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栋雷米

当我们回想起她所处的那个世纪是中世纪黑暗时代以来历史上最野蛮、最邪恶、最腐朽的世纪,而她却诞生于这块土地,对于这样一个奇迹我们惊叹不已。她与她所处世纪的天壤之别就是日与夜的差别。当人们撒谎成性之时,她说的却是实话;当诚实已成为失去的美德之时,她却是个诚实的人;当无法指望有谁会恪守诺言之时,她却言而有信;当其他的伟大头脑自耗在美妙的幻想或微不足道的野心上时,她的伟大头脑却致力于伟大的思想和伟大的追求;当夸夸其谈和出言粗鲁已成流弊之时,她却谦虚、含蓄、彬彬有礼;当残酷无情已经司空见惯之时,她却充满着怜悯之心;当人们尚不知道何为持之以恒时,她却坚毅不拔;在这个人们已经忘却什么叫廉耻的年代,她却保持了好名声;在人们失去信仰、嘲笑一切之时,她的信念却坚如磐石;在这个虚伪成性的时代,她却真诚依旧;在这个阿谀奉承、奴颜婢膝的时代,她却保持了自己的尊严,使之未受到丝毫的损害;当希望和勇气已经在国人的心中消亡之时,她却有着大无畏的勇气;当上流社会的身心皆肮脏不堪之时,她的身心却洁净纯正。

———— 马克•吐温

以下内容皆与经宣誓后的证词相符。

法兰西洛林地区的孚日省,有一座名为栋雷米(Domrémy)的小村庄。它建在了马斯河西岸的岸边,此处以南10公里就是纳沙托,以北18公里则是沃库勒尔。在它的北边700米,有一座名为格勒的村庄,栋雷米其实是格勒村的一部分,当地的一座主要的教堂就位于格勒。

虽然栋雷米属于洛林地区,但在14世纪,由于行政管理等原因,这里被归为香槟的附属地,因为它位于马斯河的西边。依照现代的行政划分,这里应该属于上马恩省,也就是以肖蒙为首府的地区。总之,它在百年战争期间毫无疑问是属于法兰西王国的。

小村庄景色优美,它的东边就是马斯河,在河对岸还有一片开满了鲜花的平原。而它的西边则是一片丘陵,上面覆盖着至今依然茂盛的橡树林,在山丘的脚下,靠近村庄的一侧,那里有一滂泉水,带刺的醋栗灌木就生长在这座泉水的周围,因此它被人们称之为“醋栗泉”。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仙女泉”。因为在树林的边缘,泉水的旁边,有一颗高大的山毛榉,这颗树也有两个名字,其中一个是“女士树”,而另一个就是“仙女树”。

在古代,也就15世纪的人们口中的古代,皮埃尔•格兰尼埃爵士和布勒蒙爵士在这颗山毛榉下遇见了一位名叫费依的女士,据说这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后来,此树就被人们称之为“女士树”。

关于这颗树,还有另外一个古老的传说。在很久以前,据说是在10世纪,有一群仙女经常会出现在树下,唱歌与跳舞,她们只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性格善良而单纯。栋雷米和格勒的孩子们经常会来到这里,与她们共舞。

但是,天主教会的神职人员们却认为,仙女都是魔鬼的血亲和撒旦的仆役,是一群邪恶的妖精,所以必须遭到驱逐。随后,栋雷米的神父就来到树下,朗诵了《圣约翰福音》,而仙女们此后就从未再出现过。

尽管如此,孩子们还是会去树下跳舞,并将亲手编织的花环挂到树上,以此来纪念那些永远也无法相见的朋友。尤其是在每年大斋期的第四个星期日,也就是每年的三月或四月的某个礼拜天,因为仙女们就是在这一天里遭到驱逐的。

在这个礼拜天,人们会先在教堂中唱响《雷塔瑞•耶路撒冷(Laetare Jerusalem)》。随后,村庄里的孩子们会带着各自的食物聚集到仙女树下,在那里唱歌、跳舞、嬉戏和野餐,并在树上挂满亲手编织的花环。在享用了丰盛的午餐之后,他们会去泉水的旁边散散步,喝喝水。

尽管孩子们早已忘记,这一切都是为了纪念仙女,可这些传统却被保留了下来。栋雷米的神父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孩子们的娱乐。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棵树的所有权是皮埃尔•德•布勒蒙爵士的,而他又是当地的庄园主,并经常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带领着孩子们去树下野餐和跳舞。

此外,在春天、夏天和秋天的某些礼拜天,或者节日,孩子们也会这样做,栋雷米的村民们将这种活动称之为“泉水的礼拜天”。事实上,对于村民们来说,那座泉水远比那棵树更加珍贵和实用,根据一位诚实善良的少女的说法,那座泉水具有一种神奇的功效,如果有发烧的人去喝了那里的水,他们就会很快得到康复,而且她还亲眼见过病人这样去做了,至于他们是否真的痊愈了,她就不知道了。

在15世纪初,据说是在仙女树的旁边,生长着一颗榛树,其下方有一株曼德拉草,这是巫师们的最爱,因为他们可以使用这种草让自己变得富有。

虽然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神秘,但栋雷米其实是一座非常贫困的小村庄,村民们勤劳勇敢,善良虔诚,他们的工作主要以放牧和农耕为主。后来,尽管香槟地区已经落入敌手,但他们依然效忠于法兰西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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