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言躺在引擎盖上，头枕双臂，驾着二朗腿晃啊晃，仰望满目繁星，自嘲的唱歌，“我是一只猪啊吃得胖呼呼，一觉睡上三五天呐赛过活神仙，若问嫦娥悔不悔，还得弃了天宫来人间！来人间，找元帅，续啊续前缘……”
微风伴奏，虫鸣调曲，星月为灯，天地倾听，反反复复唱得好不自在！
姜恒掏了掏耳朵，从山脚下一路听上来，耳屎都炸出来了。虽唱得不怎么样，歌词却是很有意思。既然是只猪，又何想必嫦娥，做成道红烧肉摆上桌，才叫人间大爱。
这人唱得投入，站他车旁许久也毫无查觉，不得不给他提个醒，“喂，荒山野岭的，呼神唤鬼呢！”
“呼，呼呼……”声音冷不丁在身边响起，蒋知言差点魂魄出窍；慌张的半爬着往后挪，看着站在车头的高大身影像熊一样，手慌脚乱的找家伙。
他一直躺在这，天黑了也没打车灯，虽说有月光， 四下里还是黑不隆冬；黑影中的山头像一个个坟包，看得发了怵，就想着唱歌壮壮胆。自己放开嗓门嚎，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他可是等了好几个小时，天全黑也没等到半只鬼影。这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又不太想麻烦人，也就没着报警，原就想着将就一夜，明天再想办法请人来修车。
“胆儿不大，还敢在野地里过夜，就不怕半夜里窜出个女鬼把你拖山里去！”姜恒借着月光打量将知言，四眼，挺高，瘦得像竹杆，是许多人追棒的病娇形。
“的确来一野鬼，却是个黑面无常！”蒋知言确认前面是吐气的，原本的恐惧一扫而光，心中反而窃喜；这地方，能见到个活的不容易。
姜恒无所谓他说什么，看他有车，想着后这二十里地不用再开二路，便自觉友好的套近乎，“兄弟，失恋啦？一个人跑来荒山野岭看星星？”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事能让个男人放不下，独自一人找个这样的地方发泄，鬼哭狼嚎唱着同一首歌。
“嘿，失恋！”蒋知言滑下车，站到姜恒面前，推着眼境企图看清男人的样子，“你也是来求死的！”
“不是，我来勾魂！月上中天，正是我上班时间。”姜恒接得一本正经，“时间已到，跟我走吧！”
“去你的！”蒋知言忍不住笑起来，姜恒也笑了，孤山寂夜，还能遇见个有意思的人不，不容易。
“我姓姜，姜恒，怎么称呼你。”姜恒拍了拍蒋之言的车，“PLD，不赖啊。”
“蒋知言。这货淘二手的，生气不肯走了。”蒋知言郁闷半天，后悔花冤枉钱买个亏本货，关键时刻还给自己甩脸子。
“哦，生气？哪气着了，我看看。”那可不行，他还指望它带自己出山，可不能气。
“行，行，我去拿手电。”蒋知言一听姜恒能修车，兴奋过头，一脚踩空跌到路基下，好在地势平缓，只是滚了一身泥。
姜恒找出故障并顺利修好，不放心下又仔细将其他问题查了查，“好了。”
“这就好了？”蒋知言一直举着灯，看着姜恒这摸下那扯一下，就这样？他怀疑车是故意整他。
“嗯，要不然呢？”姜恒拍手，不过是车主把简单的事想复杂才束手无策。“走吧！”
“去哪？”
“出去啊。你还真想在这里过夜？”
“这路颠得很，要不等天亮？”
“知道很颠，你是怎么开进来的？”姜恒奇了。
“额，导航时没注意，输错个字就到这了。”蒋知言推着眼境掩饰尴尬。
“这也行。”姜恒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那就走吧。”
“真走？”
“你不想走？”姜恒就不明白了，指指背后的山，轻轻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后面是乱葬岗！”
蒋知言顺着姜恒指尖方向看去，月光下能看见山的轮廓，黑漆漆、阴森森的；时不时传来凄厉的鸟鸣。腿上打了个抖，又酸又软，感情这没人来是有原因的。
“走不走？”姜恒啼笑皆非，看着胆大，还是禁不住吓。
“走，走。”蒋知言又推推眼镜，打算上驾驶位。
“还是我来开吧。”姜恒将自己的东西都塞到后座，抢占驾驶座，车虽是二手货，但这手感是真不错。
蒋知言求之不得，也赶紧上了车。
灯光刺破黑暗，越野车终驶离停了一下午的山头。
“我还没问你。”蒋知言才想起来问姜恒，“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这里很荒芜，连村落都少得可怜。
“我，来看战友的母亲。”姜恒时刻注意着路况。
“你是军人！”
“退伍了。”姜恒有些伤感，离开那个坚守多年的岗位，有太多不舍。
“舍不得！”蒋知言表示理解，“那是我们的信仰。”
“嗯哼，确实。”
“有打算了？”
“没有，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姜恒笑道，“怎么，有好的推荐？”
“我——”蒋知言耸肩，“没人脉没背景的，怕把人才给埋没了。”
“那倒不会。反正也不急，先玩段时间再说。”姜恒没有打算，也没想好要去哪里，“你要去哪？要不我和你一起得了。”
“你没开玩笑？”蒋知言之前就后悔是独行，本是想着路上看能不能找个同行的，路上有人看着点总归安心。
“反正也没事，去哪不一样。”
“新疆西藏你也去？”
“去，就没我不敢闯的地方！”实际上，他刚从新疆回来；本想找女朋友一起去看望老战友，奈何，月老心急把线拧走，牵别人身上了。他也没了心思再辗转，只身来这里替在岗的战友探望老人。
“那正好，我就缺个伴。要知道从这里入青海一个人少说得两天。”他可才刚入甘肃地界。
“青藏线一路风光不错。”姜恒以为蒋知言是要入藏。
“嗯，高原风光令人向往，不过我不去西藏。”蒋知言身体前倾，似打量着弯延的山路通向哪里。
“哦，去新疆找美女！”
“不是，去青海格尔木，找——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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