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还钱”大厅中愤怒的债主们涌动,挤压的玻璃门都变形了,似乎要将别墅的墙推倒。
“大 家安静一下,求求大家了”一个憔悴的中年人不停的向众人行礼。
众人毫不理会,反而更激动了。
“人死了,我们的钱找谁要去”
“对给钱……”
客厅中的人情绪再次激烈起来,那些人的眼睛充满仇恨,想杀人的心情都有。
“光有快回来了吧?”
“快了,已经安排人去机场接机了”中年人回答
夏日的凉风习习,刚刚下过雨,校园里的显得异常干净,一对温馨的恋人偎依一颗老树下显得那样甜蜜。
“姗姗,还有一个月我就毕业了”男生有些伤感说
“是啊,时光飞逝,我们恋爱已经一年了,光有,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姗姗问
“很迷茫,父亲打算让我进家族企业,可我认为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光有说
“你父亲?他生意必然会传给你,你有的选择吗?”姗姗调侃说
“我自己也不想进家族企业,讨厌钻营生意”光有坐起身看着校园的道路,他骨子里就轻蔑经商,他更向往金融学术类,去专研研究那些高深的东西。
“你没有选择正如你父亲没有选择一样,我可不愿意和你过普通的生活,我父亲的家业还需要我去继承呢,我要把它发扬光大”姗姗故意说,光有知道她在激自己。
“李姗姗你能耐多大啊,我怎么能和你比,你一个媚眼就能迷倒一片男生”光有说着在姗姗的身上动手动脚
“高光有,你这色狼,看我怎么收拾你”姗姗撒娇的说
这对恋人就这样追闹着,直到太阳西下,这种打闹会让大家谁都不去想残酷的现实,珍惜眼下才是最美的选择。
晚上十点,光有洗过澡准备休息,来自中国的国际长途打入他的手机,这是自己家里的号码。
“这么晚还打电话”光有埋怨道
“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还打电话?”光有指责说
“我是二叔”电话里面的二叔显得疲惫不堪,接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二叔怎么了?快说”光有急切的问,此时他预感到不祥
二叔还是不停的抽泣,不说一句话
“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爸出事了”光有问
“你爸生病了,希望你回来看看他”二叔突然停止抽泣说,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我爸身体挺好的,怎么突然生病了呢?”高光有质问二叔
“不是很严重,你回来看看吧”
二叔这样老实的人,他不会撒谎。他不是容易情绪化的人,更不善于表现喜怒哀乐的人,就知道爸爸的病并不像他轻描淡写的那样简单。
“我明天订机票回去”光有说,二叔赞同。
短短的几分钟对话,让高光有心乱如麻,此时他睡意全无,内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让他现在就想出现在自己父亲面前。
这二十五年自己和父亲离多聚少,初中父亲便托德国的生意伙伴找关系把自己送到英国读书,转眼十年过去了,前些年每年都会回家探亲,大学四年间自己就没有再回去了,也没再问父亲要钱,他凭借奖学金养活了自己。自己没打过电话回家,尽管父亲主动打电话过来也经常话不投机,最终父子俩不欢而散。
与父亲的关系淡薄的原因是自己后妈的出现,她和她刚刚出生的女儿成为父子俩生活中的鸿沟,本来相依为命的父子俩平静和谐的生活被她打破,不知道父亲怎么看待这一切,高光有反正是厌恶这一局面。
四年了他用不回家表达自己抗议,他用骄傲的成绩表现自我强大来掩盖内心的脆弱,他用孤立自己来填补自己对爱的渴望。
在最煎熬的一年美丽的女孩李姗姗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在自己真诚的追求下这个刚刚出国读研的女生对他敞开了心扉。他们开始了浪漫的热恋之旅。
高光有在校园的小路上踱着,这条熟悉的小路自己走了很多次,很多地方留着自己的热情。
他摸了摸路边的木凳,那里是自己经常温习功课的地方,看着这些熟悉的“伙伴”他流泪了。
天渐渐变亮了,高光有已经收拾完毕,他最后看了一眼住了四年的地方,径直向前方走去。
在伦敦他干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在邮局里投了一封信给李姗姗。自己毕业了,李姗姗她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才能毕业,这是她梦寐的,他不想在精神上拖累她,这样着做自己太残忍太自私了。
周转几次,自己终于下了飞机。
二叔已经安排轿车在飞机场迎接,整个迎接现场气氛紧张,大家话语不多,更没有面带笑容,看着压抑低沉的场面,高光有感觉情况比自己预计的还要糟糕。
在车上他没有说话,看着车外变化巨大的家乡,那些自己小时看着爸爸盖起来的楼房都变的陈旧,更高更气派的楼房一团团矗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如雨后春笋般。
车经过绕城高速很快到了自己的家,自家别墅门前停满了车。
高光有打开车门,他腿有点僵硬,走台阶时踉跄一下,细心的二叔拉了他一把。
房间里站满的人,男的女的,年长的年青的,客厅的走道变的拥挤。
“他儿子回来了……”人群小声议论
二叔在前面开道,高光有挤过人群来到主卧。
首先看见的是后妈王明娟,她已经哭成泪人,她穿着黑色的丧衣瘫倒在一口冰棺前。
高光有血液上涌,他的耳朵突然听不到声音了,紧接着是僵硬的双腿开始发软。
他颤抖的打开冰棺,父亲安详的躺在哪里,他再也不会说话了,再也不会和自己争吵。
高光有抚摸父亲的脸庞,这突来的变故将高光有的思绪击的粉碎,他那高傲的至尊心瞬间崩塌,再也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光有,起床吃饭了,爸爸要上工地了”
小光有钻在父亲工棚的被子里怎么叫都不醒,爸爸也很无奈,他悄悄走到儿子的被子前,大叫一声:“有虫子爬到小鸡鸡里了”
这句话真管用,光有腾地爬起来惊慌的问:“虫子在哪?在哪?”
“在这”爸爸说着,一把抱起儿子,甩到强壮的肩部上,然后径直走出工棚。
“老爸你坏,我要睡觉”光有在父亲的肩部上不停的撒娇,可是父亲就是不理。他扛着光有走到二叔的工棚,那里是光有度过暑假唯一的地方。二叔的老婆二娘在工地里做饭给工人吃,并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侄子光有。
“哥哥是懒虫”堂妹说,“死丫头再说,哥哥不带你玩,让你呆在家里”光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四岁的小女孩被哥哥的话给震住了,她童年的偶像就是哥哥。他可以带自己在枯燥的工地边找到很有趣可玩的东西。
大人们看着可爱的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爸爸看了儿子一眼,带上安全帽径直走进工地。
二娘开始给妹妹和光有洗脸,穿衣服。
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是二娘也算半个妈了,她一直像妈妈一样关爱自己,使得自己的母爱不是空白。
小光有吃过饭倚在工棚的门框前,他想妈妈了,可是妈妈的模样越来越模糊,模糊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忆了,模糊到自己要自问为什么要去回忆妈妈的模样。
“光有,不要太悲伤”二叔扶起光有
“我爸到底怎么了?”光有问
“脑溢血,发现时已经不行了,这病现在也多,都尽力了”二叔底着头说,他的眼圈闪出泪水。
“王明娟,我爸犯病你在做什么?就是脑溢血也有先兆吧”光有回过头质问那个无辜的女人。
“不能怪明娟”二婶走过来劝说
“不怪她怪谁?我爸才五十二岁,他这么年轻就这样…..”光有情绪再度失控。
“现在不是找责任的时候,先把爸遗体处理了”二叔说,
“让亲属以外的人先回去吧,出殡前时他通知他们参加葬礼”光有说,
可是过了一会,客厅内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散去。
“站这么多人,什么情况?”光有问二叔,
“这……”二叔到嘴的话又吐到肚里了,接着他走到大厅那群在高光有看来有点陌生的人面前说;“高总儿子回家办丧事,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放心,过了头七再说”
客厅的人看着说话人脸上那种哀求的表情,确实这种场合不尊重活人也就算了,但死人总不能再打扰吧,上天都可能看不下去的。
大家议论了一会都离去了。
人群离去客厅立刻变的空空如也。
高光有将二叔拉到小会议室,“二叔,你要如实说到底怎么了?”
二叔高其林在侄子面前抱头痛哭起来,“我们公司负债累累,现在资金链断了,刚刚动工的酒店项目被迫搁置”
“银行里不可以贷款吗?我们可以抵押啊”高有光问
“现在能抵押的都抵押了,由于负债率高,银行催促你爸还款,说还上款再贷,可是款还上了钱却贷不下来,你爸在外面借的高利贷没钱还,现在债墙高筑这就是陷阱啊!”高其林气愤的说,
“外面还欠多少钱?”高光有问
“2个亿空缺”
“什么?这么多!”,学金融的高光有感到现在自家的企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金融浩劫。
“你爸心力憔悴,所以出事了,尽管被及时发现了,王明娟赶忙叫救护车还是晚了一步,脑溢血太严重,中脑室出血”高其林说,
高光有长吸了口气。
“你没回来之前,你爸已经决定让你毕业就回公司帮忙,他准备提前退休,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高其林再控制不了情绪,他不敢用含泪的眼睛看侄子的脸。因为现在的公司是一个烂摊子。犹如危房,没有人撑起来可能会倒塌,光有这个高氏未来的主人在自己眼里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高光有看着天花板,自己临危受命,接下的是一个空壳的公司,庞大的负债,自己怎么度过难关?自己即使是孙悟空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扭转乾坤,他陷入空前的恐慌。
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怎能从容面对这样的挑战与压力?这就是一种煎熬。 逃避?高光有甚至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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