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养肥了再杀

吃下去一块饼,泛夫感觉肚子似乎好了一点。他想喝水,不知屋地下的罐子里还有水没水。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一样,过来几个年轻囚犯,从地下搬起罐子,说:

“哥,你把嘴张开,我们给你倒水喝。”

罐子里倒水喝,真把人逼到这般地步了,由此可见这所监牢的管理人员是多么的心狠手辣,整治人的手段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不是这几位兄弟帮忙,泛夫眼下的状况看来是这口水可能就喝不到嘴里呢!

自古以来的传统和规矩,据说新犯人进号子首先免不了老犯人的一顿毒打。但是在这里,却任何事也没有发生,这些所谓的杀人犯,看起来并不邪恶,而且都像些老实巴脚的庄稼人,这些可以从他们的脸部表情都可以看得出来。好人和坏人,脸上虽然没写字,但凶相和善相总能看出一点端倪。尤其是一开口,有的人就显了原形。泛夫来这里之后,除了昏迷的那几天,虽然言语不多,大家也没怎么交流,甚至就没有什么交流。但是从眼神看得出,这些人是好人,而且都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整整一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监牢里的狱卒以及他们的上司似乎忘记了这里还有十几个活人,他们需要吃饭喝水还有方便。当然方便的问题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几个大罐子,摆在墙角落里,随你怎么用?

但是只有下水而没有上水,这总是一件事.即便是他们这伙人犯了死罪,那也应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呀!就算是千刀万刮,也没有饿死人一说呀!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泛夫听说他昏迷期间,曾经送过一次黑面饼,他的那块胡子哥命碎怂替他保管,谁都不许乱动。

泛夫为了消除饥饿,故意去想很多问题。他想,打麦场上那位不孝子、即老妇的孙子,和眼前这位叫碎怂的小弟弟差不多年纪。可是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一个善良正值,而且非常聪明,一个奸滑愚笨,乡里叫傻奸傻奸的。

还以为第五天会有人送些吃的来,未料到一大早就来了一伙子人,兴师动众的。进门后的目标直接对准泛夫,不由分说,抬的抬,拉的拉,最后把这位泛大将军竟然装到筐子里抬走了。

号子里其他人目送着衙们押走了新来的犯人,他们不傻,他们知道他们这伙人挨饿受罪都与这个泛夫有关,泛夫是正经的死刑犯,他们不过是陪杀场的。他们以为押走了泛夫,大概会有人送吃的来,但是等了一天,毛都没有。这些人纳闷了:难道要他们这伙人陪那个钦犯泛夫一道饿死?

庭审的一切规矩照旧,泛夫四天几乎没有怎么进食,又受了伤、又戴着沉重的铁枷,几样一凑,他已经没有了活动能力,更别说反抗了。

连珠传坐在正中,高璧亮和刘合水一左一右分列两旁。

连珠传一瞅这个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吓得尿裤子的钦犯,也不过如此呀!装到筐子里是一堆肉,倒在地上是一摊泥。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跟皇上称兄道弟一起打江山?末了还封个二字并肩王。早知如此他连珠传也去和皇上一道博取功名、建功立业去了。

高璧亮是文官出身,对此他并不以为然。按照常识和传统,应该给犯人饭吃,还要替他疗伤治病。饿死人再押解进京请赏有点过头,杀人不过头点地嘛!但他是副职,职权所限说了不算。高璧亮此举决不是对犯人有同情或是怜悯之心,考取功名不易,官场升迁更难,好不容易皇恩浩荡,连升三级。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的本钱有了,如果此时因为同情一个囚犯而丢失了大好前程,傻子才干呢!还有一说,虽然皇榜发文上说钦犯生死不拘,一样待遇。但是如果死相失真,与活人差距太大,就要考虑扣除甚至免于奖励。天哪,这个问题必须考虑进去呀,否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损失就大了。

刘合水一见这个钦犯,立马恨得牙痒痒,他巴不得立刻把这个曾经置他于死地的人弄死、致残,或者是折磨一番再弄死甚至饿死也行,这样解气呀!他和他又没有仇,过去他跟上老大老二老三他们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碍他什么事了?当初驱赶烧毁霸占金鼎寺更没他的风马牛不相及,这人纯粹就是多管闲事自找死!不过他并不主张把泛夫活活饿死,这样太便宜他了,不如帮他治好伤,再养得壮壮的,然后再折磨得让他死去活来,这样公仇私仇都报了。

三人一看抬上来的钦犯,不由一懔,暗自揣测,若是这样死了,就不是失真的问题了,皇上怀疑是不是真人都很难说。那时候人已死,谁来证明这人就是真正的钦犯泛夫呢?

三位官员尽管能力方面有些欠缺,但智商还是很正常的。一见筐子抬上来的钦犯,顿感以前的作法有失偏颇,这真要把人弄死了。弄成个一堆肉,到时皇上不承认这是钦犯泛夫,赏钱一文不给,找谁说理去?

三人的意见很快取得了一致,先养几天再说,猪不都是养肥了再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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