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八月,还剩一周高三就要开学了。周五下午班级的课程结束后,李念念像往常一样去操场跑步,边跑边想:还是要找个时间请宿舍的同学吃饭,感谢下她们帮她找到了份兼职,让自己赚了一笔“丰厚”的工资,高三说不定她们就分不到一个班级了。
“同学快躲一躲”,李念念听到声音后,本能地向声音来源方向望去,一支足球正向她所在的位置飞来,眼看就要砸到她身上,李念念赶紧缩了一下脖子,球从她的头顶飞了过去。
“好险”,李念念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看见邱楚泽跑到她跟前,眼里透出一丝惊喜,随后双手合十“同学对不起”。
李念念看到他这个样子,噗嗤笑出了声,“没事,不用搞那么大阵仗,没砸到”。
暑假开学以来的这一个多月,李念念总是能看到邱楚泽的身影,就像现在,她喜欢课后在操场跑步,他喜欢踢足球;她在食堂二楼打工,发现他总是在下课的第一时间冲到食堂吃饭,吃麻辣烫喜欢清汤口味;她经常在没课的时候去图书馆三楼看课外书,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他也经常来图书馆三楼,坐在正对着门口有大窗户的地方;她偶尔会去学校南门的小摊前吃饼夹菜,他也会到这家小摊前买煎饼果子;她会在课间去教学楼顶楼的阳台上吹风,他也会去教学楼顶楼边散步边听歌。好像突然之间,原本几乎处于平行状态,各自有各自方向的生活,在这一个多月发生了重合,而且不断交叉,以至于在下意识里,李念念已经把邱楚泽当成了熟人,尽管他们在此之前从未说过话。
在图书馆,李念念经常会偷偷看他,阳光从大窗户穿进来,照在他脸上,灰尘在他的周围打转,给人以宁静祥和之感。邱楚泽出去打水或办事,桌子上他原本已经翻开的书页会被风吹乱,她总是忍不住偷偷装作不经意地帮他把书重新摆好,再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
周六的天气由于昨晚的暴雨,难得地非常的清凉,坐在教室里上早自习的李念念,也被凉爽的夏风吹的心情豁然开朗。她偷偷溜出教室,来到教学楼顶楼的阳台上,伸开双手感受凉风拂面,看到阳光渐渐将整个教学楼染成金色,透过树枝的缝隙听鸟儿在茂密的枝叶间叽叽喳喳。不知在阳台上站了多久,当李念念准备打道回府时,才发现邱楚泽戴着耳机在她身后,好像是在往她的方向看,李念念不能确定。
正当李念念准备绕过邱楚泽下楼时,“你要不要听歌”,她好像听到他在问她。
李念念不确定地看了看他,只见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听歌吗”。
“我不听歌”,李念念平时很少听歌于是下意识地回了句,等到她意识到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后,她又补充了句,“我喜欢听歌”,看他没说话,她又问“你在听什么歌”。
邱楚泽把他的耳机摘下一只,正准备塞到李念念的耳朵里,随后又觉得不妥,“你自己听听看”。
李念念戴上耳机认真听旋律,这是一首英语歌,她没听太懂歌词,感觉应该是一首比较悲伤的歌。“这是什么歌”,她没有听过。
“Love Story,是美国女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歌,我最近比较喜欢”
“感觉挺悲伤,讲的什么故事”
“大致意思是讲一对恋人由于外在的原因无法在一起,最后不得不把这份爱深深地埋在心底的故事”,“你好像不太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可能是我平时听歌比较少,音乐的审美太狭隘,听歌时不太看歌词,只是喜欢能让我听起来开心的旋律”。
“哦?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不喜欢我听的歌”,邱楚泽好像挺感兴趣,接着问她“那你喜欢看电影吗”
“说实话,其实不太喜欢,尤其是一些文学作品改编的电影,感觉像吃别人嚼剩下的馒头,索然无味甚至是已经变了味,我还是喜欢直接跟作者对话的感觉,文字使我对作品的想象空间更大”,李念念如实答道。
“嗯”邱楚泽点了点头,“也许书跟电影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是换种形式呈现生活而已,也许电影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的艺术手法,可以剪辑、拼接。书跟电影…”
“念念,你果然在这,我们都在找你”,邱楚泽还没说完,李念念就听到了苏小小的声音。
李念念赶紧把耳机摘掉还给邱楚泽,“怎么了”,说着就拉着苏小小下了楼梯。
“昨天晚上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学校南门吃豆腐脑嘛,我跟李蓓有点饿了,回头找你并不在座位上,司雅告诉我你可能在顶楼,我就找来了,她们两个在教室等我们”,李念念本想今晚请她们吃大餐,不巧今天下午苏小小有网球课,就改到了今天早上,并承诺给她们每人买个小礼物。
“你是怎么认识邱楚泽的,我看你们聊的还挺开心的”,在豆腐脑摊位上,苏小小边吃边问。
听到她这样问,司雅、李蓓都好奇地抬起头等着李念念的回答,“我也不认识他,今天正好遇见,是第一次说话”。
“那也比我们强呀,我们都只是只闻其名”李蓓把她碗里的酸菜放到司雅碗中。
“虽然有点不可能,但有个万一呢,念念你能不能拜托他帮我们补补数学”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她说。
“这不好吧,我有什么资格拜托他呀,人家估计也没时间,他们自己班的还帮不过来呢”
“哎,算了算了,我也就是想想,想想也不可能”
“你们想要什么礼物,自己挑,只要不超过50元,我都请啦”李念念转移话题。
“我也不知道,一会吃完在这边转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司雅思考了一会猛然想到,“哦,我想起来了,买个蚊帐吧,也不知道为啥,蚊子只叮我,却不去找你们”。
“我就要支口红吧,手头的这支正好用完了”
“那我就要一副羽毛球拍吧,没事咱们可以出来打打球”
李念念她们吃过饭,买完东西回到宿舍已经快中午了,她午休了一会就准备前往图书馆三楼看书,兴许这是高三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假日,同学们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狂欢,图书馆人很少。
兴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李念念有点无精打采,低着头爬楼梯,没想到在二三楼梯的拐角处竟与从三层下楼的男生撞了个满怀。
“对对对不起,我没有看路”,李念念刚想抽身往上爬,“哎呀,好疼”,就发现头发缠到男生棒球外套的拉链上了。
男生也有点意外,尝试把拉链往下拉了拉,根本拉不动,还惹得李念念的一声哀嚎。
“李念念你别往外扯了,咱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得慢慢解”,邱楚泽看到碰巧经过的两个女生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有点尴尬。
听到说话声,李念念终于意识到自己撞到谁了,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听到经过女生的笑声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好,听你的,你让我往哪走,我就往哪走”,李念念看不到路,也看不到邱楚泽的表情。
“那你看着楼梯,跟着我往上上楼梯,咱们到三楼的厕所旁”
李念念扶着他的胳膊一步步跟着他往上走
“哎,我感觉图书馆有点冷,刚刚把外套穿上就被你给套住了”,邱楚泽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开起了玩笑。
“好,你站着别动,如果感觉脖子累的话,可以把头靠在我身上”
李念念听他这样说,慢慢地靠在了他身上,她的身高正好到他胸口的位置,能感觉到他的胸膛随呼吸一起一伏,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她周围很清爽。
“好,我现在动手解了,疼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尽量轻点”。
邱楚泽的动作很慢、很温柔。
“我两天没有洗头了,头发不会有味道”,不知过了多久,李念念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猛地一惊,不自觉地抬头,嘴巴恰巧亲上邱楚泽的鼻子。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惊呼了一声,瞬间都睁大了眼睛,李念念感觉到邱楚泽身体突然一阵战栗,像触电般往后撤退了一步。
李念念顿时失去了支撑,身子往前倒了倒,看到邱楚泽惊讶地摸了摸鼻子,她先是愣了愣,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后,忽然转身说了声对不起后仓皇跑开了。
邱楚泽看着她慌张逃跑的背影,再次慢慢抬起手摸了摸鼻尖,想到那软软的触感,轻轻笑了笑。
李念念一溜烟跑回宿舍,一会抓着头发闻了闻,一会又照照镜子,一下午脑子里都在回想中午的意外之“吻”,怅然若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哎,不想了”,李念念彻底摇了摇头,下床穿鞋准备去操场跑两圈。
学校操场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李念念低着头刚走出宿舍楼就见苏小小跳到了她面前。
郭士凯注意到李念念询问的目光后别开脸,不去看她。
苏小小指了指背上的网球包,“我们在一个俱乐部练网球,正好他要来找朋友,就一起喽”,紧接着向她抱怨“你说你的郭同学,明明自己有开摩托车,却死活不愿载我,竟然他自己骑摩托,却让我自己打车”,淡淡地看了一旁的郭士凯,继续道,“本小姐我大度,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先回宿舍放东西,一会去操场找你们一块打球”苏小小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赶紧溜了。
李念念自知理亏,走到他跟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你也骂我吧,我绝不还口”,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郭士凯见她态度诚恳,慢慢地缓和了表情,“这是你先跟我说话,不是小爷我死皮赖脸,不嫌我身上有烟味了?”
“你…”李念念强忍着心里的火气,咬牙切齿地继续讨好他,“是我对不起,你看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吧,任何条件都可以接受,只要你能消气,可以吗”她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什么条件都可以?”
“什么条件都可以”
“那你亲我一下”,说着就往她身边凑。
“郭士凯,你无耻”,气愤地推开他,往操场跑去
郭士凯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地说了句“我是认真的”,就去追她。
尽管李念念一直在躲,郭士凯还是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讨好地说“好,咱们现在正式和好,小爷我气量大就不跟你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你给我放开,操场那么多人,小心我喊你非礼”
“你喊呀,小爷我不在乎”
李念念一下子气势弱了下来,气得快要哭出来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说着就在原地蹲了下来
郭士凯看她要哭,顿时慌了,放开肩膀,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你别哭呀,我也没怎么着你,不碰就不碰”,看她不理他也不吭声了,与她一起面对面地蹲着,后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在操场散步。
校门口路灯下。
“这个是给秦悦的礼物,麻烦你帮我带给她”,李念念把一个装满叠着千纸鹤的玻璃瓶递给郭士凯。
“那我的呢”,郭士凯上身靠在墙上,有种没礼物不罢休的气势。
“那你把手伸出来”
“你有点过分了吧,不讲信用”郭士凯期待地伸出了右手,得到的确是被李念念打手心。
“不要生气,我不是没准备嘛,”李念念摇了摇他的胳膊,看他没回应,继续道“那你说要什么礼物,我这次一定信守承诺”。
“先保密,我有需要时再管你要,你可要说话算数”,郭士凯右手捏了捏下巴,神秘兮兮。
“但不能像刚才一样提一些非礼的要求”
“放心吧”
李念念看到他骑上摩托车准备离开,握着摩托车的扶手,犹豫地说“郭士凯,你能不能不要抽烟”,看了下他的表情,“吃糖吧,要不我给你买软糖?”
郭士凯盯着她的眼睛,想了一会,认真地承诺“好,以后不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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