机会,平时学习很紧张。但每周四下午的大扫除时间以及周六白天全校休息日可以得到些许喘息的机会,这两天学校开放,学生们可以出校园购置生活必需品,也可以出去学校门口的小吃一条街打打牙祭。
周六早上的阳光悄悄爬进了315宿舍,李念念难得睡了个自然醒,当她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时才发司雅和苏小小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宿舍了,司雅应该是去教室刷题了,小小应该是去打球了。
下铺的李蓓听到动静,“你终于醒了,好能睡,现在都快十点,你快点起来、收拾,我等你”。原本周四下午一起约定去书店,但因为突然下起了大雨,因此将行程改在了今天。
“你化好妆了?我收拾的很快的”李念念不爱化妆,平时就那几件衣服整天换着穿,对仪容仪表的不上心为她节省了许多睡觉的时间。他们班规定每天早上5:40之前必须进班上早自习,她通常都是5:25起床,洗漱5分钟搞定,走路到教室10分钟,跑步到教室仅需6分钟,所以她每天都能保证在规定的时间压线进教室。
“好了,今天穿什么衣服,应该可以穿裙子了吧,你下来帮我参考下”。李蓓是她们宿舍最爱打扮的,她对自己很讲究,说女生要活得有仪式感,她老是嫌李念念穿着太朴素。
“你自己觉得可以就行,怎么舒服怎么来呗,不要相信我的眼光”
听她这样说,李蓓又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最终挑了一件黄色方玲碎花连衣裙出门。
今天天气比较热,李念念跟李蓓决定走近路去书店。这家书店位于他们学校对面一所普通高中(第二高级中学,通常被称为二高)内,因为可以提供租书服务,对学生来说比较划算,李蓓是这里的常客。所谓近路就是出了学校正门后直接沿着两所学校外墙的小路走,不走商场林立的大路。
“念念,以前看过的小说中,你最喜欢哪个男性人物形象?”李蓓期待地问。
“我也许喜欢小说《贞观长歌》里最终成为安康公主丈夫的独孤谋的形象,”李念念想了想答道,“虽然出身名门望族,年少时也曾玩世不恭,但浪子回头金不换,”,“最最打动我的还是他对安康公主那份小心呵护的爱恋,天冷时会为她默默挡风,口渴时为为她静静倒水,总是在细微处给她最温暖的守护”。
“我也看过这部小说,但对你说的这个人没太大的印象,还有吗?”
“还有的话,就是《白鹿原》里鹿兆海的形象了,喜欢他的热血、有理想、有抱负,虽然他对爱人白灵的执着、矢志不渝,即使最后因为信仰的分歧导致他们之间情感的破裂,但他依然爱她到骨髓,发誓永生不娶”。李念念向往地说着,停顿了一会,“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男性吧,你不喜欢吗?”
“比起轰轰烈烈,我更喜欢平平淡淡、细说长流的生活,也许木心《从前慢》里描述的生活方式‘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是我内心最渴望的”,李蓓仔细想了想后答道。
二高这所学校整体不大,穿过正门就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的对面是教学楼,共三层,篮球场的左边是学生宿舍,右边是食堂及各种休闲场所等,她们要找的书店就位于此。
李念念她们到达书店时正值中午,校园里人不是太多。
李蓓来到书店后在言情小说书架旁停下来了,看看这本、翻翻那本,希望能找到自己没有看过的题材,不亦乐乎。李念念在初中时也有段时间因为想逃避现实,也曾沉迷言情小说,希冀通过虚构的理想的童话世界抚平内心的孤独,但随着后来自己慢慢走出阴影,再加上这些小说的内容、框架等大致相同,渐渐也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另一方面,尽管现在的学习节奏非常紧张,李念念每天还是会至少挤出半个小时的时间看些短小精干的散文或随笔类作品以丰盈自己的精神,也会在暑假时读一些大部头的历史题材类的著作。对李念念来说,书就像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一样,不仅能帮助自己抚平浮躁的情绪,又能浸润自己的内心,是生活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李念念跟在李蓓后面浏览一遍书架上的书后,就随手拿了本人物传记在书店靠门边的椅子上边看边等她,书店很安静,只能听见翻书声和墙上钟表的滴答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然而,过了没多久,就听到一群男生在篮球场打球的声音,球在地面拍打、撞篮筐的声音以及女生们的欢呼声在书店显得特别大声,李念念觉得这些男生都是勇士,竟然大中午顶着大太阳打球。大概过了半小时,男生们可能也感受到了太阳火辣辣的威力,球声、欢呼声渐渐变小了。
“老板,我拿瓶水”李念念听到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下意识抬头往这个声音望去。恰巧声音的主人也看向了她这里,大概觉得李念念有些面熟,稍微愣了下后,拿着两瓶水走向篮球场上满头大汗的两个少年。
“刚才那个女生好漂亮,你认识她?”李蓓选完书后,看李念念一直往篮球场看,好奇地问。
“认识,但她不认识我,小学时一个学校过,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大概以前学校的人都认识她吧,你选好书了?那我们直接回学校吧”李念念答。
“嗯,好的,为报答你陪我这一趟之恩,我请你去这学校门外的菜馆吃饭吧,我知道有家店特别好吃”李蓓顿了一下,往前凑了凑“哎?那不是邱楚泽吗,没想到在这碰到他”,李蓓有些惊讶。
“还是直接回学校吧,看到了几个熟人,碰到面的话挺尴尬的,回咱们学校后再请我也不迟”,说着就拉起了李蓓的胳膊,“先欠着也行,以后有的是机会”,李念念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别看见我,千万别看见我”。但真应了墨菲定律,越怕什么还真是越来什么,也许是李念念一直往篮球场的方向看,篮球场上的少年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她分明看到郭士凯身子往前探了探,继而心有成竹地点了两下头,嘴巴往上翘了翘之,就要往她这走来,刚走两步,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和邱楚泽及篮球场的朋友们往宿舍楼走去了。
李念念松了一口气,拽着李蓓逃离般的离开了书店。
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孙令怡、邱楚泽、郭士凯,以前他们学校里有名的铁三角。李念念记得每每在上下学的小路上王晓芬说起邱楚泽的八卦时总是会提到孙令怡,“邱楚泽竟然有个青梅竹马,还是我们班的孙令怡,她学习好,性格好,还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应该没人不喜欢她吧,他们好般配,郎才女貌,即使我自己觉得很嫉妒,但也会祝福他们的”,在王晓芬的口中,孙令怡与邱楚泽总是被捆绑在一起的。后来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李念念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孙令怡,当时她和邱楚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讲坛上侃侃而谈,的确是非常的耀眼、优秀。在李念念的审美中,在外貌上一眼看上去觉得惊艳的就是李蓓和孙令怡了,尽管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两种美,李蓓有异域风,小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孙令怡长相高挑,身材完美,瓜子脸,留着黑长直的头发,给人一种像牡丹一样雍容大气,难以接近之感。
郭士凯与李念念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都在一个班,而且不是同桌就是前后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孽缘”。郭士凯从小不太爱学习但学习也不太差,中等水平,他也一直满足于自己的成绩。在李念念的认知中郭士凯就是个调皮、话多、爱玩的男生,当他与她同桌时,他总是喜欢在课桌上画一条三八线,一越线他就会拿胳膊撞她,中午午休时他也会偶尔用她的马尾戳她的鼻子;当他坐在她后面的座位时,他会经常扯她的头发,也会往她桌子上扔纸团,有时候甚至会在上课时拿脚踢她的凳子;当他坐在她前面的座位时,他会故意把课桌往后移,把身子靠在她的课桌上。因为他的捣乱,她没少在课堂上发飙,也因此没少当众受到老师的批评,在李念念的记忆中,每次在教室丢脸、挨批都与他有关,是她的克星。每升一个年级,分班排名表出来前,李念念都会对天祈祷,千万别让郭士凯跟他分到一个班级,但前几年都没能如愿。六年级开学前为了显示诚意,她还特意学家长的样子,买了一炷香祈祷,并且发誓只要能避开郭士凯,她吃一月素,也许她的真诚终于感动了上天,他们终于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尽管有时候在课间休息时间,他还会故意把她打的水喝掉,把她的试卷拿走等搞一些小动作,但与以前相比,她的生活真的清净了许多。
后来可能是由于李念念一直在忙数学竞赛的事,几乎没有时间玩,郭士凯也很少再来给她捣乱了,只是偶尔会看到他与邱楚泽、孙令怡一起上学、放学。在数学竞赛结束后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她从王晓芬那里听说郭士凯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他爸爸妈妈离婚了,在毕业前一周他就办理了毕业手续,当时你在外地考试不知道,我听班里同学说他跟她妈妈搬去了市里”。
初中时期自己的生活非常暗淡,一直躲在自己构筑的保护壳里,渐渐地与原来的同学、朋友们失去了联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