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大小小的被尖锐利器划过的裂痕，使皮肉外翻，鲜血淋漓，青紫的淤痕比比皆是，用力掐过的脖颈上，手印还清晰可见，伽苓就这样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苟延残喘。
低矮的门槛也差点将了凡绊倒，只需一眼，便让他红了眼睛，紧咬着牙关却抑制不住的发抖。了凡踉踉跄跄的奔向伽苓，方寸大乱的他浪费了些时间，才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隔着衣袍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伽苓。
了凡这才看见，散乱的秀发中藏着几处伤口，同黑发一起被扯掉的头皮，坑坑洼洼的还在渗血。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嘶吼，将头埋在伽苓的颈间痛哭，攥紧的右手在张开的瞬间，便让所有伤口都消失不见。伽苓正香甜的睡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魇，唯有了凡在喃喃自语，泪流不止。
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求而不得，了凡本以为自己能够超脱凡世之外，独善其身，可是，他却沾染上了俗世的情欲，爱上了一个让他愧疚终身的姑娘。
那是伽苓的噩梦，更是了凡的心魔，他不仅杀了那几个地痞流氓，更是直接屠杀了整个村子的人泄恨！
那些村民为了保全自己，将祸水东引到外来之客上，他们明明知道伽苓遭受了怎样的残害，却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视而不见！可是了凡是知道的啊，他太清楚人性的自私了，但为什么这次就不能同往常一样漠不关心了呢？
因为了凡知道，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错，仙人又如何？不过是一样的懦弱无能。
异瞳之力苏醒，伽苓便失控了，多年的努力一朝瓦解，了凡已经别无选择了，他还未成佛，只能强行祭出神佛之吻，致已重伤，又加上突生心魔，命悬一线，最后还是智明大师赶来，才护住了了凡。
了凡将神佛之吻留在了伽苓的左眼，他曾温柔的亲吻过的眼睛，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了凡希望它能代替自己守护伽苓，让她忘却痛苦。
伽苓的记忆便按照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而改变了，她以为自己同了凡一夜春宵，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了凡才会扔下她的，她把责任全都怪罪在了自己身上。
后来，在浴仙台下，伽苓故意迷惑小可儿，让他唤了凡“爹爹”，其实是在提醒了凡那晚之事，可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了凡在无净水底禅坐了十二年，一千两百年的日日夜夜，他仍旧不能忘记伽苓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他不能原谅自己，更无法摆脱心魔，他已经……没办法成神了。
师傅看他的眼神里总是透着失望，当信念坍塌的那一刻，了凡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无净水太冷了，在那里渡过了太长时间，他好像已经失去了悲喜的能力。
可是，和伽苓重逢的时候，了凡突然就酸了鼻子，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他心爱的姑娘了，当听见伽苓被人换做“娘亲”的时候，了凡信以为真了，他站在伽苓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明白这只是个游戏时，又莫名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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