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KTV

“小小唱K吗,就我和成城。”听到熟悉的“的——”声,小美看了一眼诺基亚,提不起任何兴趣去瞄一眼,毕竟这种时候除了大善人中国移动还有谁会关心小小呢?学校历来在大考后会放假,小小只想快点叠完衣服一头栽进被子里。可就在那一瞬间,很奇怪的一种冲动牵扯着小小的手,简直不敢相信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为了见你,就从未曾犹豫过一分一秒。

10分钟后,小小出现在小区旁边那家KTV前,朝一一、成城远远地挥手。

“小小,你够快的哈,你也不会消息,还以为你不来呢!”一一,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多想在你面前挣回一点点自尊,哪怕是一点点也很好,不回你就是那最后的一点点。小小也不知道,自从小小自觉地退出余一的生活,余一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小小说清楚,特别是今天陈若晴又对自己不搭不理后,更是分外怀念他们三的友情。

“我就说小小一定会来啊!小小,你喝什么,我今天请你和一哥喝1点点!”成城话还没说到一半,脸又全红完了。

“那就老样子呗。”小小决定好好享受难得的今天。

进了包间,果然没有陈若晴,小小立刻明白自己在余一那里就是陈若晴不在才存在的替补,不过,决定今天采用阿Q似精神,小小略作得意的问道,“陈若晴还没来吗?”

“没叫她。”余一强装最后的云淡风轻。

“对对对!也就是给你发信息前给陈若晴打了30个微信电话,30个电话,我在旁边也就开了两盘王者!”成城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小小不愿听,却特别特别想说,想给小小旁敲侧击点什么。

默的,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各怀心事。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

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成城突然带头,带着哭腔唱了起来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错过就不在

余一和小小也坐在各自的角落里唱着,声音都大到不用麦也可以盖过伴奏,到最后便是用尽全身力气地吼出歌词,从夜上海到rap,从貂毛大衣到空气马甲,歌变了,潮流变了,人变了,关于爱的真理仍旧亘古不变。有人爱,有人被爱,便一定有人不被爱,爱错人,被错爱。虽然KTV里总是会自动循环播放这首歌,但现在,这首歌就像是为在座的这三个爱着和被爱着的少年、少女特意播的。

而又是为什么

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余一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陈若晴在那么愉快的生日会后又恢复了之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今天打了这么多电话都不肯接一个呢?身体永远比语言诚实,余一在对话框飞快地输入“晴儿,你来吗,老地方,4号。”难道陈若晴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撩人高手,心机绿茶婊,难道对自己只不过是玩玩,操!

“点歌点歌!”余一一想到这立刻噌地站起来,“老子TM要唱体面,小小给我点!”

小小无奈地摆摆头,守着最后的一点点尊严,默不作声地转向点歌台,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她只默默地走向点歌台,没有看见成城亦是蹭冲上去,把余一扑倒在卡桌上,破口大骂“你真TM混蛋,混账东西,狗东西,你算什么!”

都已成年不拖不欠

浪费时间是我情愿

像谢幕的演员

眼看着灯光熄灭

来不及再轰轰烈烈

就保留告别的尊严

我爱你不后悔

也尊重故事结尾

小小坐在点歌台前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是那么动情,那么心碎。这不是她曾经的一一了,那个似乎只知道揪自己头发而被自己追得满街跑的幼稚鬼,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地走向讲台,在黑板上挥斥方遒,刷刷几下就能推演出最难的步骤的自信少年,不再是那个和成城演着菲力牛排,红酒牛排逗笑全班的灵魂人物,不再是一口气干掉4升矿泉水而坐倒在地上狂笑不止的傻乐炮,这一刻的他,是那么无助,那么落魄,那么楚楚可怜。泪就这样一滴一滴地先从左眼里流出来,悄咪咪的,却止也止不住。一双温暖的手圈过来,小小没有怀疑,没有犹豫,任由那一双手圈紧自己,成城永远是那个可以抚慰心灵的温暖力量。

成城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何其悲哀,直到这一刻才敢在自己的心里承认这个一直深爱着的女孩,直到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承认,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假惺惺地正大光明地把她揽进怀里,把下巴轻轻地压在她柔柔的发丝上,和她一起颤抖。连悄悄吻一下她的头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而余一一直站在那个属于自己的角落里,一闭眼,觉得前面,左面,右面,后面都是陈若晴,那个喜欢看《三体》的女孩子傲娇地嗔怪着自己浮夸的演技。那个女孩子信任地把蛋糕递给自己,那个女孩子每次遇到自己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迅速退开。

陈若晴站在包房外,右手搭在那浮夸的门把手上,成城在,小小在,陈若晴赶紧上前堵住林潇。本来是好心,所以就把林潇一起喊过来了。陈若晴从小到大向来是不愿意多过问别人的私事,但很奇怪,从来不愿意交朋友的她,觉得林潇是那个愿意与其一吐为快的朋友,其实,余一于她而言,也更像是那种朋友。“走了走了!”陈若晴使出吃奶的力控制住林潇。林潇第一次听到陈若晴的语气如此不可动摇,也就乖乖听话,其实她根本没想过是余一叫陈若晴来的,而陈若晴又是因为成城在,才把自己拉过来。陈若晴重新戴好耳机,还是那首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余一唱完最后一句,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她还是不会来。

我希望你

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

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

是你

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

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

绝口不提

没问题

成城躲在角落里,把身体藏进三角形里,尽量控制着今天颤抖飘浮的声音,只有这样,小小不会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这般模样。

有多少时候,只是因为特殊的那个人在场,以一腔孤勇,载着那根本不着调的嗓子登场,唯有那双眼睛,如聚光灯,把人群中的自己照得体无完肤而又熠熠生辉。有多少时候,在KTV唱着同一首歌,那同一个人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一会在前面,一会在后面,却永远是可望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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