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张氏兄弟之争

这大厅的装潢早已变了模样,王淼琛在张谏之的示意下入座。

“你不好奇?”张谏之笑着问道。

“好奇何物?为何好奇?”王淼琛反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为南朝名士之后,王忠北退北朝大军,令我国名将长孙固客死他乡,又南下镇压李元辉兵变,功震华夏,何等荣光。若他泉下有知,其子王丰之遭奸人诬陷,被南朝皇帝杀害,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见王淼琛未作应答,张谏之又说道:

“张若怀虽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我两素来不和,这是北朝人尽皆知的事。若怀杀伐果决,也心狠手辣,只知如何攻城略地,却不知如何治理城池。丰京城破,他竟默认手下烧杀淫掠。若仅是在这皇城外也就罢了,可这群虎狼,在破城之后便直击皇城,见男人便杀,以便于掳走全身上下的钱财,是女人便当场欺凌、侮辱后杀之,夺去首饰。待我进城之时,皇城已保不住了,只好下令,皇城之外,不得再起杀戮。”

原来这张若怀虽比张谏之大五岁,可仅是庶出,而张谏之为张家嫡长子,本远压过张若怀一头。可因其体态弱小,自幼多病,虽继承了张家的军事才能,可其武功连一个百夫长都不如,不受其父待见。加之北朝皇帝尚武,更喜欢孔武有力的张若怀,故征伐之事多交由张若怀,久而久之其积攒了大量军功,竟压了嫡出的张谏之一头,张父一死,若怀立即当上了昌盛军的大将军。自张若怀当上昌盛军大将军那一天起,本下沉在家中的斗争被摆上了台面,张家及其门客在这两兄弟中必须择一人而投靠——一边是军功赫赫的一品大将,手握百万兵权;一边是张家正统的二品将军,拥有大量政治资源。而两人也同步在向对方的领地侵蚀——张若怀在北朝朝廷中威逼利诱,以减弱张谏之的势力;而张谏之则更是亲入昌盛军,以副将军协战之名行建立亲兵瓦解军队内部之实。双方都有机会杀掉对方,但囿于兄弟身份加之彼此均根基深厚,若无十足把握与杀人借口,反倒会给对方或对方势力落以口实,实在是得不偿失,故双方都没有动手。

“这么说,你倒是个心胸宽阔,心系民生之人?”王淼琛应道,话里带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吞并一所城池都需要一个过程,何况一个国家?一个已建国三百余年的南方大国?”张谏之看着王淼琛,继续说道:

“我本欲废赵帝,立新皇,撤主战派,用亲北派,重建亲北南朝政权,南朝只需割让望江城,每年进贡纳税,以臣相称便可。而后三年割一小城,十年割一大城,不出三十年,南朝便无抗拒我北朝的根基,不出五十年,南国必定主动投降!”

张谏之顿了顿。感叹道:

“钱紫晖右相已采纳我的建议,并已说服我朝皇帝。可惜张若怀恐我把持南朝,竟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张谏之面露一丝气愤,接着说道:

“我在北朝时便知这苦寒山上有一座政治监狱,且原是孙达私狱,关了不少王家门客,故我来了丰京自然又查看了王家家史。王丰之死后其子王淼琛被贬为庶人,而刚好当年是琅琊榜公布之时,王淼琛功定琅琊六阶第五,之后无人见其踪迹。三年后琅琊榜再公布之时,他已入了七阶。再往后,其名再未见榜,也无人听说。”

“就凭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名?”王淼琛问道。

“仅凭名字当然不行。你在这座监狱关押不止十年,而在十五年前,刚刚扩建不久的苦寒山监狱又有一次较大规模的改造,而在这一年,丰京城内又刚好发生一起针对孙达的行刺案,刺客下落不明。也正是这一年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了王淼琛的名字。同名同姓是巧合,那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张谏之接着说道:

“你不用急着否认,此刻你没有隐姓埋名,便定有你的用意。我来说说我的用意。”张谏之站起身来,对着王淼琛说道:

“张若怀杀了所有朝堂之人,倒是给了我用朝堂之外的人的机会。我已派人去临安寻找赵氏遗脉,而南朝丞相由你来担,南朝重臣由你任命。你若愿意留在这左相府,那南朝从此以后便以左为尊。赵氏皇帝不过傀儡,你我才是这南朝真正的皇帝。”

“国仇家恨,你怎么知道我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

王淼琛问道。

“所以说说看你为什么执意要见张若怀。”

“不一定是张若怀,我要见的是丰京城内官职最高的北朝官员。”王淼琛应道。

“你指的是,知道我北朝秘监司军机密要的北朝官员么?”

此话一出,王淼琛即刻望向了张谏之,再次审视起这个身高约摸五尺的小个子。而一位面容干瘦,身长约六尺的剑士从帷幕后走了出来,王淼琛竟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我乃北朝秘监司司长,这位是我的护卫,南关九阶魏谷河。有什么想对张若怀说的,现在就可以对我说了,看看我们想的是否一样。”

张谏之端起了桌边的茶,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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