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泛夫被几个狱卒原封不动地又抬了回来。不过为防万一,身上的枷锁镣铐是不能动的,一旦大老虎恢复了原形,合监狱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呀!
随后,又来了一拨子狱卒,送来些稀饭开水等物,没有主食。大概有关方面想得周到,饿了几天的人是不适宜进猛食的。一大桶稀饭,三四只破碗几个人轮流喝(当然泛夫优先),不一会儿便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喝水,水里仿佛有几根茶叶,味道挺不错,这对于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来说,已经是过年了。
泛夫三碗稀饭下肚,人精神了许多。他其实没有别的毛病,主要是饿。头上的伤也不是很重,刀口上舔血的人对这点伤也算不了什么。
狱舍里的人大家对他都很帮忙,看他带着重枷,行动不便,因而好多事都替他做了。泛夫想说句感谢的话,话到嘴边,大恩不言谢,大男人这样话难以启齿,免了吧!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还有那个叫碎怂的小男孩,就像他的儿子一样。整天依偎在他身边,一有事马上行动。
小男孩名叫司文顺,刚满十岁。乡里闹饥荒,交不出皇粮,爹爹被抓关进县衙死囚牢里,扬言不交粮就杀头。他和母亲去大牢里看父亲,狱监开恩让他们夫妻、父子直接见了一回面。父亲说明天就是他上断头台的日子,母亲听说嚎啕大哭,面临生离死别的场面,父亲和母亲哭成一团。司文顺没哭,他发誓报仇,晚上偷偷溜进县太爷的后花园偷偷放了一把火,幸亏没有死人,但县太爷家的后花园却成了一片废墟。县太爷的老婆和女儿气急败坏,唆使县太爷定要杀了这个野孩子。过堂过了一两次,挨打也没少挨,判决还没下来,但是关进死囚牢里就说明了一切,等死呗!
司文顺十分乖巧机灵,狱舍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朋友,谁要他做点什么,只要能办到力所能及,他从不拒绝推辞。谁受了刑,他会第一个走到这人身边,陪他说话,给他喂水。泛夫那天吃的那一块饼,就是司文顺偷偷把自己的一份藏起来 。
泛夫进来之后,司文顺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位大叔半步,他把泛夫认成他爹了。泛夫也十分喜欢这个小孩,他想如果授他些武艺,这孩子将来定有出息。但是,但是就不好说了,死囚牢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去呢!就算他泛大将军,浑身的本事,不也龙困浅池、虎落平阳,照样也是无法施展,坐以待毙的吗!
夜里,司文顺就龟缩在泛夫身边睡觉,泛夫想的事多一时无法入睡,他想起鹿灵儿。灵儿决不会舍弃他不管,她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却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成为了这个世界上都视对方为唯一的亲人。灵儿不出面自然有她难处,就是到死他见不到灵儿,也不会责怪于她,她的能力所及,他不也是被绳捆索绑的押到这儿来而毫无反抗能力吗?
大家都睡了,即便是明天执行砍头的人也不会放过今天的睡眠。泛夫实然听到天井有响动,狱舍里没有灯,只有借月亮从小窗口照射进来的那一点点微光。窗口太小,即便是月亮想多把一些亮光赐于这些可怜的人也无济于事,那不是正常人家的窗口。当泛夫确定响动就是从天窗那儿发出来的之后,他悄悄拍了拍睡在身旁的司文顺。
司文顺鬼精鬼灵的,根据泛夫的姿式他立马读懂了大叔的意思。但是他没有喊,他幼小的心灵里都能辨知,有人再打天窗的主意。天窗很小,一般人进不来,除非是一只猫或者是和猫同等大小的动物。但是那个人进来了,她是头先进来的,头发长长的,他断定那个人是女人,手里还拿着东西,好像挺重的。紧接着,那个人巧妙地换了几个姿式,人已经轻盈地落地。只听泛夫小声招呼道:
“灵儿,我在这儿呢!”
全舍的人都醒了,不过姿 式不同罢了。有的坐起来,有的仍旧躺着,大家的目光齐齐往泛夫这儿汇聚。虽然光线不大好,但是大家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从天而降的女人,貌似还带着许多东西。当然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子,或是有多大岁数,他们看不清楚,不敢妄下结论。
灵儿放下东西,径直走到泛夫身旁,抚摸着泛夫身上的枷锁,小声啜泣道:
“哥哥你受苦了!”
泛夫笑笑说:“苦倒也没受什么苦,就是饿,差点没饿死,四天几乎没吃东西,晚上才喝了三碗稀饭。大家帮忙,我才没死。这个屋里都是好人,以后不能忘了他们。”
大家还再疑惑: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呢?天窗口那么小,她是人吗?内中端倪当然只有泛夫一人清楚,灵儿的穿墙术不比他差,不过她不敢明目仗胆大摇大摆地进出狱墙,这样太张扬而且吓着人。
灵儿说:“我带了十只鸡,不知这儿几个人,一人一只够不够?还有牛肉、有馒头,还有饼……”
司文顺抢先回答:“刚好十个人,姐姐你真聪明!”
泛夫说:“文顺你给大家分了吧!”
灵儿说:“急得没办法,不知你在哪间房子。今天有人抬你去过堂,悄悄在后跟踪才知你住这间。”
“哪儿来的这些东西,你又没钱。”泛夫问。
“监狱有个大厨房,好吃的都给牢头们吃了,犯人们吃的是猪狗食。我从那里拿来的。”
泛夫知道灵儿之前接触人不多,语言交流不是很顺畅。他知道灵儿躭心什么,所以主动介绍说:
“今天过堂,出奇的是他们没有折磨过,还说以后要加强饮食,不能饿死,不好向皇上交差。”
灵儿两边看了看,司文顺知趣地溜到远一些的地方,方便他们说话。灵儿放低声音问:
“哥哥,我怎样救你出去?”
“这个简单。”泛夫轻松的回答。
“怎么简单法?”灵儿不解。
“等我吃几天饱饭,身上有劲了,你再从狱卒身上偷出钥匙,打开枷销,剩下的不说你也明白了。”
“不知道钥匙在哪一个人手里呀?”
“这还用问我吗,傻丫头!”
“懂了哥!改日再来。”说完甫一转身,悠乎不见。
合狱舍的人这回都看清了,不由暗忖:遇上神人了!包括这位泛夫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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