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给英国人的信和给神父们的迹象

时间回到3月22日,在接受审讯的情况下,经过了6天的思考和调查,贞德终于想好了她应该怎样口授给英国人的劝降信,然后她请来了神职人员为她书写,其内容大致如下:

“耶稣 玛利亚

英格兰国王;还有你,贝德福公爵,你自称是法兰西的摄政王。你,威廉·德拉波尔,萨福尔克伯爵;塔尔博勋爵;你,自称是贝德福公爵副官的托马斯·洛德·斯凯尔斯。请你们顺从天主的旨意,把你们夺取的所有法兰西优秀城市的钥匙交给由他派来的少女吧。她是奉天主之命,前来夺回王室血脉的。如果你愿意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只要把你所占有的东西全部还给法兰西,她就很愿意讲和。至于你们,弓箭手、士兵、和贵族,还有其他奥尔良城下的人,按照天主的旨意回到你们自己的国家去吧。否则,你们很快就会听到少女的消息,她会来找你们的,你们会因此而受到很大的伤害。英格兰国王,如果你们不这样做,我就是战争的首领,不论我在法兰西的什么地方找到你们的人,我都会让他们离开,不管他们是否愿意。他们若不听从,我就会处死他们。我是被天主派来的,我会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赶出法兰西。他们若肯听从,我就怜悯他们。你们不要认为,自己可以从玛利亚之子,也就是天主的手中抢到法兰西。因为查理国王必会得到它,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这也是天主,即天国之王的旨意,少女已经将这个旨意透露给了他,他会带领着一大群人进入巴黎的。如果你不相信天主和少女的话,不去做正确的事情,不论我们在什么地方见到你,我们都会冲过去并大闹一场,那将是法兰西在过去的一千年里都未曾做过的大事。你一定要相信,天主必会赐予少女和她那善良的士兵们,比你发起的进攻更为强大的力量。等到开战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出是谁从天主那里获得了更多的权利了。你,贝德福公爵,少女祈求并嘱咐你,不要给自己带来严重的损失。如果你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保证,你就可以和她一起,法兰西人就能为基督世界做出有史以来最公平的事。如果你想在奥尔良城下建立和平,就请复信。如果你不想这样做,即将到来的巨大损失可能会让你很快地回想起这件事。

写于受难周星期二,1428(9)年3月22日。”

两年之后,贞德说,这封信件中有三个地方被篡改了,首先,她并没有说“...的钥匙交给...少女”,而是“交给国王”。其次,她并没有说“战争的首领”和“...一个接一个...”。

关于这封信,它最原始的参考似乎是少女的敌人用来污蔑她而准备的一份副本,如果确实是这样,那么这三个被贞德否定的词语就很有可能是她的敌人故意加上去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她的朋友们为了帮她实现愿望,篡改了信件的内容,因为“布尔日的国王”毫无威信可言,没有人会向他投降。

信中的末尾有一句话,即:

“如果你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保证,你就可以和她一起,法兰西人就能为基督世界做出有史以来最公平的事。”

单从这句话来看,贞德想表达的意愿似乎是让英法联手,共同组建十字军进行东征,然后夺回位于耶路撒冷的圣墓(为基督世界做出有史以来最公平的事)。可事实上,根据少女后来的所作所为,她真正的意愿并非如此,而是希望英格兰人“按照天主的旨意回到你们自己的国家去吧”。

贞德之所以会这样写信,是因为她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讽刺英格兰人在圣墓还被异教徒占领的情况下,就发起了基督世界里的内斗,虔诚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是不被天主所支持的。

文学家们对这封信的评价褒贬不一,正如他们对少女本人的评价那样。其实这种评价毫无意义,因为这是贞德第一次给她的敌人写公开信,考虑到她的学识和过往,只要她能良好地表达她的意愿,这就是一封优秀的信件。

少女口授完劝降信之后,她经常将它展示给她的朋友们看,因为他们想看,最后她将它交给了奥尔良的使者,让他将信件送至英军指挥官的手中,尤其是总指挥约翰·塔尔博。

贞德是世界上最虔诚的女孩,谁都没有资格否认这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在天主派遣的使者面前是唯命是从和奴颜婢膝的。现在,法兰西人对她的不信任让她感到很伤心,她经常独自祈祷,并不满地抱怨道:

“唉!那些和我说话的人并不会很快就相信我。”

这时,少女的参谋们就会来找她,圣卡特琳对她说:

“你没有用你那能言善辩的天赋让他们相信你吗?”

“即使我以天主的名义和他们讲话,他们也不愿意相信我。神职人员们总是向我索要迹象,如果你们再不帮助我,我就要回栋雷米了。”

“你放心吧,教士们会收到迹象的,我向你保证。”

贞德经常向她的参谋们抱怨,有时甚至会直接质疑天主的旨意,然后她就会得到良好的安慰和可靠的保证,这两者对于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当她准备去应付下一场审讯时,声音对她说:

“天主的女儿!去吧!我会帮助你的。”

每当听到这句话,少女就非常的高兴,因为她知道,她的声音从未辜负过她。

不久之后,太子的另一位忏悔神父,卡斯特尔的主教在查阅书籍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封文件,上面记载着一条预言,然后他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负责审讯贞德的让·艾罗特大师。

在讨论会上,让·艾罗特对他的同僚们说道:

“我听说过阿维尼翁的玛丽以前来见老国王时说过的话,她对他说,法兰西王国会承受许多痛苦和灾难,她还说,她看到的很多幻象都涉及到法兰西王国的灾难。其中包括她曾经看到过许多把要交给她的武器,她很害怕,她非常担心自己会被迫接受这些武器。但是有人告诉她,她完全不必感到担忧,因为这些武器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一位未来将要出现的处女,她会拿起这些武器,将法兰西王国从敌人的手中解救出来。我们的卡斯特尔主教不久前还找到了记载着这一预言的文件。”

阿维尼翁的玛丽是15世纪初期一位非常有名的预言家,而且是被法兰西的王室所认可的,这个迹象让学者们完全有理由声称,贞德就是预言之中的拯救者。

既然不计其数的预言都表明,有一位处女或者说是年轻的处女将拯救法兰西,学者们认为,在作出结论之前,他们有必要请人去检验一下贞德身体的纯洁,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她自称的‘Pucelle’。

因此,许多贵族夫人和助产士们对贞德进行了检验,她们声称,她确实是一位贞洁的少女。现在,人们更加确信了贞德就是法兰西的拯救者,学者们也可以向议会提交他们的调查结果了。

这就是贞德的处女之身所能拥有的最大的作用,同时也是那两位圣女以灵魂的救赎为条件要求她保持童贞的主要原因。除了让人们通过相信预言而相信她以外,这也打消了人们对她的顾虑,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们普遍认为,魔鬼是无法操纵一位处女的。

尽管如此,贞德本人却不知道这一切。她认为,天主赐予神职人员们的迹象有点类似于她看到的圣米歇尔给太子的迹象,也就是大天使亲自显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拿出了一顶象征着整个法兰西的冠冕,并声明太子有权佩戴它。

在希农和普瓦蒂埃的期间里,贞德对待圣礼的态度从未松懈过,她还经常跪在地上哭泣着为奥尔良人祈祷,人们因此而称赞她的虔诚和善良,她在任何地方的名声都很好,其中甚至包括她去过的敌占区。除了那些无论如何也要害死她的人以外,所有与她接触过的人,甚至还包括许多敌人,都会给出类似的评价,即:

“没有看到任何的邪恶,有的只是善良、纯洁、正直、虔诚、谦逊、朴实,还有一种近似神圣的魅力。”

普瓦蒂埃神学院的博士和大师,以及法学专家们最后给出的结论如下:

“通常被称之为少女的贞德,是一个虔诚且善良的基督徒和天主教徒;在她的心中或她的言论之中,不存在任何与她的信仰相违背的地方;国王可以接受,也应该接受她提供的帮助;这是因为,拒绝她的帮助就是对圣灵的冒犯,让拒绝之人得不到天主的帮助。”

对于男装的问题,普瓦蒂埃给出的裁决如下:

“既然贞德必须去从事男性和军人的事业,那么穿上适合这种场合的服装就是合法的,正当的。”

太子的议员们在收到了大师们的报告之后,所有人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国王可以合法地起用她,也可以派遣一支军队去解除奥尔良之围,因为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种不符合天主教的精神和理性的东西。”

后来,阿朗松公爵也作证说,太子在收到神学家和议员们的报告之后,立刻派遣他去筹备军需物资,以解除奥尔良之围。

少女从一开始,就对法兰西的存亡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许多证词都表明,她的祖国是否会在最后关头殊死一搏,这完全取决于她能否通过普瓦蒂埃的审查。

1429年4月7日,贞德通过她的品德和魅力,以及少许神秘的帮助,终于获得了法兰西权力中枢的信任。接下来,她也将凭借着这些履行她的一切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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