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的西安依旧很冷,虽是躺在阳光中,江为还是缩着脖子紧紧大衣,感觉暖和了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插回衣兜里。让他满足的并非只有阳光,还有兜中握在手里的凝血琥珀。

凌一展那个傻子,哪怕是出再高价,他也没打算把这颗凝血琥珀转卖。

凝血琥珀如果包上一层蛋壳,妥妥的一枚鹌鹑蛋。凝血琥珀外层如水晶般清澈透亮;中心有女子小指尖大小的、半透明的红珠,红珠中间似乎还有东西,只有在强光之下,才能看得见若游丝般蠕动,却难以分辨是为何物;当用放大境观察时,红珠又浑浊一片。江为很想解开其中秘密,却只能望然兴叹。凝血琥珀在江家传了好几代,具体的来历他不太清楚,家族秘闻琥珀是从西北某处带回来的。

江家看似普普通通,实则低调而神秘。现如今也是人丁兴旺,财源广聚,再加之数代人的积累,家族中更是藏有许多珍贵的古董。江家祖上几辈都是以盗墓而生,到新中国才金盆洗手。先辈不一样的经历,造就今天不一样的江家。如今江家儿郎们,都以历史考古,或是地质类工作和学习为主。

江为有叔伯六人,一位姑姑,有唐兄长五人,最小的叔叔江远豪也就比他大十岁,如今也在西安大学任历史系助教。他很庆幸的是,被他们兄弟几个戏称为”黑面雷公”的小叔,并非他大一任何科目的老师,否则,他这大学可就上得生不如死了。

江为爱着西安这座古城。自小在这里长大,他着迷于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些古老的东西。也许是来自家族血液里传承地狂热与信仰,他遵循先辈遗志与爱好,报读了西安大学历史系。

家中长辈都会在他们小辈满十岁生日时送出一份特殊礼物,凝血琥珀便是他十岁生日时长辈的赠与。而他一直凝惑,家中长辈为何将这般贵重的东西送给他时,一个个都是笑得意味深长。

“这些糟老头子尽吊人胃口,即把你给了我,偏又不告诉我来历。你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呢。”江为透过阳光,看着红珠中蠕动地游丝,又忽觉索然无味。族中那些长老的记录他都有翻看过,但并未能找到凝血琥珀的出处。也许真是传说那般,只是从西北捡回来了一块比较特殊的琥珀罢了。

不过凌一展也真是让人烦厌,都说了这是长辈赠予,任何条件也不卖,竟还死缠烂打的加价,他是缺钱的人么!江为很后悔,就不该在那货面前显摆,现在搞得跟刚出锅的牛皮糖一样,扯不清了!

哎,果然是单纯的有钱人家的公子!

“凌一展——真是比二哈还哈的傻子!”

“傻子——说谁呢?”凌一展心中压着一团火,居高临下的盯着江为。江为在草坪上躺了多久,他就在旁边的树下站了多久,直到江为把凝血琥珀拿出来他才轻轻挪过来;不料听到这货骂自己。

他不过是对一颗琥珀情有独钟,才愿出高价购买;即不偷又不抢怎就成傻子!这货不会是觉得他钱多才人傻?

果然,人不可太高调!他不过是开始出的价格高了点,然后每次加价又大方了点,竟让人有这样的认知。看来往后要再低调、低调!

清静被打破,江为极为迅速地握起凝血琥珀,才抬起枕在脑后的左手擦了擦脸,才嫌弃道:“二傻子口水喷我脸上了。”

这人没得救了,到哪都跟着,时不时跳出来吠吠,够烦。也怪自己当时脑残,把琥珀拿出来炫耀,为自己招来个牛皮糖。

“不过一块破琥珀,二傻子何必看得这么重。”凌一展在江为身边坐下。

江为烦得很,见凌一展不客气地靠过来,嫌弃地爬起身。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

“干嘛去,我们再聊聊。”凌一展一把拉住江为,就不能好好商量?

“放开!”江为语气很冲。女朋友不理他,偏叫个大男人给纠缠上。虽然二人有大半年的同学之谊,也是上下铺的室友,但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这无赖的死相。

凌一展也来了脾气,干脆死死托住江为的手臂,”嘿嘿,你走可以,把琥珀留下。“

”靠,买卖不成,你还打算明抢啊。“江为被气笑了,他清楚这货是在开玩笑,那又能怎样呢?这货无赖起来,恨得叫人牙痒痒,遇上个脾气暴点的,早就揍得他哭爹喊娘。他江为是脾气好,性格好,可万事总有容忍的底线。

“放手,再不放手我踢你了。”

“不放,就不放,把东西给我看看我就放。”凌一展跪吊在江为胳膊上。软的硬的他都使过一遍了,可就是不管用;不转卖也可以,看看总行吧,可他现在连看的机会都不给。他就是对凝血琥珀一见钟情,难不成让他去色you它的主人?

额,色you?想想都恶心。

他凌一展堂堂七尺男儿,长得一表人才,追他的女孩子都可绕上西安两圈了,他也没得动心的。只不过现在他的心被凝血琥珀占领了,求而不得,辗转反复!完了,让他天天追着个大男人跑,亲近的同学都开始误会了。虽然,江为外貌形象气质只比他差一点点……

“放开,我数三声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

”不放,你别走,我就只看一眼,你就让我过过眼瘾。“

”三、二、一!”江为失去最后的耐心,腿微微上抬用力,硬邦邦的膝盖顶上凌一展下巴。

“啊……”凌一展惨叫,瞬息便觉满嘴咸味。松开江为,感觉嘴唇内被磕好在一口子,血水直冒,让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溢满的血从嘴角流出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擦。

江为微微生了点愧疚,他只想他放开他,没想着用力过猛,让凌一展见了血光。

”你,真狠!“凌一展说着,突然间跳起来,一把拧住江为,又一脚扫过去,直接把江为放倒在地上,而后以整个人的力量压上去,把江为按在地。

江为的愧疚化做飞烟,骨子的血性冲上头顶,握着琥珀的右手握得更紧,抬手,一拳打在凌一展脸上。

啊,他引以自豪的俊脸废了!这是凌一展唯一的感觉。江为够狠,打脸!今天非撕了他! 

凌一展下手不带半分留情,打不过,抓的、挠的、扯的、咬的一齐上。

泼妇!江为咬牙,凌一展就一泼妇,用这种上不得抬面的手段,让他这个武术七段的‘大师’无半点抬架之力。

两人战作一团,彼此都见了血。江为握着凝血琥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但血却沿着指缝流进了手心,也不知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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