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人？”
“嗯。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只记得穿过树林便看见那几个人了，他们围在一辆警车旁，而且其中一个女的还穿着警服。”
“警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想到树林背后还藏了这么一群人。”没正面回答我，他继续说，“记得当我踏出树林的时候，那几个人便都‘不约而同’看着我了，似——倒似我做了什么坏事。”
“看你一眼有什么，那不很正常吗？”
“换成其他地方很正常，但在那儿就不是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人的眼神就像我是个贼似得。反正让人很不舒服。”
“这也很正常呀？谁叫你没事鬼鬼祟祟跑去那里！”
“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他讲，皱起眉头，“按理说本该马上离开，可转念一想吖，如果我马上走的话，反而显得不自然了，于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留下来也正常。”没想到是如此无聊的事情，我随口说，抬头望眼天上的星星。
“嗯……可这时候——这时候我却就看见了‘她’……”他跟着又说。
“看见了谁？”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我问，神情专注了一些。
“当时我发现警车后面仰面躺着一个人，而且还是躺在‘门板’上面的……”
“躺在门板上？”转身看着他。
“嗯……就那样‘直挺挺’地仰面躺在门板上，头上还盖着一快白布……”
“你意思是个死人？”荒郊野岭的，没想到他会讲这个，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四周看看。
“那地方实在太窄小了，想要忽略谁都不容易。”他跟着说，延着自己的思路，“场面非常迥迫，可我又不能走，于是感觉很尴尬。仿佛自己‘一下子’摆在了众人面前、一下子成了某种障碍。”他抬高了声音，“而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扮演这样的角色了。不仅如此，而且当时我还有点害怕。因为我不晓得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另外我还感觉他们身上似乎都带着某种邪气……”
“邪气——什么邪气？”紧锁双眉。
“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不正常。”他说，“你想想，既然是一起的，但这些人面无表情不说相互间也没有交流，而且我发现他们之间连‘肢体语言’都不对！”镜片后的眼睛睁大了点，“你想这正常吗？反正他们是我这辈子看见的最别扭、最怪异的一群人了。表面看虽然在一起，但其实彼此间绝无联系。”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联系？弄不好就是死者亲属什么的呢。”
“应该不是。这个我看得出来。”他说，顿了一下，“看我一阵后那些人便不再理睬我了，似对我没了兴趣。不过呢这正是我希望的。呵呵。”他笑一下，“于是趁这机会打量了一下那个躺着的人：一切都是那么草率，仿佛就为了了结一件烦心事。”他停下来吸口烟，“那——那人就躺在一扇由两根长凳架起的门板上。按理说这应该是乡下人或葬老人的习惯，但那上面明明躺着的却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
“她是个女的吗，为什么放门板上？”觉得奇怪我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盯着眼前的湖水。
“你看见她的脸了吗？刚才不是说蒙着布吗。”
“蒙着布也漂亮呀。”固执的语话，似还带着怨气，“记得当时她上身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唐装，裤子是黑色的布料，脚上则套着一双‘千层底’布鞋……”
“那应该是农村的吧，城里的谁还这样。”
“绝不是的。”立刻否定，“因为我能感觉到她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说完叹口气望着幽暗的天空。
“高贵气质——”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直到现在他也没说这人是死人，“呃，我有些混乱。”我说，“你——你说的这人，她到底死还是没死？另外，你怎么知道她长得漂亮——难道以前你们认识？”感觉脑子被冻住了：再紧紧衣服。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似很遗憾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既然没见过脸上还盖着布，那你凭什么说她漂亮？而且——而且还他妈什么气质！”话说到这儿，自己个倒害怕起来：望望身后。
“这个很难给你讲清楚。反正当时我就是这样感觉的。”猛吸口烟。
“感觉……呵呵，好吧！”懒得与他争论，我冷笑一声。
“唉，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么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没有了呢？唉，可真是可惜……”此人摇摇头叹口气。
“呃——”本想反驳点什么，但我忍住了。心里想：这人会不会是犯病了。
“……那样看死者是不礼貌的。”见我没反应他继续说，将话题重新转移回去，“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风把那块布吹落了……”
“吹落了！”想象当时的情形，后背开始发凉。
“可真的和想象的一样。”望着前方的黑暗，“那——那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最动人的的一张脸了……”喃喃的语气，神往的表情。
“呃——”心里发怵，我四望一下，“此人阅人无数，却如此去赞美一个死人。哦，不！一具尸体……”不敢再往下想。
“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跑了过去，他捡起地上的布重新盖到女人头上。”正当我心神不灵之际他又说话了，“当时我注意到了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好像很怕去看那张脸，而且其他人也是。”
“这很正常呀？谁愿意去看死人了！”黑灯瞎火被人吓着，感觉恼怒我没好气地说。
“嗯……”虽然是点了点头，但我知道他根本没听见我说什么（或者根本就不想听见），“可就在即将盖住脸的时候——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她对我讲了句什么……”
“它——它和你讲话了？”毛骨悚然，我喊了起来。可我的呐喊人家根本听不进去，此人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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