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的北方,有一处四面环山的村子,叫泉眼村,听闻曾因此地有一眼泉眼而得名。
但就连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也不曾见过这泉眼。
再过三天,又到了这个村子最重要的日子:竞选村长。
村子上的大人物们都在积极备战,准备着最后的冲刺。
大方的送米送面,对外都是统一口径,宣称这只是亲戚朋友间的看望。
毕竟在这样的小村子,要是细查都连带着点亲属关系。
平时冷着脸的他们,在这几天也都换上了一副温暖慈祥的笑脸,
就连称呼都热情了不少,叔叔婶子、大爷大娘叫的很是亲热。
而在村里的谷场上,两个孩子正在扭打在一起。
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扭打着,不一会两个孩子的身上、脸上就沾满了尘土。
打了一会,两个人精疲力尽,都撒开了死死拽住对方衣领的手。
一个孩子从地上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开始喊道:“赵平安,你爸死了,你就是没爸,还不让说了?”
另一个孩子也爬了起来,但明显比对方矮半个头,显得又瘦又小。
眼睛却冒着怒火,恶狠狠的说道“杨忠,你还说是不是”。
说着就又要冲上去。
“两个兔崽子,干嘛呢,没事打什么架,赶紧回家”一声呵斥,
两个人同时望向声音的方向。
来的人正是谷场的打更人,村里的孩子都叫他二爷。
二爷一生未娶,无儿无女,脸上还有一道烧伤留下的疤痕,加上不苟言笑,
二爷的样子让村里的孩子都很怕他。
因为平时二爷几乎都是临近傍晚了才会来到谷场,所以村子里的孩子白天都会跑到谷场上的空地去玩。
今天却是来的早。
两个孩子看见二爷来了,心头一紧,也唯有悻悻的离开了。
各自回家。
杨忠一路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
小声嘟囔着“赵平安,我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我只是无心说的一句话,你就这么对我,疼死我了,我要和你绝交”。
杨忠的家离谷场很近,不一会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一进门,就看见父亲盘坐在炕上不停的翻着一本书
“爸,你看什么呢”杨忠问道
杨忠的父亲杨守望,这个村子里的大人物之一,全村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的人,学历最高,对村里的人也算是谦逊有礼,也是这次选村长的竞选者其中一个。
杨守望头也不抬,机械式的答道“孙子兵法。”
“谁孙子?”杨忠说道
杨守望先是一怔,然后厉声说道“滚,孙子兵法是春秋时期孙武编写的兵书,你小子就是不好好学习,什么谁孙子”。
杨忠小声道“是你自己没说清楚的”。
杨守望在外是谦逊有礼,但对自己儿子却是另一种态度。
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了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着抬手就要打。
可此时哪还有杨忠的影子,早一溜烟的跑远了。
在村子的边缘,就是赵平安的家。
平安刚踏进家门,奶奶就立刻迎了上去。
“平安,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么脏,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没有,这是我回来时候自己摔的。”
“以后走路小心点,别跑,哪摔伤了没?”奶奶边说边把脏衣服都扒了下来。
“没受伤,别看了”平安说着挣脱奶奶的手,往里屋走去。
“快去吃饭吧,早就做好了”奶奶说完就把那堆脏衣服扔进盆里,利落的洗了起来。
赵平安走进里屋,爷爷还是老样子,闭着眼半依在炕上听着广播。
边上放着一根乌黑色的拐杖,爷爷其实并不是老了走不动才拿拐杖,
只是爷爷好像很喜欢把那根乌黑色的拐杖拿在手里,不停的抚摸,
时间久了,拐杖也变得越发的黑漆漆的油亮亮的。
平安走到桌前,看着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平安小心翼翼的吃着,生怕吵醒了爷爷。
“咱们不欺负人,谁要是欺负你,回来告诉我,别怕。”爷爷声音从平安的背后传来。
“哦,知道了”平安小声的回应着。爷爷没有再说话,平安也没有,两个人静谧无声,
广播声、碗筷的碰撞声充斥着房间。
吃完放下筷子,平安回到自己房间,
平安从小和爷爷沟通就很少,爷爷总是在平安面前表现的很威严,平安每次在爷爷面前也会显得很胆怯,
所以在爷爷面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平安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一幕幕:
“杨忠,我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可是一提起我从小没有父亲,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还打了他,我明天要不给他道了歉吧,可是我道歉他不原谅我怎么办 ...... ”
赵平安胡思乱想了一夜,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平安还在半睡半醒中犹豫要不要起床时
就听见奶奶的声音“家里米也快没了,平安再过几天就要上初中了,家里钱也不够,要不你出去... ”
借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爷爷打断道“行了,知道了”。
“唉”奶奶一声重重的叹息。
平安心里清楚,在这样的贫穷的村子里,一颗米就有可能压垮一个家庭。在村长大选的时候,村民都能得到一些实惠,但每个竞选者在送米送面很默契的会避开我的家,因为他们知道,爷爷连续几届都是弃权,爷爷的脾气一直是宁愿挨饿,也不收这种嗟来之食,所以在这种大家都默认接受的事情上,我家就显得像个异类。
“赵婶,在家没”这一声打断了平安的思绪。
“在在在”奶奶应声 走出家门来到门口。
来人正是这个村子的邮政员,每个月会来这个村子两次,收发这个村子村民的信件。
“赵婶,这是平安妈给平安写的信,来给你,”说着把信递给了奶奶。
“这又麻烦你给送过来,小张,来进屋喝口水吧”奶奶说道。
“不了,婶子,我这还一堆信呢,走了啊”说完骑着墨绿色的自行车逐渐远去。
奶奶回到屋“平安,你妈又给你来信了,起来看看”。
平安接过信,随手放在一边。
奶奶没有说什么,好像习惯了自己孙子的行为。
过了好一会,平安还是把信拆开了,三页的纸内容几乎都是:妈妈很想念你,你过的好不好......
平安没有看完就把信又收回了信封。
因为每个月几乎平安都会受到一封来自远嫁他乡——妈妈的信。
平安把信收起来,却发现和以前的信有一点不同,
在信封里除了信 还有一包捆绑的卫生纸。
平安一层又一层的撕开,
撕到最后一层,发现最后一层,
还被橡皮筋捆的结结实实,
一点点的解开,引入平安眼中的 是两张特别新的百元大钞。
“妈妈给我的钱”平安心想着。
毕竟在那个过年压岁钱也才能得到十块钱的年代,
这两百块虽然算不上多,但起码可以解决家里的眼前的问题了。
平安心想,爷爷奶奶暂时不用为了钱而烦恼了,
不由得嘴角上扬。拿着钱快速奔向爷爷奶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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