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早餐之后,贞德穿着一件单薄且带有补丁的白色长裙,和她的叔叔拉克斯特一起出发了,他们直径来到沃库勒尔的城堡门口。拉克斯特不安地问道:
“进去之后,我要怎么和总督大人说起这件事呢?”
贞德充满信心地回答道:
“叔叔,您只需要陪我进去就好了,我会和那位大人交谈的。”
罗贝尔•德•博德里库尔是一位粗鲁豪放的老战士,此人出身于名门贵族,从他的叔叔那里继承了两个重要的职务,分别是肖蒙的大法官和沃库勒尔的总督。他和其他的军阀或者领主们一样,也经常率领着匪兵们去洗劫敌方的村庄,因为在战争期间不论对敌人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城堡大厅里的人很多,有找总督谈论捐税和贸易问题的人,也有总督的客人,其中有一位骑士名为让•德•梅斯,还有一位乡绅名为贝尔特朗•德•普朗吉。
贞德和拉克斯特走了进来,罗贝尔注意到了这位穿着白色裙衣的小姑娘,他的嘴里嘟囔道:
“哦!这真是一位漂亮的女孩。”
少女根本就不认识罗贝尔,圣卡特琳对她说:
“看,总督就在那里。”
贞德很快就顺着圣卡特琳手指的方向发现了罗贝尔,然后她立刻走了过去,在鞠躬之后说道:
“总督大人,愿天主保佑您的身体健康。”
罗贝尔笑着问道:
“可爱的孩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贞德回答说:
“总督大人,我是以我主人的名义来见您的,请您通知法兰西的太子一定要谨慎,别和敌人开战,也不要轻易放弃他的领土,因为在大斋期的中旬之前,天主会赐予他帮助的。”
罗贝尔疑惑地询问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子现在才5岁,他怎么可能和敌人作战呢?”
贞德解释说:
“我所说的太子,就是你们口中的国王——查理•德•瓦卢瓦。”
罗贝尔笑着说道:
“哈!原来,你说的是那位布尔日的国王啊。你就放心吧,他宁愿跪着吃饭,也不敢与敌人开战。”
贞德立即反驳道:
“他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法兰西国王!”
罗贝尔惊讶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如此确信?”
贞德郑重其事地说道:
“事实上,王位并不属于太子,而是属于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将支持太子,并将法兰西王国托付给他。不论敌人如何反对,我都会带他去兰斯举行加冕礼,让他成为真正的国王!”
罗贝尔好奇地问道:
“你的主人是谁?”
贞德严肃地回答道:
“是天国之王。”
突然,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哄笑起来,骑士德•梅斯高声地说道:
“天哪!这位姑娘这么可爱,这么年轻,可惜脑子却坏了!”
罗贝尔有些恼火,他大声地斥责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疯话吗?”
贞德不屈不挠地说道:
“我说的不是疯话,我来找您是想让您亲自或者派人护送我去谒见太子。”
罗贝尔更加气愤,他吼道:
“你一个小姑娘去见太子有什么用?”
贞德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太子会给我士兵,让我当将军的,我的主人已经委派我去做这件事了。也就是驱逐英格兰人,并将真正的王冠戴到太子的头上。”
罗贝尔认为,贞德毫无疑问是个疯子,他突然转头对拉克斯特吼道:
“你就是她的父亲?”
拉克斯特从未与总督这样的大人物交谈过,他慌张地解释道:
“不......不是的,我是她的叔叔......”
罗贝尔吼道:
“听着!你这个农民!将这个疯姑娘带回到她父亲那里去,然后狠狠地抽她的几个耳光!免得她跑到军营里变成一个坏女人!”
拉克斯特十分惶恐,可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对总督说道:
“大人......以前不是有个预言吗,说一位洛林的姑娘将拯救法兰西......”
罗贝尔怒不可遏地大吼道:
“你这个笨蛋!预言都是假的,那群吃不起饭的托钵修士们,每年都会说明年就是世界末日!”
贞德走到拉克斯特的面前,对他说道:
“叔叔,我们先回去吧。”
拉克斯特已经被盛怒的罗贝尔给吓傻了,他只顾跟着贞德向城堡的外面走去。当他们走到大厅门口时,少女转过身看向罗贝尔,出于礼貌她再次鞠了一个躬,然后她说道:
“您不愿意护送我去谒见太子,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我还是会再来的,直到我得到护卫为止,因为这是天主给我下达的命令!”
贞德和拉克斯特离开了,大厅里乱成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在城堡的大门口,拉克斯特有些敬畏地说道:
“唉......没想到那位总督比传言中更加暴戾,可你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贞德有些害羞地解释说:
“如果没有天主的命令,我都不敢和那位总督说半句话。”
拉克斯特问: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的主有没有给你新的建议?”
贞德回答道:
“没有。我必须再次去找罗贝尔,他迟早会相信我的。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先不去考虑这件事,因为距离明年的大斋期还有一些时间。我今天不想回去了,明天就是纪念我们救主升天的节日,我想在这里过节。”
拉克斯特说:
“我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老朋友,他是一位修车匠,名叫亨利•勒莱尔,今天我们就住在他家吧。”
就这样,贞德和她的叔叔来到了勒莱尔的家里,晚上她和这家的女主人卡特琳一起休息。
5月13日,耶稣升天节。上午,贞德和她的叔叔,以及勒莱尔夫妇参加了沃库勒尔举行的庆祝活动,然后去教堂里听弥撒、忏悔和领圣体。下午,拉克斯特就带着她返回了栋雷米。
也许,当时的城堡大厅里还有栋雷米的村民,反正消息迅速地传到了贞德的家乡。乡亲们认为,珍娜特给村子丢了脸。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们,平时总是听到大人如何夸奖她,现在终于有机会释放因嫉妒而产生的怨恨。
贞德的父母罗梅和达克也从邻居那里听说了女儿的所作所为,他们非常生气。尤其是达克,因为他再一次回想起了他在一年前所做过的梦,他就像发了疯似的对他的女儿吼道:
“你去沃库勒尔做了什么?如果你再敢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我就打断你的腿!”
贞德反驳道:
“即使您是国王,我也不能听您的。即使是爬着,我也要去法兰西,因为这是天主的命令!”
达克吼道:
“你真是疯了!”
罗梅双手合十,抬起头闭着眼,虔诚地说道:
“啊!至高无上的天主啊,我祈求您怜悯我们家的傻姑娘。”
贞德很伤心,她哭着跑到了屋外,去泉水的旁边散步,希望以此来缓解心中的苦闷。十分钟之后,她的心情渐渐好转了,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她遇见了住在格勒村的一群男孩,其中有一位是经常来帮她父亲种地的让•沃特林。
贞德原本想去和沃特林打招呼,然而沃特林却指着她,并对身边的朋友们笑着说道:
“看啊!这个女孩将拯救法兰西和王室!”
孩子们都在哄笑,贞德既生气又难过,可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哭泣,而是含着眼泪快步走回了家里。
贞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着对圣女们抱怨道:
“唉!我的父母都在责备我,我的朋友们都在嘲笑我,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我......”
圣卡特琳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并安慰道:
“贞德,你要学会坚强,学会忍耐,因为你是天主的女儿。我们也会帮助你的,没有什么困难是你无法克服的。”
少女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她总能在圣卡特琳那里获得极大的安慰与鼓励。因此,在她看到的圣灵之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圣卡特琳。
此后,贞德很少在家里待着,而是经常会跑到外面去,独自一人坐在旁边,观看孩子们的游戏,因为她不想和父母吵架。有时,孩子们在无聊的时候就会用手指着她,并嘲讽地说道:
“看啊,珍娜特又在那里与天主交谈。”
许多乡亲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嘲笑着少女,但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已经成为了“笑柄”。比如栋雷米的劳动者米歇尔•勒本,因为他当时并不在村子里。
6月23日,圣约翰节的前一天。勒本回到了栋雷米,并对他的朋友杰拉德•吉列梅特说道:
“我听纳沙托的人说,英国人打算在亨利•兰开斯特那个小混蛋十岁的时候为他举行加冕礼,让他成为真正的法兰西国王。”
吉列梅特问:
“也就是说,三年之后我们就要向英国人俯首称臣了?”
勒本遗憾地回答道:
“是的......除非天主怜悯我们。”
贞德听到了这段丧气的对话,她直接走了过来,并严肃地对勒本说道:
“你听好,在库塞和沃库勒尔之间,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她将在明年的时间结束之前,让法兰西的太子获得祝圣与加冕。你一定要记住,查理将成为真正的法兰西国王,至于那个亨利•兰开斯特,他只能在梦里奴役法兰西!”
说完之后,贞德就回家了,勒本不解地问吉列梅特:
“她到底怎么了?”
吉列梅特为勒本讲述了珍娜特在沃库勒尔的所作所为,勒本惊讶地说道:
“天哪,希望她不是被仙女们欺骗了。”
不久之后,谣言就传开了,贞德的二哥让•达克就对她说道:
“珍娜特,我听说,你是在仙女树下领受的使命?”
贞德严肃地回答道:
“不要听他们胡说,事实正好相反,请相信我。”
在栋雷米,只有贞德的三位好朋友相信她确实来自天主,也就是伊莎贝丽特、豪维艾特和蒙格特。尤其是比她小几岁的豪维艾特,总是在她遭到嘲笑时安慰与陪伴她。
栋雷米的本堂神父纪尧姆•弗朗特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很了解贞德,可是他也拿不准她是否获得了天主的启示,而且他也不想让她感到为难。因此,神父决定不对此事发表任何态度,也不与少女谈论这个问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