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坚带领李府的李东和李西在城中纵马疾行。
前世的记忆,舒儿的落脚点在城西的西风客栈。李坚骑马赶到客栈,早有小厮迎了上来:“李公子,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吩咐?”
“我来找舒儿!”李坚边下马边说。
“舒儿?那个伶人么?她今早五更就被人接走了。”小厮道。
“接走了?”李坚心中警觉起来:看来舒儿真的是间谍,现在离开肯定是任务完成了。李家危险了!
“具体走了多长时间?由什么人来接的?从哪个方向走的?”李坚掏了一块碎银子交给小厮后问道。
小厮咧开嘴接过银子,笑眯眯说道:“走了半个时辰。由两名中年壮汉接走的,这两人面生的很,但对舒儿姑娘很是客气。向西城门而去,具体到什么地方就不知情了。”
李坚拱手谢过小厮,翻身上马,朝邯郸城西门驶去。
将到西门,远远看到两名守卫分立城门两旁持戈而立。李坚认识,是张立,张林二人。李坚在马上远远抱拳施礼:“二位张家哥哥好!”
李牧能征善战,在军中有极高的声望,士兵常以能在李牧麾下效力为荣。李坚心性直爽,对人从不摆架子,所以认识李坚的军士对其十分友善。
张立,张林二人慌忙见礼:“不知李公子这么早到此,可是有事?”
“二位哥哥,可否看见舒儿和两名中年男子出城?”
“舒儿?”二张面面相觑,张立为难的问:“李公子所说舒儿,是谁家姑娘?我们可认识?”
也是,李坚心说,你们哪有闲工夫去听曲,哪有闲钱去喝酒。当下将舒儿容貌形容了一下。
“前不久是有两男带着一女出了城,不过那女的骑马且戴了面纱,看不清容貌。”张林回忆说。
“一定是她们!”李坚心中一动,问:“不知西门还有多少哥哥在此值守?”
“何故有此一问?”二张不解。
“实不相瞒,”李坚满脸惭愧道:“这舒儿本是唱小曲的怜人,小弟见她曲儿唱的不错,心生爱意,时常打赏,这一来二去,就和小弟好上了。谁知这贱人竟然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勾搭别的汉子。昨天那贱人被我抓到府中准备严惩,那贱人赌咒发誓不再犯,苦苦哀求。是我一时心软,信了那贱人。岂料贱人趁我熟睡,将我钱财统统偷走,又赚开府门,和奸夫一起逃走。今次追她们到此,实在是惭愧!我走的匆忙,仅带二人,怕是追人人手不够……”
二张听闻,强忍笑意,张立说:“李公子勿忧,待我传讯,让弟兄们帮你出城追那贱人。”
李坚大喜:“如此多谢二位哥哥。只要抓到人,且莫听她们胡言乱语,男、女最好都要生擒,我想亲自教训她们。至于从我这偷走银两,哥哥们搜出尽管拿去喝酒,不管搜不搜得出,事成过后,小弟都有重谢!”
二张欣然去招集弟兄。
李坚出得城来,略一思索,向上郡方向追去
邯郸城西二十余里,两男一女,三骑正在路上疾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舒儿姑娘,等等我——”
三骑略微停顿一下,即头也不回向前疾驰。
后面大喊声传来:“舒儿姑姑,我是李坚,心慕舒儿,特来说几句重要的知心话。”
中间带着面纱的一骑缓缓停下马,调转马头。两也壮汉只得停下等候。
李坚驶马近前,也不顾两名大汉,说:“舒儿姑娘为何不辞而别,可不知道我李坚的心意?我李坚在邯郸为你遮风挡雨,舒儿姑娘心中无半分留念?”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李公子心意,舒儿自是铭记在心。”舒儿缓缓道:“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国战乱当起,留在邯郸实属不智。请李公子恕本姑娘不辞而别。”
“舒儿姑娘之见,当今哪里才是安全的?”李坚问。
“当属咸阳!”
果然是秦国的间谍,现在任务完成,连狐狸尾巴也不遮挡了。李坚心中大怒。脸上却是贱笑,平静的说:“我想强留舒儿姑娘在我身边,不知舒儿意下如何?”
面纱遮住面容的舒儿咯咯一笑,轻蔑的说:“舒儿素知李公子身手不错,若你能挡下周利三招,我就随你留下,如何?”
看来这次糟了,李坚心说,看这娘们说的这么轻松,自己铁定不是对手。争强好胜是人的本性,前世的李坚对武艺有一定的自信,所以这世的李坚,也想试试自己的身手。不由拔剑在手,喝道:“既然如此,来吧!”
舒儿身旁叫周利的中年人骑马持剑冲了过来,在两匹马即将错身之际,挥剑横扫。“来得好!”李坚大叫一声,双手握剑向上斜挑敌剑。企料敌剑突然加速,双剑迅速碰撞在一起,“当”的一声响起,李坚感受一阵巨力传来,虎口裂开,连人带剑被扫下马来。虽然借助马儿的冲力,能单手剑扫落双手剑,可见这个周利中年汉子臂力是多么大。李坚在地上翻滚一圈,刚要从地上爬起,周利的长剑早已顶在了李坚的咽喉处。
李东,李西准备抢上前去救援,见李坚被控,纷纷喝道:“放开公子!”
居然不是周利的一合之敌,山外之山格外高大。李坚颓废的扔掉宝剑:“我输了!”
舒儿娇哼一声,道:“念你邯郸城内对我的诸多照顾,不取尔等性命。我们走!”
“舒儿姑娘,且听我一言。”李坚连忙爬起身,向着已调转马头的三骑说道:“乱世之中,人才最重要,我李坚不才,但我父亲纵横沙场,一生从无败绩,任何明主得之,定然如虎添翼。”
舒儿身子呆了呆,猛地调转马头,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坚拱了拱手:“若是舒儿姑娘能有办法保全我父亲及李家,我愿做说客。舒儿姑娘以为如何?”
“你,你知道了?”由于蒙着面纱,看不见舒儿脸色变化,由声音可以看出舒儿心中必然惊起惊涛骇浪,呐呐道:“不可能……”
“李家随时即将覆灭,如若舒儿姑娘上面之人爱惜人才,就请舒儿姑娘多多美言几句,也不负了我们邯郸城相识一场。望舒儿姑娘将我之言尽数转告。请!”李坚拱手相送。
李坚本想留下舒儿,如今留她不住,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能用秦国的力量,保全李家。
望着远去的三骑,李坚百感交集。今天背着李牧做了一个决定,不知是对是错。李牧深爱赵国,不知在自身存亡之际是否会对赵死心。按照历史发展,秦国将一统天下,让李家投靠秦国是最明智的选择。历史上并无李牧降秦之事,自己是否能促使李牧归秦而改变历史?李坚心里突然激动起来,若是历史因自己而改变,那是多么动人啊!
李坚沉思半晌,忽然听得后面有马声传来。回头观望,是张立和张林以及六七名官兵骑马赶到,看来是受自己所托追人到此。
李坚向官兵拱拱手,颓废的说:“多谢各位哥哥帮忙,那贱人已经远去,追之不及。”想必张立,张林二人己将李坚被姐儿骗财一事传开,众官兵强忍笑意,纷纷上前安慰。
“各位哥哥帮忙,小弟过意不去,晚上我上得意楼包间房,请哥哥们吃酒快活,另有红包相赠。”李坚豪爽的说道。众官兵纷纷称谢。
一行人调转马头,向邯郸城而去。刚到城西门,一名城守面色凝重,迎了上来,拦住去路。众人不解,城守将众人带至一偏僻处。
该城守名叫李光,以前在李牧军中待过。十分敬佩李坚,李牧在家时,还经常来问安。和李坚甚熟。“李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李坚不安的问道。
“李公子,今早接到赵王命令,说是武安君和司马将军有谋反之意,让全城戒严,李家和司马家的人许进不许出。现下李家和司马家已被官兵围困,等待赵王命令。我等都相信武安君绝对不会谋反,定是被那奸臣郭开所骗。”李光恨恨说道。
“这么快就来了?”李坚大惊。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秦将王剪指使赵臣郭开实施反间计,离间李牧有反意。赵王惊惧,想夺取兵权,临阵换将,李牧不从。随后李牧、司马尚被赵王秘密抓捕并处死。看情形,现阶段是赵王夺取兵权失败,将派使者去抓捕李牧、司马尚了。时间太紧迫了,自己还没开始布置,就已经结束了。
“李公子如今还未进邯郸城,若是进去不一定能出来。”李光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李坚,提醒道:“是否要进城,公子可要三思!”
这李光挺机智,李坚心中暗赞,问道:“依李大哥之见,我该当怎么做?”
李光思索一阵,说:“目前公子有三条路,一是入城和李家共存亡,只怕凶多吉少,这是下策;二是避祸他乡,等事情过了再回来,先保全自身,这是中策;三是直接到上郡,寻找武安君,说服君上交出兵权,除去大王嫌疑,可保李家,才是上策。只是赵国危险了!以武安君性格,为了赵国,王命都能不遵守,定是不会被轻易说服!”
这李光牛逼,李坚心道,都能想出上中下三策。拱手谢道:“李大哥言之有理,小弟年少不懂世事,今次全赖哥哥提点。李大哥上策甚是高明,我当即刻赶往上郡。只是李家……”
“公子不必多虑!”李光打断李坚的话,说:“我等行伍兄弟,都对武安君敬佩有加,只要不是王命逼迫,定会恭恭敬敬对待李家。”
“你们先回去吧!”李坚对李东李西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向外人提及,我一定设法救我父亲。保全李家。”说罢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李光叫声且慢,拉着身旁官兵一阵嘀咕,又进入了城门哨所。李坚正在奇怪,只见李光提着一个包裹出来了,将包裹塞给了李坚。叮嘱道:“邯郸距上郡约七百里,公子须尽快赶过去。这是我们兄弟为公子准备的盘缠。公子见事可为便为之,事不可为,当以自身性命为重!”又拱手抱拳道:“珍重!”
李坚心里泛起一阵感动,危难之中见真情。以古代人的这种真性情,管夷吾与鲍叔牙、俞伯牙与钟子期、左伯桃与羊角哀的故事看来是真的。遂抱拳道:“异日我李坚发迹,定不会忘了哥哥们对我的恩情……”
与官兵告别之后,李坚一路向西疾驰,往上郡而去。
行至天晚,人困马乏之时,远远望见前面有一座大城。依着前世的记忆,李坚来这城里玩过几次,李坚高兴起来:太好了,晋阳到了!
李坚入得城来,轻车熟路往客栈方向行去。
转过一个街角,突然路边传出一声大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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