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贼

翌日。

南荣府邸。

一老仆慌慌张张地敲响了南荣孤傲的卧房门,小声禀告道:“老爷,昨日外管家薛忠一夜未归,大小姐清晨归来后也情绪不宁,小的恐怕那事已败露。”

厢房内随之传来一声轻“咦”,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回道:“怕什么,咱们南荣世家有财有势,还怕那小小的新任县主不成?”

“话虽是如此,但小的总感觉那姓陈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怎么,你认为他有些来头?”

“不好说。”

“那就多派点耳目去探探消息,对了,给他送张请柬,就说我在明月楼备了一碗上等的狼心狗肺汤,请他前来品鉴!”

老仆明显一愣,“狼心狗肺……汤?”

“我要有用此宴试他一试,若他识趣,那就收下当狗,若他一意孤行想当匹狼,那就怪不得我南荣世家了,反正这回流县里从不缺少新任县主!”

老仆秒懂,赞道:“老爷真乃算无遗策。”

“现在去办吧。”

“是。”

老仆躬身快速离去。

……

回流县,大街。

新任县主陈长卿正在巡视他的封地。

街面上车水马龙,店铺林立,虽地理边疆,但还算欣欣向荣。

不过,陈长卿也敏锐的察觉到,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还穿插着几双眼睛正在暗暗地窥视着他。

陈长卿不禁轻蔑一笑。

一群狗东西,找死!

今日他的腰间,已多了一把唐刀。

长约三尺二寸,重约四斤五两,鞘宽一寸二厘,通体刻着斑驳的漆黑花纹,只观这装饰,便知是一把宝刀。

陈长卿轻轻地握住了刀柄,想了想,又松开了手掌。

街面跟踪的都是一些小角色,真心不值得陈长卿来出手料理。

然而,恰在这时,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突然响起,一把小刀轻轻地划过了陈长卿的腰间,接着又快速隐去。

陈长卿赫然一惊,低头一瞅,腰悬的玉佩已空空无也。

有贼!

“我靠……”

陈长卿一时都被气乐了。

想他身为新任县主,巡视自家封地之时,竟被小贼当街偷了玉佩,虽说那玉佩不值几两银子,但这“侮辱性”让人接受不了啊。

正所谓: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追。

必须得追。

今儿不揍那小贼个七荤八素,难解陈长卿的心头之郁闷。

他踮起脚尖四处寻觅,果然瞧得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疾跑,五指间握着的正是那枚丢失的玉佩。

“想跑?”

陈长卿握紧刀柄,立刻追去。

小贼明显是个惯犯,脚步轻盈,身法敏锐,彷如一只矫捷的老鼠,快速穿插在人流之中。

可惜,她今日遇到了陈长卿。

陈长卿不仅武艺了得,轻功更是上乘,几个腾飞跳跃便堵在了她的前面,然后转身一脸戏谑地看着小贼。

小贼满脸惊愕,又慌忙逃窜。

恰巧街面一侧耸立着一座硕大的青楼,雕龙画凤,富丽堂皇,门口还站着一群莺莺燕燕,正搔首弄姿的招揽生意。

小贼慌不择路,直接便一头冲了进去。

陈长卿立刻紧追而上。

青楼内灯红酒绿,歌舞喧嚣,入眼处一片旖旎之色。

一个小龟公迎在门口,张嘴喊道:“吆,这位爷,生客呦,不知您喜欢我家哪位小娘子,小的这就替您看她得不得空伺候您。”

陈长卿巡视了一圈,喝问道:“说,刚刚那小贼逃去了哪里!”

小龟公演技不错,装傻充楞,反问道:“小贼?什么小贼?我没看到呀,客官是否是瞧错了呦。”

“找死!”

陈长卿一把就钳住了他的咽喉,直捏得他的脑门青筋暴起。

小龟公还想反抗。

奈何陈长卿的手劲奇大,任由他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直至他的脸庞憋得通红,才伸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青楼的二楼,俱是一间间雅致的厢房。

皆关着门,闭着窗,门外还垂着一道厚重的帷幔帘子,侧耳细听,似还能听到几声激昂顿挫的声响从里面传出来。

那种地方是干啥的,想必都心知肚明。

若是一般人,恐怕此时就知难而退了,毕竟打扰人家放飞自我,实在是一件很唐突的事情。

可是,陈长卿注定不是一般人。

他随手扔下那个小龟公,就“噔、噔、噔”地踏上了二楼,也不管房内有没有人,撩开后衣角,一个大脚就踹了过去。

砰!

房门应声而开。

房里硕大的绣床上,只见一男一女正忙得热火朝天,乍一看到突然踹门而入的陈长卿还俱都愣了一下。

陈长卿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进屋开始搜索起来。

屏风后,澡盆里,床底下……

全都一无所获。

陈长卿还暗啐了一口,冲那男的骂道:“这位胖兄台,拇指大的玩意就别出来玩耍了,丢不丢人!”

胖兄台委屈的想哭。

陈长卿又骂道:“哭什么哭,坚强一点,继续做!”

胖兄台这下彻底崩溃了,咧着嘴巴嚎得像襁褓里的娃娃。

陈长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搜查下一间厢房。

砰!砰!砰!

就这样,一间间紧闭的厢房,都被陈长卿给一脚一脚地踹开,甭管里面在上演着什么绝活,陈长卿都会进去仔细地搜查一遍。

好家伙,整座二楼当场就乱套了。

男人叫,女人嚎,不时还会有几个光腚老爷们被吓得满屋跑。

更有几个偷情的奸夫,还以为是家里的婆娘带人来捉奸,直接抱着被子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呔,哪里来的混蛋,竟敢欺上我家的地盘,不知这是南荣世家的生意吗,想找死不成!”

老鸨一声断喝。

青楼里圈养的打手们,立即提着刀枪棍棒冲了上来。

他们个个气势汹汹,满脸横肉。

陈长卿回头,淡淡地道:“奉劝你们别来惹我,不然老子今日连你们一起削信不信!”

老鸨冷笑,道:“就凭你一人,还敢夸下如此海口,今日老娘非得剥了你的皮不可,小的们,给我宰了他!”

她一声令下,众打手立马围攻而上,看架势,似乎今日真要将陈长卿给剥皮抽筋不可。

“不知好歹!”

陈长卿一声冷哼,迎面而上。

估计在他眼里,这些青楼打手们连酒囊饭袋都算不上,干脆连腰间唐刀都没出鞘,直接反手就是几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啪、啪……

一溜清脆的耳光声,只在刹那间就响彻在了所有人的耳边。

众打手只觉眼前一个残影闪过,脸颊一侧就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舌尖再一舔,一个血粼粼的后槽牙竟吐在了手心里。

这下,整个世界立马清静了。

诸人谁都不傻,能在一刹那间扇你的耳光,打断你的牙齿,就能在下一刹那间直接洞穿你的喉咙。

这是高手。

而且还是一个能瞬取众人性命的绝顶高手!

老鸨当场没了脾气。

众打手也老实了,手捂着肿胀的腮帮子,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抱头蹲在地上,像极了知错改正的小学生。

陈长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们呀,都说了别来惹我,非得挨削了才消停,真是欠揍!”

“……”

众人哑口无言。

砰!砰!砰!

这下,整座青楼里都无人再敢打扰陈长卿了,他又重新挨个踹起了厢房门。

一阵又是男人叫、女人嚎、光着屁股的老男人吓得满屋跑。

直至最后一间,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少年”,终于出现在了陈长卿面前。

破衣,毡帽,身材瘦小,手中还抓着一枚玉佩。

不是那小贼又是何人?

陈长卿冷笑,骂道:“小子,你逃啊,逃啊,看你还能逃到哪里?老子今儿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小贼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刚刚陈长卿的所作所为,她一直从门缝里瞧得清清楚楚,这应是她有生之年里,第一次瞧得有人做事竟是如此之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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