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们该回家了”晨沐用疲惫的语气将自己的思绪从过去的记忆中拉了回来。他瞅了瞅四周,现在已是黄昏,周围的天色也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艰难的站起身,看了看稻田,晨沐已经把所有的水稻已经收割完了。他有些感到意外,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身上哪来的这么多的力量,一个人将这一大片的稻田收拾的干干净净。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爷爷自言自语说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和自己已故人世的儿子简直一模一样。他身上储存着异于常人的力量和毅力。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摸了摸晨沐现在还有些稚嫩的脸颊,这已经是爷孙两人之间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也是两人之间传达感情的方式。爷爷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平日里也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不接受村子中任何人的赠予,他是一个独立而完整的个体,爷爷这一生都秉持着自己做人的品格,那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将自己做人的信仰传承给了自己的儿子,而如今,他也将这份信念传给了孙子,他对晨沐的爱从来没有克扣过,虽不在言语之中,但却用行动让晨沐感受得到。
回到家中,晨沐将新收割好的稻谷晾晒在支架上,和往常一样,爷爷坐在院中的树墩上,晨沐轻轻的依偎在爷爷身边。
“爷爷我爹他为什么要去参军啊”晨沐干净清澈的双眸望向爷爷。
“是我让他去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偏安一隅视国家危亡于不顾?一个人,从小习得一身的本领,却无用武之地这不是被世人所耻笑?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在一个国家危亡之际,更应该是这个国家的国人做出努力去拯救的时候。否则空有一腔热血岂不可惜?”
晨沐眨了眨眼睛,望向远处深色的夜幕。这些道理对于十一岁的他来说确实有些难懂,不过,在他心中,他是认同父亲的。
爷爷眼角泛起泪花,仰望着天空。他知道当儿子离开家的那一刻开始,相逢再见便会很难,可谁知,这一别竟成了诀别,从此阴阳相隔。儿子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是自己将儿子送上了疆场,却不能亲眼见到儿子凯旋。他能想象到晨虔(晨沐的父亲)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样子,可是刀剑无情,它并不会悲天悯人,一刹那,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可能逝去。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晨虔的眼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是望着家的方向,他想回家,但是他不能退缩,他的背后是整了国家。那里有他的妻子,有他未出生的孩子,有他年迈的父亲,有疼爱他的母亲。他倒在血泊中,松开紧握着剑的手的时候脸上一定是带着笑意的。一阵微风拂过,打乱了他的思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在身上搜寻,是一封信,他将这封信递给了晨沐。
“这是什么呀”晨沐好奇的问道
“是你爹晨虔给你写的信,是在你还未出生时,他去参军的前一天晚上给你写的,一直都是由你娘保管着,后来你娘去世之后本来想交给你的,可又觉得你太小了,不能理解信中的内容,只好又交给我,现在你长大了,也是时候该把你爹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了。”爷爷答到。
晨沐急忙接过信,趁着月色打开。
“晨沐,当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爹可能已经奔赴疆场了,原谅爹在你未出生时就抛下你和你娘,可是国家危亡之际。实属无奈。爹是多么想能见到你出生时的第一面,抱着你哄着你睡觉。哪怕是对于平常人看来平常的事情,在爹眼里都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多么希望这天底下没有战乱,这样就能天天和我娃儿在一起,陪他去小溪里捉鱼,陪他去草地里捉蝴蝶,陪他玩蹴鞠。可是这些看似近在咫尺的东西却因为战争若打破。晨沐,爹希望你能好好长大,将来成为有用之才。爹不求你能够在疆场上为国家为黎民建功立业,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爹只希望你能够学的一身本事能够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世间种种,爹都希望你不被繁华表面迷乱双眼,不负此生,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你娘是我这辈子辜负最多的人,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她是一个深大义,知明理的人,爹知道你能够好好照顾你娘,不要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孩子,爹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来得及见你一面,也许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但是爹还是会尽量想象到你的模样,从出生时的稚嫩,到孩童时的顽皮,在到青年时成熟,还有将来你的妻子,爹都在自己的脑海想象过。
这一生,很长也很短,爹希望你能够不负韶华,努力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
晨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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