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的父亲吧？曲恩孝这样想着。
“你……在等谁？”曲汉中蹲坐在曲恩孝旁边，好奇地问。
曲恩孝张了张嘴，她有很多的问题，关于他，关于母亲，关于自己，可就在即将脱口之际又回想起何珠霖将自己给智心大师的场面，母亲和这个男人眼里的不舍，母亲的忍耐。仔细思索一会，觉得皇帝定是不希望自己继续与母亲生活，这个男人也定是不行，说不定现在还有人在监视我。
“等哥哥。”曲恩孝最终只说出了这几个字，曲汉中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说，“小孩子一个人很危险，我陪你，等你哥哥来接你。”
曲恩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月光的光辉洒在地面上，洒在身旁人的身上，恩孝发现青年时不时会看着自己，青年的目光在月光的渲染下，极尽温柔。
“你认识我吗？你……认识我的吧！”曲恩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曲汉中思考了一会，笑着回答：“认识。”
第一次见你时是在产婆的怀里，你安静，可爱，乖巧。第一天我就伸手伤了你，你哭了，凤凰都为你而泣。仅一月，就与你相隔千里，仅一瞬，你就长大成我所不熟的模样。
这些话曲汉中并未说出来，慈爱地看着她，添了一句，“你母亲过得很好。”
曲恩孝抑郁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勾起嘴角微微笑着。
“那就好……还请……您……能替我照顾好她。”
“您”这个字是从自己女儿嘴里出来是刺痛内心的，但曲汉中并未怪罪她，反而笑着应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逝，街道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店铺纷纷关门。
打更的人在月色下再一次走过，马上就到了宵禁的时间，而两人还在那等待。
花天赐在竹林里练了一个晚上的武，以为像曲恩孝这样的孩子没多久就会被人带走，到时候在派人寻找，万一死了便可诛人贩子的九族，少个人贩子，少了个小宿敌，一举两得。
“太子殿下，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宁。”陪花天赐在一旁练武的女暗卫出言提醒，“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如今日就先回宫吧。”
心神不宁，才没有！
花天赐握紧拳头，的确今日的失误颇多，哪怕是砍竹叶也频频出错。“好，回宫吧。”
曲恩孝是个复杂的存在，是父皇和曲相共同的棋子，是我的宿敌，却是个无辜的，手无寸铁的孩子。
回宫的路上，花天赐还是决定回到那条街道确任一番。
曲恩孝还在那，可怜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膝之下，身上披着身边男人的外衫，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曲相。
花天赐一跃而下，将外衫弄下，盖上自己的外衫。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曲恩孝抬起头看着花天赐，眼里有幽怨，委屈，但她哪怕眼里已经含了泪水，也只能笑着，“哥哥，你回来了。”
“嗯，回家吧。”花天赐心情复杂地抱起曲恩孝，看着曲汉中，“今日谢过相爷帮忙照看本宫妹妹。他日登门拜谢。夜深了，本宫就先走了。”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曲恩孝虽然被抱着，但离开之际，还是将所有的目光都明目张胆的给了曲汉中，她知道，可能以后他们再也难见，这个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人。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回去仅用了半个时辰，曲恩孝早就在花天赐怀中陷入了梦想，花天赐想问的话，也被压了回去。他将她轻放在床，看着她，手紧紧握起。
他离开了。
下一次，我会在下一次了结你。
许是皇帝知道曲恩孝一个人生活过于孤独，便拜托智心大师为她寻来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做她的贴身丫鬟。今日一大早，智心大师便带着这女孩子候在了厅中。
“郡主，智心大师给你带了一个丫鬟，她与郡主年纪相仿，五岁大。”婉琪一边给恩孝挽着头发，一边说道。
听到是五岁的女孩，曲恩孝提起了一点兴趣。
“智心大师平时起的早，想必现在应该也饿了，待会记得带些我爱吃的糕点过去。”
婉琪偷偷笑起，“好。”
智心大师不吃糕点。
曲恩孝提起裙摆，脚步渐渐欢快，身后的婉琪拿着食盒，小跑跟着，不一会就到了大厅。
“见过大师。”
“郡主，身为郡主要有礼仪，不要提群，不要小跑。”
曲恩孝放下裙摆，乖乖站好。“大师是一国大师，只是不愿让大师多等。”
智心大师见曲恩孝虽然这样说着，但目光却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并不点破，介绍起站在自己身旁的姑娘。
“她是从小地方被卖到圣城的，贫僧已替郡主查过此女的出身，郡主可以放心和她玩耍。”
曲恩孝上前打量女孩，女孩个子比曲恩孝要高半个头，皮包骨头，皮肤也偏黄，五官标致，双眼皮的大眼透露着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
“还……还请郡主……赐名。”女孩吞吞吐吐地回答。
“你以前没有名字吗？”
“有……诗画。”
“那你以后你继续用这个名字。你会什么？”
“家，家务……”
曲恩孝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诗画明显有些紧张，急忙说道：“奴婢学得很快的，郡主想要奴婢做什么都行！”
“别紧张。”曲恩孝安抚道，“我可以教你识字，但是你要陪我看话本。教习先生们不喜话本，我却只喜话本，无人陪我分享趣事。所以你可以陪我看话本吗？”
这句话是诗画做梦都从未想过的事情，激动地回答：“当然可以，奴婢谢过郡主，谢郡主抬爱。”
诗画和婉琪一起住在了曲恩孝的隔壁，诗画规矩学得很快，嬷嬷们说，诗画往后定是一等一的大宫女。学好规矩的诗画开始和婉琪一起伺候曲恩孝的起居。让人惊讶的是，诗画其他学习的速度也非常的快，不论是识字，还是琴棋书画舞。为人非常努力，嘴巴又甜，比恩孝更受众老师们的喜爱。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培养，诗画不像当初那样瘦骨嶙峋，身上长了肉，稍微保养了一下，皮肤就白皙了不少，打扮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
曲恩孝默默地看着诗画的变化，她深知一个穷苦的地方是生不出这样的姑娘，诗画的到来是有人的刻意安排，至于是谁，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她无从得知。不过诗画的到来替她分散了不少教习先生们的注意力，自己过上了天天沉迷于饲养飞禽走兽、养育花花草草、偶尔看看话本、跟着玲珑的大夫采摘草药等等与千金小姐不搭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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