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纳兰丘和皇甫明瑞踏上三楼时,周围呼啸而过的凌厉刀风,差点又将两人给逼下楼去。
陈长卿也趁着这一刹那,一个退步,跃出了战圈。
那朴刀手果然没在追击。
他又转身攻向了纳兰丘和皇甫明瑞。
两人手中既没有兵器防身,又完全没有想到三楼会有人搞突然袭击,一时竟被那把朴刀追砍的惶惶后退。
陈长卿则机智地躲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他心里一清二楚。
别看那朴刀手舞得虎虎生风,实则那刀刃之上没有半点的杀气。
显而易见,他只是在试探三人的武艺。
幸好纳兰丘和皇甫明瑞二人的身手也不差,短暂的慌张过后,在角落处寻到了一座武器架,上面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
纳兰丘抓起了一根长枪。
皇甫明瑞则选择了一把方天画戟。
两人一左一右,反攻向那朴刀手,一时三人杀得难解难分。
锵!锵!锵!
枪声如雷,刀风呼啸,戟影纷飞。
杀得热血沸腾。
陈长卿依然安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纳兰丘喊道:“陈县主,这应是第三关考核,还不快来帮忙!”
皇甫明瑞也道:“对,咱们三人先合力击败了这个老头,再一决胜负!”
那朴刀手一听这话,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慌乱。
“刺啦”一声,纳兰丘的枪头趁机刺穿了他的长袍,接着用力一挑,长袍碎裂,露出了一身亮银色的鱼鳞甲。
众人定睛一瞧,在那明晃晃的胸口护心镜上,还刻着一个凶猛的金色狮头。
这是苏家的族徽。
纳兰丘和皇甫明瑞赶紧罢了手,同时拱手敬道:“在下纳兰丘(皇甫明瑞),见过苏府主!”
陈长卿也哑然。
感情这个白发苍苍的朴刀手,竟是上游府的府主苏长河,本次招亲考核的始作俑者。
他也赶紧拱手一拜,“在下陈长卿,见过苏府主!”
苏长河见被认了出来,只得不甘心地收回了朴刀。
他先点着纳兰丘和皇甫明瑞的鼻头,毫不客气地训道:“你二人的武艺怎么练的,若是在战场上,老夫早把你们砍成八块了!”
两人诚惶诚恐,赶紧连连点头:“是是是,府主教训的是。”
接着,苏长河又转头望向陈长卿,满眼内尽是欣赏之色地道:“小子,若老夫所料不差,你的武道已臻化境了吧,刚刚老夫差一点就死在了你的刀下,真厉害!”
陈长卿讪讪一笑,“不敢,不敢。”
实话实说,他刚才确实有那么一刹那动了杀心。
可是转念一想,这老头能在三楼上,肯定地位不低,杀了反倒不好,这才生生止住了刀势。
苏长河戎马半生,岂能察觉不出来?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后背上依然还渗着一层冷汗,今儿算是从鬼门关里打了个来回。
苏长河又喘息了一会儿,算是定了定心神,才正经问道:“尔等三人就是今日最终的晋级者吗?”
三人点头;“是!”
“是否都真心想做我苏家的女婿?”
三人继续点头:“是!”
“那就先说说各家的出身啊,总得门当户对才算是一桩好姻缘!”
纳兰丘先道:“家父纳兰明珠,银丰县县主。”
皇甫明瑞再道:“家父皇甫继勋,出自上游府皇甫世家!”
陈长卿最后道:“吾乃回流县县主!”
三人各报完家门,苏长河却不免多看了陈长卿一眼,道:“你就是那个杀了南荣孤傲、烧毁了南荣老宅的新任县主?”
陈长卿老实承认:“正是。”
“胆子挺大嘛。”
“不敢。”
“南荣世家的南荣孤独可是下游府的府主,麾下至少有精兵七千,他若挥兵前去复仇,你要怎办才好?”
陈长卿笑道:“还能怎办,当然是弄死他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
不卑不亢,却又杀气十足。
苏长河忍不住拍案叫绝,赞道:“好小子,有种,老夫喜欢你这杀伐果断的个性!”
陈长卿含蓄一笑,自谦道:“府主过奖了,在下其实生性纯良,最不喜欢的就是杀生了,若上天允许,我愿意只安安静静做一个美男子。”
苏长河听得连连点头,又赞道:“小子,你脸皮是真厚,有前途,想当年老夫就是因为脸皮不够厚才险些吃了大亏。”
陈长卿适时接过话茬,“在下愿闻其详。”
苏长河果然上钩,一捋颚下胡须,打开了话匣子:“话说当年……”
接着,一老一少就随便寻了个座位,开始侃侃而谈起来,且还谈笑风生。
反观纳兰丘和皇甫明瑞,两人直接被晾在了一旁。
他俩一瞅这架势,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坏喽。
这不是要完犊子的节奏嘛。
他俩有心想要插上一嘴,可是论起拍马屁的功夫来,他们哪里比得上陈长卿的“嘴炮”技能。
这家伙,可是刚刚把程墨寒都给说疯了。
两人只能急得干瞪眼,却半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幸好这时苏若走了上来。
她一眼便瞧得自家亲爹在跟陈长卿聊得火热,她赶紧伏在苏长河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苏长河果然眉头一皱,停止了唠嗑。
而且再看他那张苍劲的脸庞上,明显还多了一抹浓浓的失望之色。
陈长卿自然能猜到苏若耳语了什么,沉默了半响,终忍不住出声道:“敢问苏城主,一个少年若遭他人暗算而失德,能否情有可原?”
苏长河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那少年做过的丑事,毕竟曾让整个家族为之蒙羞啊,我苏家又素以秉持忠、孝、诚、信为操守,如何能容得下这等少年?”
陈长卿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此刻,他满腔的怒火在燃烧,此刻,他心头所有的不甘在悲鸣。
那一日,他悔不当初去赴那白若兰的瑶池之会。
那一宴,他悔不该放浪形骸,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才中了别人的红丸诡计。
那一夜,他颠鸾倒凤好不快活,谁知一觉醒来才发现,他竟错上了一个女子的绣床。
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关键那女子还是……
柱国震怒,举族蒙羞。
而陈长卿的人生,也从那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直至今日。
也许普天之下,除了他那死不瞑目的娘亲之外,没人会相信他当年是受奸人所害才铸下的大错。
世人只会骂他一句:无耻之徒。
今日,亦是如此。
陈长卿无话可说,也不想辩解。
他很清楚,在没有揪出那个奸人之前,一切空口无凭的辩解都是徒劳,还不如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他落寞的转身,识趣地选择离去。
背影孤单且凄凉。
纳兰丘和皇甫明瑞对视一眼,眼中皆闪着一抹幸灾乐祸的欢喜。
苏若似乎也如释重负。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苏长河竟突然出声喊道:“陈长卿,这第三关老夫还未出题考核呢,你干什么去?”
众人刹那一惊。
陈长卿也诧异回头,有些不敢相信,“您说什么?”
苏长河捋着花白的胡须道:“老夫修炼武道一辈子,自问还没老眼昏花,我绝不相信一个能把武道修至化境的少年,会干出那等天怒人怨的事来,若你够胆量,那就留下来继续考核吧!”
一瞬间,陈长卿激动得无以复加,忍不住出口喊道:“泰山大人……”
苏长河浓眉一竖,骂道:“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啊,你还没通过第三关呢,瞎叫什么泰山,还不快滚回来看考题!”
陈长卿咧嘴一笑,赶紧又折返了回来。
纳兰丘和皇甫明瑞的脸色同时一变,估计此时心里都在骂着娘。
苏若也气得直跺脚丫子,摇着苏长河的胳膊喊道:“父亲,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准备把小妹往火坑里推嘛!”
苏长河佯装怒道:“老爷们说话,女孩家家的少插嘴,还不快让人送上第三关的考题!”
苏若看父亲生气了,只得不情愿地闭上了小嘴。
两个丫鬟听到命令,也赶忙抬着一卷红绸跑了出来。
红绸摊开,上面依然还是刻着一个字:“武!”
侍女道:“今日第三关,武关,考征伐!”
“今我上游府境内的迷踪群山,强盗、流寇肆虐为患,三位公子可各领五百人入山剿匪,一月之内,哪家剿灭或招抚盗匪最多,可为我苏家之乘龙快婿!”
三人一听,顿时菊花一紧。
这一关,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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