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在这初春乍暖还寒的时节里,天空开始撒着牛毛般细雨,纷纷扬扬,在暗黄的灯光中,夜——很凄苦。
江为与凌一展冷得不停打抖,搓着手上了车;唐俊起动车子,在无人无车的街道上飞速行使。
他们三人半夜里出来干饭已经陆续几次,总免不了被宿管阿姨一次又一次的警告。唐俊完全是舍命陪君子,为江、凌二人充当司机,以及行动保护人。
这段时间里,他从江、凌二人身上见到太多不敢置信之事。再到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然后成了两人奴役的对象,他却无法拒绝。
“还是老地方?”
“是,我下午就和老板说好了,差不多这时候过去。”凌一展和江为都摸准了凝血琥珀作怪时间,为了小命着想,他们开始在许多事情上心照不宣。而室友中,只有唐俊大概了解二人为何会如此了。
好在大家都是有资本的人,如果换作普通人,真就要折在凝血琥珀制造的虚境中,或是直接被生祀。
“这离得暑假还有那么长时间,再着么磨下去,你确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凌一展今夜状况还是比较好,但再好并不意味着他愿意一直被这该死的虚幻境所因扰。
说是虚幻,可他和江为又 如同进了另一个真实的世界。凝血琥珀就如同一个三维的界门,但它是活的,高兴的时候把他们两个拉进去虐一顿,不高兴的时候也把他们拉进去虐一顿。
它就像一个失忆的人,只存留中某段时间 记忆,混沌的,随机的把江为扔到某个地方,而他,则被关在某个笼子里……
“只能等到那个时候。我若现在有动作,连西安都出不了就会被抓回去。”然后被家人发现异常,再惊动长辈将他“解剖”。江为靠在椅 背上闭着眼睛小憩。
江家,可没有人愿意看到他突然间就消失。只有在暑假时以旅行为借口,去那个他并不太愿意去的地方。
“可我快疯了!”凌一展揪着头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以每月十五为起点,每隔九天就得被凝血琥珀撸一次,再到农历初九夜的生不如死,他都得硬生生的受着。
他被一颗琥珀给威胁了,还是无法报警,无人能帮的那种。他从来没到想到过,世界可以如此邪恶,邪恶到他无力反抗。
这该死的被动的人生!那颗该死的毁不掉的凝血琥珀!他怎么就自己作死,天天追着江为要那东西?现在可好,不但把自己赔进去,还可能会波及到他的亲人。
活着受罪,死又死不得!
江为苦笑,右手按着睛明穴,无奈道:“再等等吧。”
他知道,他们死不了,但却是真的活受罪;可到如今别无他法,他必须熬到暑假才有机会走出去。
黑面雷公与他一处,他一有异动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们几次半夜里出去,江远豪已经找他谈话了。
“江为,你成年了,你家里还这样管着你!他们不是都不管你的事吗?”凌一展很激动,他真的不想再等了,他要去西部,他要去昆仑山脉。“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
“自由?”江为拧眉,人生哪来那么多自由!继出生那一刻起,人就被画了一个圈,圈禁在其中;出了圈禁线是彻底的自由,意味着放弃了许多东西上,也包括性命。
他们,都是活在圈禁线内的人。圈禁之中,还有许多纵横交错的条条框框,他们都小心不去触碰,在自己那一方小天地里,以自己的思想为中心,任意去发展延伸,也就算是得自由了。
而这方小天地里,也还是有许多要顾及。 家中长辈虽有许多事放手让自己去做,但是每个人都有目标和要求;而这个时间段里他不可能任性而为。
“展,你可有将此事告知父母?”
凌一展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上次都被骂得狗血喷头,说我不爱惜身体。住院那几天我妈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我现在哪敢和他们说。”
一个电话让两个老人担惊受怕的连夜从成都飞到西安,他很愧疚。
“你若这个时候请假,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爸妈会怎么做?”江为不敢想,江家会怎样,至少老妈绝对会追着蛛丝马迹去寻他,哪怕刀山火海。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凌一展犟脾气上来,“早去早把事情解决,岂不皆大欢喜。”
“那你告诉我,昆仑山脉那么大,我们的具体目的地是哪里,又或者是喀喇昆仑?”万祖之山如此神秘而危险,是他们说去就能去的。若没半点准备就往里扎,那就是去送养料。
“这事你不该问我呀,那东西不是在你身上,要去哪你不是最清楚!”凌一展几乎要跳起来,拍着唐俊的椅背大声叫起来。
江为才是凝血琥珀的拥有者,而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只是看了一眼,他被某种媒介吸引而为之疯狂。去他的灵魂相吸,见鬼的把自己搭进去。
“一展,你别激动。”唐俊从后视镜里看着咬牙切齿的凌一展,“谁都不会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江为说得对,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虽然凌一展始终不肯吐露梦境中的事,江为也只说些片面,他大概猜测些,总之不是好事。二来进藏容易,但两个人闯昆仑山脉,没有足够的准备容易迷失在其中。
“我有朋友在那曲,我问问他能不能联系到往昆仑山脉的导游。”如果能有熟识之人带领,应能少许多麻烦。
江为在思考,凌一展却是想到了一个人。
“多谢了。不过我想到个熟人,也许他能带我们走昆仑。”
安子东,他曾在格尔木的同学,来历也有些曲折。年少时他随着父亲搬到格尔木,两人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同斑同学,还是很要好的好种。
还经常听安子东有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说什么那棱格勒峡谷是个神奇的地方,长大还要回到那时去。虽然他人在格尔木纳赤台,但他的童年却不属于那里。
几年不见,那个小胖子应该长成个壮硕的汉子。
“你做什么?”江为见凌一展拿出手中翻找通迅录。
“找他啊!”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凌晨,人家此刻正好眠,扰人清梦会遭天谴。
凌一展气馁的将手机塞回衣兜,有些颓废的缩进椅子里。
车子在药膳馆前停下,招牌闪烁着,在朦胧细雨中释放着柔和。店内此刻只开了一展灯,有些昏暗,店门半掩,在清冷的雨夜中等归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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